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梦饮相思》天涯追月

24、客栈一夜

　　傍晚的街头，夕阳温和地在地上洒下余辉。市集已散，街上来往的行人却不减反增。
　　未老河对岸的朱雀街上，华灯初上。酒肆青楼之内，觥筹交错，笑语笙箫，歌舞升平。
　　如意客栈前，五个身影一字排开，倒也高低有致。
　　“耗子哥，咱们真要进去吗？会不会被赶出来？”罗琦有些忐忑。
　　“走吧，今天咱们挣了钱，就该吃顿好的。”耗子没回答他的问题，率先进了客栈。
　　客栈内客人很多，嘈杂的喧哗从四面八方传来，饭菜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
　　“客官，里面请。客官是住店还是吃饭啊？”小二的态度虽不热情，可也不算冷落。
　　“住店多少钱？”杨络晴问道。
　　“上房住一夜三两银子，中等房住一夜一两银子，下等房住一夜十文钱。”小二面带笑容地说道。
　　“给我们两间中等房。另外，把你们这里便宜的菜炒四道端上来，饭要多盛点儿。”耗子说道。
　　“好嘞，客官稍等。”小二高声应了一声，便将他们领进房。
　　吃饱喝足之后，他们又好好地洗了澡。
　　圆月当空，空气中带着一丝清爽的凉风。
　　客房内，小吉祥和杨络晴躺在床上，一时有些睡不着。
　　“小晴姐，今天晚上那道炒白菜真好吃，也不知那厨子放了什么作料。我要是学会了，以后也能炒给你们吃。”
　　“你还会炒菜？小吉祥真能干。”
　　“小晴姐也很能干啊，我们在破庙时，你煮的汤很好喝。”
　　“我只会煮汤，以前经常给我娘煮汤喝……”
　　“……你娘啊？我也想煮汤给我爹娘喝，可我不知道他们在哪儿。”
　　“小吉祥，你这么乖，你爹娘一定会挂念你的。放心吧，他们一定在想方设法找你。”
　　“是吗？那他们怎么这么多年都没找到？会不会是他们不认得小吉祥？这可怎么办？”黑暗中小吉祥摸着自己额头的发辫，眼中满是烦恼。她一直都掩饰着自己额头的胎记，就连亲密无间的杨络晴都瞒着，就是担心自己的胎记太过古怪，再次给自己惹来祸事。可这胎记是父母给的，他们一定认得。若是我永远藏着这胎记，爹娘岂不是永远都找不到我吗？小吉祥皱起眉头，有些矛盾苦恼。
　　杨络晴暗暗一叹，心想：都十年过去了，他们没找到你，要么是他们出事了，要么是他们以为你出事了。以后要认亲，恐怕难得很。
　　她可不会将这些说出来，揽住小机箱的肩膀，柔声道：“以后我们就是你的亲人，小吉祥有哥哥姐姐疼，不怕的，知道吗？”
　　“嗯。”小吉祥闻言眼睛有些湿润，软软道，“小晴姐，我会努力挣钱的。等我们有钱了，就盖一座很大的房子，也学人家做生意。大家都有饭吃有房子住，快快乐乐地住在一起。”当然，她还会想办法治好耗子哥的腿。只是，那得寻个好机会。
　　“当然了，我们小吉祥最有本事了，肯定能很快挣到许多钱，大家都有好日子过。”语气中满是宠溺和喜悦。
　　“小晴姐，我睡不着，我们去隔壁看看耗子哥他们吧。”
　　杨络晴考虑片刻，说道：“这……好吧。”
　　俩人起床，行至隔壁客房。
　　扣扣扣——
　　“耗子哥，快开门啊。”小吉祥喊道。
　　“小吉祥，小晴姐，你们这么晚了还不睡啊？”二狗子打开门，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返身进屋。
