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十四】 ...
-
多年以后，曾经参加过月分祭的妖怪们还会津津乐道于这一天发生的事情。
拥有强大妖力的人之子假扮为丰月神，赢得了月分祭比赛。
从封印中腾跃而出的丰月神竟与不月神当众亲吻，面具下的两位神明气质截然不同却又相融相适。
峦还在慌乱地询问着岚的去向，这是他无尽的生命中唯一一次不知所措。
岚安抚地轻吻对方的脸颊，握住他的手，仍不急于给出回答，内心还有些许恶劣地想着，竟然这么不相信自己不如再多担心片刻。
他已经能放下一切，明白地想好所要前进的道路，自然心满意足毫不担心。
转身看向疲劳过度昏迷在除妖人怀中的少年，岚真心地微笑，随即郑重地对除妖人说，“以后我与随从白笠们都不会再长留三隅，这里的妖怪们还望你费心照看。”
除妖人既没同意也没有反对，只说，“你们离开后，我怎么做你们又怎么知道呢？”
“既然如此，我大概就不得不麻烦这位夏目大人了，他想必会同意。”
除妖人紧紧皱起眉，努力克制着什么一般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不用了，你放心，我会做到。”
岚更加灿烂地一笑，周围的妖怪们愣愣的，谁都没有说话。
峦也傻了一般，目光炯炯地盯着他，半晌才艰难地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岚，你的意思是，你会和我一起离开？”
岚抬手理了理峦颊边的乱发，点点头，“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我当然要和你一起啊。”
峦再次用力拥抱住他，又恨恨地向他脖颈处咬去，像是要发泄怒火，最终也只留下一个浅地几乎看不见的印记。
岚狡黠地笑着，捡起落在草地的牡丹花冠面具，面对众多妖怪大声道，“感谢各位到来，这次月分祭后我与不月将离开此地，在下愿以月分祭之舞为离别献礼。”说完深鞠一躬，戴上面具。
不知哪一位妖怪敲起了鼓，咚咚咚，那一身白衣已经落在妖怪聚集之外，踏着鼓点抬手向天，以身膜拜。
但凡是有幸观赏到这一场舞蹈的人，他们心中必定会留下永难磨灭的震撼印记。
夕阳早已落下山头，天边的红光也全都消散，而月亮还未升起，天空只剩下深深浅浅的蓝色。没有光线却依旧明亮的夜之初，一切似梦非梦，沉醉于舞蹈中的人仿佛本身正发出柔和光芒。
咚咚的鼓声远远地飘向远方，又在胸腔缠绕着震颤。
一切都结束后，岚又一次仔细地将面具整理好。
那个人类的孩子还在躺在地上昏睡，岚走过去，将面具轻轻放在他身侧。
“非常感谢您。”他收起笑容，在他耳边郑重说道。
名叫夏目的两个人类，非常感谢。
身为神明或许伟大，但这一次却是人类挽救了他们。
与峦十指交握，从此再也没有丰月神与不月神，再也没有月分祭了，有的只是岚与峦。
月光不是特别明亮，他们慢慢地走向远处。
风从山间吹来，带来一阵万物成熟的气息。
“呀，好久没喝麦酒了，你那里有么？”
“让白笠带着。”
“走得急，忘记去溪边洗洗了。”
“那里有温泉。”
“月分祭就这样没了，还是觉得可惜。”
“那里镇上有祭祀。”
“我不太清楚该怎么提高自己的力量。”
“我帮你。”
“峦。”
“在。”
“没事。”
“嗯。”
神明与随众跃向空中，留下暖黄色光芒，如同飞向天空的天灯，渐渐消失。
如梦一般，独留山中明月。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十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