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无端》顾寂城

18、小别离

　　端，我叫京锦瑟。我刚生下来就被丢在孤儿院门口，六岁时，现在的父母收养了我。我以为，亲生父母不要我就总还是有人爱我疼我的。可是，我错了。他们不爱我。端，如果可以，我想离开，因为那个家是如此无情，那样冰冷。
　　端，原谅我。即使想要坦白一切，却最终还是没敢全部都说。端，我没告诉你的是，他们不爱我，是因为我有先天性心脏病，瓣膜缺陷，很难治好。
　　端，原计划于今年夏天实施的手术被我无限制延期了，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可是，你是那样温暖，我想陪你到生命的尽头。
　　-----锦瑟的日记
　　放暑假了，锦瑟窝在穆端怀里假寐。
　　两个人说过喜欢说过爱，说过相互陪伴经历风雨，牵手过，拥抱过，甚至更亲密的都有过。但，独独两人都不敢说“永远在一起”。锦瑟害怕自己不在时无尽的离别，穆端害怕终有一日抵不过赵雅致而伤害到锦瑟。于是，心照不宣，却越发相互依赖。
　　想到两人的亲密，锦瑟的嘴角上扬起最美的弧度，总觉得很舒服，有幸福的味道。或许，就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吧，管他今后，管他离别，我只在乎当下。
　　“在想什么？”穆端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悠悠，仿若尘世之外。
　　“想你。”
　　穆端忽的就欺身压过锦瑟，唇齿间纠缠无休。
　　“端，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
　　“今天还没说。”
　　“哦。那，我爱你。昨天爱你，今天爱你，明天爱你，今后的每一天都爱你。”只要我活一天，便爱你一天。锦瑟抬头，满是温馨，一片灿烂，相视而笑，阳光也忍不住在窗台跳动。
　　可是，这样肆无忌惮的笑容又怎会被允许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在以后的每一天，谁又能保证，我们都还活着？上帝创造了人类，从来就是要让我们明白他究竟可以残忍到什么地步。
　　。。。。。。
　　穆家。
　　“妈，找我有什么事？”穆端站在赵雅致的书桌前冷淡的问道。
　　“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对于这个儿子，赵雅致知道自己亏欠良多，但为了公司这也无可奈何。每次都很想好好和他说说话，但穆端总是一句话将两人的关系打回原形。
　　“不是。”穆端不想与她争吵，反正都是没有感情的不是吗？因而他忽略了赵雅致受伤的神情和苍白的脸。
　　“今天跟我去公司看看。迟早它都是你的，也该上上心了。”赵雅致恢复淡漠的口吻，一副命令的语气。
　　“我有事。”想也不想的拒绝，用那样卑鄙的手段夺来的公司，他才不稀罕。
　　“有事？哼，还不是与那个京家少爷鬼混！穆端你别逼我，我现在不管你们不代表认同你们，要不跟我去公司，要不我马上去找他。”赵雅致很不能认同儿子的鬼混行为。
　　“你！。。。好，我去就是。但你别伤害他。”今天说好要陪锦瑟的。锦瑟那么一个害怕孤单的人。可是穆端知道反抗挣扎的意义不大，还会连累到锦瑟，只能被动接受。
　　充满歉疚的心情給锦瑟打了个电话，而那一端的锦瑟却异乎寻常的懂事，说了声“好”。甚至临了还俏皮的嘱咐道要好好工作，将来好养他。想到这里，穆端不可抑制的笑了。到底是他的锦瑟，不是一般孩子气的可爱呀！
　　在穆端专心致志想着锦瑟，手里的笔也不自觉的掉了的时候，赵雅致正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本想让他结束工作回去的，可看到穆端此刻的神情，眼神一凛。这孩子怕是陷进去了。虽然赵雅致能接受同性恋，但不允许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回到办公室立刻拨线给秘书，吩咐秘书将穆端的工作安排到晚上11点。
　　第二天。时光静好，锦瑟站在阳台远眺，看着楼下小小的花园，看着天空偶尔掠过的小麻雀，欢快的停留在某个屋檐上休憩。锦瑟微笑，如果穆端在就好了。彼此相拥，他可以靠在穆端的肩膀上，一直到夕阳西下。夕阳会将它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锦瑟在那一刻也许真的会觉得他们有永远。可惜，昨天穆端就没回来。
　　端，不在啊。想到这里，心里有微微的失落感，真怕他丢下自己就此不管。锦瑟明白自己的胡思乱想，端那么爱自己，他不舍得的。收拾好心情，锦瑟专心的等穆端回来。锦瑟要告诉穆端，他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他，加起来有爱那么多。现在，想想就也很是幸福了。端这是在为他们的将来打拼呢！自己因为身体原因一直拒绝去京氏，想来，以后靠端也未尝不可。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一定是端回来了。锦瑟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想见到端。飞快的跑下楼，奔向门口。
　　打开门，还未看见来人是谁就喊了声“端！”。却在抬头的瞬间怔在原地。来人也不顾主家反应，自动进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