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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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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天摇地晃,好像还听见朱辛夷叫我?“……钱晓乐……醒醒……喂……”
奋力地睁开眼,一看,才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看来我在白杨背上睡着了。
这么说,刚刚我只是在做梦?
幸亏,只是做梦。
朱辛夷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起身拿了几张纸巾,径直递给我。
这才感觉自己脸上粘粘的,有什么东西正悄然往下落。
我呆望着天花板,也不伸手去接。
想着梦里发生的一切,白杨走了,我怎么叫他都不应,甚至看都没看我一眼就义无反顾地走了。我心急如焚,不知怎么冲过去的,一把从背后抱住他,双手紧紧拽住,十指紧扣,就不让他走。可他的力气好大,几下把我甩开,甩得远远的,冷冷从我身边离开。我追,追得筋疲力尽,可惜怎么也追不上,只能眼睁睁看他越来越远,眼睁睁看他消失在眼前……
这梦,好真实好真实,以至于连醒来后心都是一抽一抽的疼。
猛地,如被电击,我一把坐起,用力抓住了朱辛夷,几乎是恳求着的问:“白杨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我说得很急,急切想从她口中获得点安慰。
朱辛夷一动不动瞅我,好一会,缓缓开口:“假如他爱你的话。”
我仍心存侥幸,眼巴巴:“他爱我就不会离开是不是?”
朱辛夷肃然起来,一脸铁定,狠心地摇了摇头。
我瞬时蔫了,如同泄气后的皮球。
你的意思是白杨爱我就会离开?是这样吗朱辛夷?
呵,真残忍。
夜,死寂。
沉默。
咚、咚咚……
是下楼声!
很轻,我却听得再清楚不过。
心一慌,刷地站起,胡乱穿了两只鞋即往房门外跑去。
直觉告诉我,那就是白杨,他就要走了,我一定赶他之前阻止。
发疯似的下楼,什么都不理,只一个劲寻找,心也快跳到了喉咙。
可目光所到,到处空空的,根本不见人影,心里一急,血气明显腾腾上涌。
焦急侧头,这才看到一熟悉的车从车库驶来,想也不想,就那样横冲了过去,悲伤尽数化为了愤怒,低吼:“白杨你给我下来!”
啧~一个刹车,车门打开,又砰地关上。
胳膊一痛,只听一声爆喝:“你神经病吗?你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我吓一大跳,呆了呆,反应过来,没了刚才的底气,却觉丝丝甜蜜,傻傻解释:“你刚才车速很慢。”
他怔了怔,微微别过脸掩饰,突然又盯住我,把我全身打量个遍,眉头紧拧了:“你怎么…还没睡?”中间顿了一下。
我直勾勾瞪他,答非所问:“你是要走吗?”
他一愣,哗地松开了我胳膊,沉默。
半晌才看我,面无表情:“也好,有些事我本来想过两日再说,既然现在你都下来了,一次性说清也好。”眼神突然陌生得好不异常,他停了一下,空气静得让人窒息,几秒后,终于开口:“我们分手吧。”
又喜又忧!
朱辛夷说如果他爱我,他就会离开。那么,这不正好证明他爱我?
可是……
内心有些酸胀,张手想去抱他,他却两脚一退拉开了距离。
我笑笑,尴尬地收回手:“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真不用这样。这个病其实没什么,真的,我们照样可以生健康的孩子,照样……”
“你错了,”他似特不耐烦,急躁地打断我,“我们分手完全与这无关。”
我歪着脖子喊:“骗人!”
他一脸冷漠:“知道生日那天我为什么要回家吗?”
我说:“你爸要你回去。”
他摇头,面露讥讽:“蠢!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心里一痛,不单单只为这个蠢字。
见我没反应,他又道:“我回去完全只是因为她从国外回来了。”
“她?”我反问。
“没错,一个我从小就认识的女孩。”目光悠远。
“呵,你编的好假。”我大笑。
他退了两步,默不作声从兜里掏出一个钱包,打开最里面的夹层……
突然,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目光柔得快滴水似的,大拇指也来来回回轻轻碾摸起来,好像碰到了稀世珍宝,眼里烧起了一团炙焰,不知餍足地温柔流连。
我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想探个究竟,便孤疑走了去。
感应到我,他悠悠抬头,抽出了张五寸大的照片,递来,又恢复到一脸面瘫对我,无丁点表情:“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住我心里。”
灯光虽然很昏暗,可我却看得一清二楚。
刚刚他那眼神、那表情、那动作,绝对绝对不是故意为之。跟他生活了那么久,我自认为了解他每个行为每个动作之后的意义。可是现在,我如何能说服自己相信他的真情流露不是为我,而是为一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所谓青梅竹马?
几秒之间,原本昂扬的斗志一下凉了大半截,那狗屁的自信也随即风中凌乱摇晃不堪了。
我傻笑两声掩饰慌乱,自我阿Q:照片上的是个男人也说不定!
这样想着,倒真有了勇气,一手接过。
仅一眼,一眼,就听到心脏破碎的声音,艰难地从那刺眼的美女笑脸上挪开眼,捏它的手劲不由重了许多,还是笑:“我才不信。”
“那是你的事。”
我强迫自个把心酸嚼碎往肚里咽:“你刚教的,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那是蠢!”
他特不以为然,不答。突然,瞥了我手一眼,眉头大皱,手快地夺过照片,低头,小心翼翼地抚平。
心就这么空荡荡了,脑海也只剩一片茫茫白。
多么讽刺?最深信不疑的东西就这么毫无预料地被全盘否定,没留下一丝一毫残余!
无力,却笑得更为大声了,眼泪不停地打滚,双手,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擒他两臂:“呵,那我算什么?”
他并未挣脱,却冷得更彻底:“怪谁?是你自己贴上来。”
抓他胳膊的手,顷刻死了般低垂,脚不觉倒退了好几步,拼了命地没让眼泪落下。
我自己贴上来?原来,追了你这么多年,都是我在犯贱啊!
这刀子真毒!一句话就轻而易举捅得我体无完肤鲜血淋漓了,身子无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喉咙也堵得紧,嘤嘤泣血:“你一定要这么伤我?”
他丝毫不为所动,答得好是理所当然:“我必须得在你跟她之间选一个。你没她聪明没她漂亮没她家世好没……”
我嘶吼出声:“够了!”愤怒、嫉妒,连带不甘。
哽咽,头低得死死,泪水再也忍不住地夺眶而出,抬头,最后一问:“一句话,你爱过我吗?”
他的身体僵硬了下,却还是面无表情,好生干脆:“没有。”
我深深低下了头,麻木得没什么感觉了,良久:“即便如此,我还是爱你,很爱很爱。”
他背过身:“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瞬间倾颓,深深的无助蔓延开来,脚下一软差点跌倒,身子控制不住地发抖。
精神终于崩溃,哇地一声痛哭……
白杨却并未因此迟疑,一个转身,头也没回地上了车,开得飞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