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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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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杨番外
从医院出来的那一刻,我就完全乱了,只想着逃离。
于是,我只顾走,不停走,一个劲走……
虽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事到临头,却还是慌了,心也一抽一抽的。
结果一出来,我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我很清楚那几张纸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
钱晓乐那丫头傻得很,性子倔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我要是不离开,她是绝对不会主动离开的。我不想离开,一想到要离开,心就搅成了一团。可是,在一起只会害了她,没有未来,那就断得彻底点。长痛不如短痛,短暂的痛苦远比漫长的折磨好得多。
我现在已经别无他求了,只求不要拖累她就好。
就这样吧,只有这样了。
下定了决心,回头……
她居然就一直跟我后面?
决心,再一次动摇。最后一次,我对自己说,就再沉沦一次。
她走过来了,没想到头句话就说她在这。
我一听,心里好涩,又好……
不知如何回应,只得装作没听见朝她走去。
走近一看,只见她一脸煞白面无血色,病怏怏无力得很。我一惊,拉起她的手,入手处,冰凉。不对劲!忙把她扶到一旁的座位,左问右问,才知道是血糖低了,安心之余,又不禁暗自懊恼。
她吃了东西休息会,果然好多了。
后来又下雨,便看了场电影才离开。
之后,她赖我背她,我没有拒绝。
她不沉,但也不轻。
她说要我走慢点,我再次放慢了脚步。
她似乎很累,一会儿就在我背上睡着了。我知道这些天她都担心我,一直没有睡好。
背她上楼,是朱辛夷开的门。
朱辛夷见我,并不吃惊,二话没说帮忙把钱晓乐扶上了床。朱辛夷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她见状什么都没问。我也庆幸她没问,不然……
回屋后,我心乱如麻。从结果出来的那一瞬,我就知道应该怎么做。可知不知道是一回事,做不做是一回事,舍不舍得又是一回事。
拿钥匙、开门、进去。虚脱的感觉这才袭来,只一瞬,浑身即没了气力,靠着墙壁滑到了地面,就那样呆呆地坐着,坐了好久好久。
舍不得又如何?再怎么舍不得也要做,没得选择。
直到想好了一切,包括整个让她死心的计划,这才勉强站起来。
收拾完东西,轻轻下楼,没错,我要试着离开她。
至于决裂?
心开始漏血了,一滴一滴地咯咯响……
再过几天吧,再给我几天时间,最后几天!或许那计划需要时间再酝酿酝酿的。
开车出来,突然,一个人影不顾一切撞来,“白杨你给我下来!”她生气地吼,就那样直直窜到车面前。
慌忙踩刹车,脑子涌过一滩热流,砰地下车,一把抓住她胳膊拖带到一旁,声音大得连我自己都难以置信,脱口就骂:“你神经病吗?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似乎被我吓着了,她木木地杵着,却定定望着我傻笑:“你刚才车速很慢。”
关心则乱?
赶紧转头装作若无其事看别处,余光瞟过,才发现她穿着睡衣就下来了,不禁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更是哭笑不得,这家伙怎么就穿了两样拖鞋?又见她眼圈红红,心里一酸,大概猜到了原委,一肚子话想说,却都被理智拦住,以至于吐出口的只有句无关痛痒的“你怎么还没睡?”了。
她置若罔闻,一脸焦急:“你是要走吗?”
晴天一个霹雳,我狠狠惊醒回现实中来。
本想着过两日再摊牌,本想再给彼此几天时间,可……
也罢,该来的早晚都会来。
“也好,有些事我本来想过两日再说,既然现在你都下来了,一次性说清也好。”从不知道,控制自己的表情原来是件这么艰难的事,我甚至不知道是怎么说出分手那几个字的。
她眼里的亮光一闪而过,苦笑两下就要过来抱我。
我条件反射地后退,见她尴尬地收回手,这才微舒了口气。
我别的不怕,就怕一旦抱住便忍不住深陷其中,就怕一旦抱住便再也没有勇气抽离……
她仿佛猜到了我离开的原因,笑着劝我说那个病没有什么大不了,还说……
一提到那上面去,我立马一阵无由的抗拒,赶紧打住说与那无关。
是逃避吧?大概!
她并不傻,根本不相信,我知道她拗起来是谁的话也听不进去的。要想分手必须拿出一个令她信服的理由,而这理由还得有足够的杀伤力把她伤透,否则她就是一头撞死也不会回头。
我于是把早想好的理由拿出来,话也是什么狠说什么。当说完我喜欢的是一个从小就认识的女孩时,她显然不相信,大笑着说我编的假。
我其实也觉得挺假,但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好的理由了。
好在她的反应全在我意料之中,我明白必须得做点什么,以实际行动让她信服才行……
打开钱包,里面有两张照片,其中一张是她,这张照片我一直保存着;而另一张则是我先前准备好的。
看着她的照片,我一呆,忍不住轻轻流连。分手,我心里千万个不情愿,却不得不如此。如果在一起,只会让她将来后悔,那我宁愿放手。
她突然走过来了,我赶紧回神,抽除了底下的另一张,伸手给她。
她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接还是不该接,目不转睛望着我的手,想到了什么似的,终于有了恐惧的迹象。
我也不催她,除了手一动不动地伸着。
突然,她狠一咬牙,脸上有了丝侥幸,一手夺过。然后,好久的沉默,好久的低头……
我知道我赢了,至少让她相信了有那么一个女人的存在。
明明眼圈红了,她还是笑,微微仰头:“我才不信。”
我说,那是你的事。
她略微艰难地咽了咽唾沫,还是不信,说我教他的,不能我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如何回应了,突然看到照片被她死命捏得皱巴巴的,我脑中一灵光,装作心急地夺过,小心翼翼地抚平。
显然,这比一切语言都有说服力。她笑得有些不稳了,眼泪忍得很吃力,手劲却不小,一把抓住了我,以至于胳膊阵阵生疼,那我算什么?她如是问。
怪谁?是你自己贴上来。这是我的原话,很伤人我承认,我甚至觉得她会上来给我一耳光。不过,我必须这么说。
她的手终于无力地垂了,瑟瑟发抖地后退。不小心与她对视,心里狠狠一痛,那是怎样的痛苦和绝望?多么想上去把她紧紧拥在怀里,可惜如今我又有什么资格?
趁热打铁,我开始木讷地说她这不好那不好……
她很忌讳说这,厉声打断我,眼泪哗哗往下流,似是还不死心,问我爱过她没。
“没有”,全身经脉绷得紧,似乎一触就断。
她满脸泪水,梗咽难语,说她还是很爱我,很爱很爱。
我背过身,再也看不下去。
既然硬要绝情,那就绝情到底吧。“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一听,终于失声痛哭。
每听她哭一声,心就像被尖刀狠狠刺入一样疼,不敢回头看一眼。
有些站立不稳了,我失措地逃离,狼狈跑上车,一脚死命踩住了油门……
对不起,除了这句话,我已不能再说其他了。
中途,来了条短信:放心,我会照顾好她,朱辛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