　　屋内的灯早就熄了，此刻打开门，月光照进屋内，依稀可见屋内的情景。
　　“二狗子，耗子哥呢？”杨络晴见床上只有罗琦，觉得奇怪。
　　“耗子哥不是在睡觉吗？他……”二狗子指着床，见床上只有罗琦，心里一惊，“他应该在床上才对啊。怎么这会儿不见了？”
　　“会不会是出去纳凉啦？屋内闷热，外面却凉爽得很呢。”小吉祥歪着头想了想，说道。
　　“那咱们怎么办？要不要出去找他？”二狗子说道。
　　“先等等看吧，说不定他很快就回来了。这么晚，出去找也不方便。”杨络晴思索片刻说道。
　　这时，门口响起脚步声。
　　“你们都在这里干什么？”熟悉的声音，带着些微清冷。
　　“耗子哥，你回来啦？”小吉祥一听是他的声音，眼中一亮，跑过去拉住他的手，欣喜道，“你去哪儿了？我们都很担心你呢。”
　　“只是出去走走，你们怎么不睡？”
　　床上的罗琦这时候也睡醒了，揉揉惺忪的睡眼，嘟囔道：“这么晚了，大家在开会吗？”
　　“没事儿，你继续睡吧。我们也要歇下了。”耗子示意他继续睡，又回头对小吉祥和杨络晴道，“你们也去睡吧。今天大家都累着了，须得好好休息。特别是小吉祥，明天不必这么辛苦了。”
　　“耗子哥也早点睡。”小吉祥看了一眼他瘸了的那条腿，心里有些烦恼：要怎么做才能顺利地将眼泪滴到他的瘸腿上呢？总不能无缘无故抱着他的腿哭吧？总也找不到机会，耗子哥的腿什么时候才能好？
　　小吉祥睡觉前皱着眉头想了半晌，却仍是没有对策。
　　第二天清晨，小吉祥早早地起了床，忽然她身体一僵，眼睛直直盯着自己的手，那是——
　　血！
　　哪里来的血？
　　她努力地回想。对了！昨晚，她用这只手拉过耗子哥的手，当时就觉得粘糊糊的，还以为是汗，没想到竟是血。
　　虽然不多，可小吉祥心里却极是不安。
　　“小吉祥，你发什么呆啊，快梳洗一下吧。耗子哥在楼下定了早餐，快点下来哦。”杨络晴梳洗好了，见小吉祥发呆，笑着提醒道，“你若晚了，大家可就把早餐吃光光咯。”
　　“啊？”小吉祥反应过来，高喊道，“不行！一定要留点给我。”被她这一搅和，小吉祥将这事暂且放下了。
　　吃早餐时，小吉祥时不时盯着耗子的手看：对了，昨晚拉的是那只手来着？好像是右手。他的右手怎么会有血呢？
　　小吉祥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耗子哥受了什么伤？这个念头一起，她没法好好吃饭了。放下手中的馒头，她忽然拉起耗子的右手。耗子怔了怔，目光一闪，不着痕迹地收回手。
　　“怎么了，小丫头？”
　　“耗子哥，这个伤口怎么来的？”小吉祥瞥见了他食指上那道狭长的伤口。
　　耗子收回手，淡淡的道：“昨晚外出时，不小心划破了，没什么大碍，过几天就好了。”
　　这件小事很快就被大家抛开了。
　　“耗子哥，我们趁着现在太阳还不算烈摆一个时辰的场子吧？”罗琦看了看天空，提议道。
　　“就是太辛苦小吉祥了。”杨络晴摸了摸小吉祥的头，笑道，“累不累？”
　　“不累。我都习惯了，以前学习射箭时，曾经从早上练到晚上，除开吃饭时间，光练习就有四五个时辰呢。我现在比当初力气不知增长了多少，射箭只是小菜一碟啦。”就是不停地重复那个动作，有点无聊罢了。小吉祥暗自想着。
　　“不累就好，快吃吧。我们还有十一两银子的帐没收回来呢。也不知道昨天那两人守不守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