17、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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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无忌自小生长在冰火岛，泳技自是极佳，这时也顾不得水里会有什么危险，游到杨过那边的水面，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在水里睁开眼睛，见杨过的身子缓缓下落，衣袂飘摆，仿佛在黄浊的河水深处旋开一朵墨黑色的莲花。
他吃了一惊，蹬了几下水，很快游到杨过身边，托住他的身子。
见杨过双目紧闭，张无忌只觉浑身冰凉，不假思索地凑到他的唇边，嘴对着嘴，撬开他的牙关，缓缓渡了一口气给他。
这时，杨过却忽然睁开眼来嘻嘻一笑，张无忌一惊，张嘴倒吸一口冷气，却发现吸入的只是河水，呛得他直想咳嗽，在水里却咳不出来，难受得很。
他拉着一旁还在看热闹的杨过，示意他赶紧上去。杨过却沮丧地摇摇头。张无忌以为他这个时候还要耍赖，有些着恼，在水里咬牙瞪着他。
杨过趴到他背上，示意他背自己上去，张无忌无奈，只好背着他，游到水面上。
从水里一冒头，张无忌就说：“好了你闹够了吧？”杨过趴在他背上咳了几声，嘟囔道：“谁跟你闹了……”
张无忌听他气息不稳，整个人都有气无力的，顿觉不妙，回头问：“你受伤了？”“嘘——”杨过低声道，“只是中了点毒，先上岸再说。”
张无忌见他脸色发白，嘴唇发紫，印堂发黑，一探他脉门，问：“是不是觉得浑身麻痹发冷、耳鸣眼花？”杨过佩服地说：“全中啊。”张无忌急问：“怎么中的？”杨过道：“被蛇咬了一口，在手上。”
张无忌拉过他的手，凑嘴过去帮他吸毒。
当张无忌温润的口腔全部含（和谐）住他的伤口时，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会儿，杨过却怦然心动，觉得全身的感觉比平时灵敏了不止十倍，暗中苦笑自己在张无忌面前永远像个十四五岁，情窦初开的少年。
张无忌的嘴唇比他温和的性子更柔软了不止十倍，每次牙齿都只是轻轻抵在他的手掌上，生怕弄伤了他，一吮一吐之间，简单、迅速、快捷。
吸了一会儿之后，张无忌见吐出的黑血已经淡了很多，对杨过说：“我们先上岸罢。”杨过却牛头不对马嘴，自顾自地说：“为什么我被咬到的是手……”言下无比惋惜。
张无忌无暇去理他又在动什么歪歪肠子，看了看叫喜儿守护的那艘小船，他们已经划离他们好远了。而再把另外一艘船翻过来坐也是不可能的了。
张无忌想了想，负着杨过往与他们相反的岸边游去。
杨过笑着赞道：“无忌，你真聪明。”
张无忌奋力划水，一面划一面说：“整天跟天底下第一聪明人待在一起，能不聪明么？”杨过听他夸自己聪明，有些得意，但是说：“我可不是天底下第一聪明人。”张无忌笑道：“西狂还会谦虚了。”杨过道：“说到天底下第一聪明人，那自是非郭伯母莫属了。我就勉强排第二罢。”张无忌又笑了：“我收回我刚才的话，你果然还是不会谦虚。”
两人大风大浪见得多了，此时虽然尚有性命之虞，但还没到最糟糕的时刻，他们俩还是谈笑自若。
又说了一阵，张无忌终于游到岸边，拉着杨过慢慢走上岸去，问：“感觉怎么样？”
行走中，毒气开始周身游走，杨过走了几步，只觉头疼脑胀，痛苦难耐，只好蹲坐下去，盘腿坐好，眼观鼻，鼻观心，运起《九阴真经》中的疗伤章，开始驱毒①。
逼毒疗伤，最忌受到外界干扰，否则毒气逼回体内，直冲心脉，性命不保！
张无忌只好盘腿坐在杨过对面，放缓呼吸，略有些紧张地守着他。
一股黑气缓缓在杨过脸上聚集，缠绕在他轩昂的眉宇之间；他整只手掌都是黑的，那两个细小的伤口正缓缓地渗出黑血来。
河边人声寂寂，鸟鸣山幽，黄叶飘零，落花纷飞，正是一派秋末清爽的好风景。这时，水声响动，有船载波而来。
张无忌转头看见喜儿划着小船，载着乐儿，向这边划来，心中不喜：“若是她现在闹起事来，惊扰了杨大哥，那可是大大的不妙。”于是走到河边，沉声道：“千姑娘，杨大哥需要安静，你别带乐儿过来了。”
喜儿见他们俩在那边独自上岸就觉奇怪了，问：“杨大侠可是出了什么事？”张无忌不擅作伪，只好说了实话：“他中毒了。”喜儿有些讶然，问：“什么毒？”张无忌道：“蛇毒。”
喜儿不撑船了，停在河中央想：“杨过居然中毒了？唉，为什么中毒的不是张无忌？”乐儿摇着她衣摆问：“姐姐，为什么不过去哥哥那边？”喜儿想：“张无忌，这次算你走运。但我是跟定你了！”
撑开竹篙，小船儿微微一荡，乘着一圈圈涟漪向张无忌那边划去。
张无忌正担心他们过来会不会对杨过造成什么困扰，突然听见远处一阵哗啦啦的水涛声，几艘大船疾驶而来，它们跟一般的船只不一样，船体修长，分为两层，上面设有几个孔洞，好像有什么武器从中伸出。底座伸出来的船桨整齐划一，速度极快，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些好像是……战船啊？!
