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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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何红药小心撑着，自石床上翻跃下去，将那东西捡了起来，却发现那是一个色泽陈旧却保存完好的羊皮卷。
抬手打开一看，只见那皮卷上面用凌利飘逸的字迹写着：吾与娇妻语嫣携手旅足天下，因其有孕，满心欢喜，返身回大理休养，月余产下一女，却不想妻难产至死。佳偶失侣，心神剧痛，混噩中抛女携妻生前心爱之物，欲追妻而去，却不想天地仁慈，死里逃生。然终日不得安眠，内力激荡之下，走火入魔中挥发毕生所学武功剑法打通此洞。
待日后渐渐清醒，想起留与大哥照顾吾之幼女，放心之余却难免抱疚。吾所学功法顺应天命，精妙霸道，知不久后大限将至，已无力奔波，悔之晚矣。遂在外间设下阵法棋局，若能通过来至此处，定是心志极坚、心存善念重诺之辈。
现传下吾毕生所学，习此后当跃为一流高手之列，安身立命已无问题。若能大成可于天地间纵横无忧。吾一生问心无愧，惟独幼女……故望有缘人入吾门来后可完成吾之遗愿，护佩戴此配对凤玉之人一生平安。
何红药拿出包在羊皮卷里面的玉佩，将将触手便觉此玉清凉温润。抬手举起对着珠光仔细观察，只见整个玉身莹白无瑕，玉佩做工也很是精细，玉中雕刻着一条状若破爪而出栩栩如生的飞龙。
观这玉佩外形样式，极像她之前看到书中描绘出来的几百年前大理贵族段性王爷佩戴之物。何红药强忍心中惊奇，低头接着向下看去：吾之毕生绝学为北冥神功、六脉神剑、凌波微步。因家传剑法威力霸道，伤害极大，吾心不忍。义兄虚竹遂传吾天山折梅手，现都一一登记入此卷。
吾所学内功心法乃属逍遥派，功法名为北冥神功，此功可以吸取他人的内力以供己用，是迅速提升功力的捷径。内力既厚，天下武功无不为我所用，犹如北冥，大舟小舟无不载，大鱼小鱼无不容。但此功适与各家各派之内功逆其道而行，是以修习此内功之人，务须尽忘已学，专心修习新功，若有丝毫混杂岔乱，则两功互冲，立时颠狂呕血，诸脉俱废，最是凶险不过。
看到此处何红药心神剧震，稍缓，接着往下看去，只见其功法、剑法、身法无不精妙绝伦。看完之后，何红药极为震撼。自她所知无论前世今生江湖中都没有如此精妙奇异的武功心法。想她五毒教立足江湖，让许多人闻风丧胆，所仰靠也不过是毒盅之术诡秘超群，但内力功法这些便皆是稀松平常，很为普通。
现如今她处在这么个环境当中，没有了日积月累对身体做抗毒性处理的条件，以后若想要在毒盅之术上有所大成已无可能。因此乍然看到这些功法，何红药在心中前后一番对比，越发觉得前世自己所学实是粗糙，且大多也皆为外家身法。此后若想提升自身实力，眼前这个无疑是个很好的台阶，她不由越发意动，盘算着干脆废掉之前半年所学功法，改为修炼此功好了。
虽是已做如此打算，但何红药心底尚有犹疑。且不说她前世对功法这些并无多少研究，此番修炼无人指导全靠她自己摸索之外，只论她如今身中冰蚕之毒，若贸然费去之前所前功法，毒发时肯定无力支肘，凶险万分。纵然这些都不做考虑，但学了这些功法一生便要背负着一个包袱。
何红药在原地来回踱步，慢慢思索，突然猛得停了下来。她怔愣之后反应过来，如今她本是与天争命，又岂能在遇事之后便畏首畏尾？且她已恨透自身实力不强、无法掌控命运之感。若真能习得所传功法，实力大增后护其所嘱之人一生平安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干脆破釜沉舟，拼得一把。