正惊奇为什么河面上会出现这么几艘大船，张无忌突然看见最前面那艘船的甲板上站着几个人，最前面的那个黑衣人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喜儿的船，然后突然向后做了一个挥手的手势。
大船的孔洞那里发出“嘎啦啦”的响声，张无忌他们正觉奇怪，突然“呼”地一下，大船那边就飞过来一个东西！
那个东西转瞬即至，张无忌看清后大吃一惊，大声叫道：“千姑娘，是流石！快避开！”
喜儿一惊，她的划船技术不到家，慌乱中划了几下小船，但只划出两步远，一块阴影从天而降，由小变大，越迫越近，“彭”地一下砸将下来，将那小船砸出了一个大洞！
乐儿看着那个大洞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刚才那块大石就在他面前掉落，擦伤了他的鼻子！
喜儿也在看着那个大洞发怔——为什么他们要袭击他们？！
但还没想明白，下一颗流石又“彭”地一下狠狠地砸到了船上！剧烈的摇晃之下，喜儿站立不稳，东倒西歪，乐儿则直接“扑通”一声掉到了河里！
“唔……姐姐……姐姐！”乐儿在水里乱划着手脚，叽里咕噜地喝水，呛得又哭又叫。
“乐儿！”喜儿知弟弟不会游泳，慌了神，小船也被毁了，她立刻跳进了水里，奋力向他游去，叫道：“乐儿，别着急，姐姐去救你！”
这时，那几艘大船驶得近了，张无忌见他们无故伤人，大声叫道：“喂，你们为什么随随便便就拿石头砸人家？！”
甲板上那黑衣人看到张无忌，转头向后面装石炮的人说：“那里还有两个！砸死他们！”
张无忌见他们连解释都没有，又装上石炮，又惊又怒，喝道：“喂，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怎地一见面就要痛下杀手？！”“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甲板上那人嘿嘿冷笑，说：“我们跟你们的仇大了去了！兄弟们，放！”
他一声令下，几颗几百斤重的石头“呼”地一下射出，分别击向张无忌、喜儿还有杨过！
“彭”地一下，几颗石头几乎是同时落了地！
可是……
等看清岸边发生了什么事时，船上的人同时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全部人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他……他他他们……他们看到了什么？！
本应砸在那边那个盘腿而坐的男子头上的石块，却偏离了他的头顶那么三四尺，掉在了他身旁！而那个看上去温文尔雅的少年，此时正伏在那块巨石上重重地喘气！
难道……难道说刚才是他用双手硬生生地把石头给挪开了？！谁也没看到他怎么过来的，谁也没看到他怎么做到的。这速度，这力量……也太惊人了吧？！
刚才情况危急，张无忌是运足了自己最高的修为，在双手接触到那块巨石的一刹那，心中只想：“要是挪不开，我和杨大哥便死在一起了！”
巨石加上下坠的力道，至少有上千斤！张无忌以奔跑之力再加上九阳神功和乾坤大挪移第六层心法，硬是把它挪开了三尺，让杨过有了一个可以活下去的空间！
张无忌趴在石头上，只顾“呼呼”地喘着粗气，心脏跳得非同寻常地快，体内的脏器都七上八下的，那股恶心的感觉再次地涌上咽喉，“呕”地一下，吐出了一种鲜血和胃中物混合而成的东西。
却见杨过难受地皱起了眉头，胸口起伏，喉头翻动，似要吐血，张无忌知他虽然力求心静神闲，摒除一切外物干扰却终究不能，忙道：“杨大哥，咳咳……我、我没事……咳咳咳……”
杨过闻言，紧皱的眉头稍稍松开，胸膛也没了那么急剧的起伏，渐渐又静下心来，专心逼毒。
船上那些人惊愕过后，个个恼怒异常。那个黑衣人刚想下令再发一枚，突然间听到下面的人喊道：“船！黄沙帮的船！”
另一边的河面，又有几艘战船驶来，威武高大，气势非凡！
“他们终于来了！”“全体备战！”“□□手准备！”……
之前那几艘船一片骚动，也顾不上理张无忌他们了，调转了船头和拍杆的方向，迎着黄沙帮的船驶去。
呜呜的号角吹起，黄沙帮那边的船也发现了他们，双方的船上站满了拿着武器的水手，远远地就开始对骂：“鬼门寨的臭小子们，你们死定啦!”“呸呸呸，黄沙帮的孙子们，你们马上滚出我们的地盘！”……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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