思及此，何红药俯身跪下三叩首，行了一番简单的拜师仪式。接着她又去摘了几颗红果事先吞下，然后返回跃至床上盘膝坐下，集中精神收敛心神，又仔细看了几遍北冥功法要决，在脑中默记下来。她保持灵台清明，闭目小心将自身功法化去。
何红药修炼时间短，内力本就单薄，眨眼间便被化了个干净。化完后她稍做歇息调整，将大脑放空，心神集中至一处默按皮卷所述行功走法。不过片刻她便感不适，浑身大汗淋漓。何红药想到失败后的那番结果，不由心中发狠，整个人竟于无意之中做到了心无杂念。
她仿佛陷入了某种奇妙的意境里，本能地按卷中所述导气引归，少顷内息便如同小溪般在体内多番奔走，所过之处经脉肺腑皆有一股清凉舒服之感。几圈下来，何红药慢慢从那种意境中脱离，她精神疲累地睁开眼睛，大脑像是被掏空般，有片刻的虚无感。
何红药在心中暗叹这功法精妙之余却也十分苦恼。虽说如今她这身子骨骼清奇，可算作为武学天才，但让她将之前修习的内功心法全番忘掉，这委实不易。若不是前世她本就对内功心法一知半解，练的大多数也只是身法与毒盅之术，刚刚恐怕就不止差点走火入魔那般简单了。
刚刚如此折腾下来，何红药身体倒是没什么大恙，甚至还感到极为轻松，不过精神耗损却极为严重。她心中暗忖，思虑着以后的修炼之中也不知会不会有所改善。若常此以往下去，那她该有多么痛苦。
何红药感到大为头痛时，转念间又想到这修炼内功心法也没听说过可以一蹴而就的。以后的日子里慢慢练也就行了，凡事都不能急在一时。她来回一想做好心理建设后，重新拿起被她放在一旁的羊皮卷，低头仔细研究了一下其他招式身法。
六脉神剑与天山折梅手需要有有深厚的内力作为后盾支持，修炼起来才方可事办功倍。如此一算来，何红药如今除了北冥神功心法外，便只有凌波微步可做修习。既然无其他选择，她这会儿便将那凌波微步练上一练，来缓解刚刚心神耗损过度的吃力感。
打定主意后何红药便拿着那羊皮卷，边看边按卷中所述之法踏步。次数多了，渐渐也能练习出个半大的模样。一段时间后何红药感到身体有少许疲累，于是她又重新盘坐回石床之上练习北冥功法。如此循环往复不知日夜修炼下来，内功与轻功均进步神速。
何红药心中欢喜，感叹良久待腹中轰鸣时才察觉到饥饿，她起身自洞口处摘下一些红果吃入肚中补充体力后，又回来加紧练习。这洞室内有月明珠光照耀，察觉不到白天与黑夜。何红药练功之余在室壁内划出一个个正字把时间大致统计下来。
周围环境极静，何红药已许久没有说过话了。每日里除了练功还是练功，极偶尔抬手逗弄一番小金蛇。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了下去，何红药在此般寂寞的如同被世人遗忘的角落里一个人慢慢摸索着，她想着多亏前世的经历自己如今才没发疯。
即使如此，只要活着日子总要过下去的。一次练功过后，何红药照例躺在石床上稍做休息，却闻道身上传来一股汗酸怪味，方才恍惚意识到距离她盘膝入定估计已过去十多天了，而这也代表她有十多天未曾洗浴了。
何红药闻到自己身上的怪味顿时便感无法忍受。她想起之前几次在刚落下之时那个温泉中泡澡的舒适感不由越发觉得心动。于是便从石床上起身准备前往。刚走几步，意识到稍后她无衣物换洗，眼神在室内转了一圈，看到床侧的那个她从未打开过的师父遗留下来的布满灰尘大木箱子。她走过去将其打开，抬眼望过去，只见里面放置着一些十分精致小巧的女子所用的贵重之物。
何红药将这些首饰珠链小心拿起来放到一边，接着向下层层翻找。在箱子底层终于找到一白一红几套广袖轻纱做工细致却样式奇怪的汉人女子装束。她将其中一套红色衣物卷起打包收好放入怀中，运起凌波微步便向之前多次来回通向温泉的那条通道奔去。
全身泡在温热的水中，何红药极为舒服的喟叹了一声。她在池水中泡了许久，已将皮肤泡得微微发胀，那种不适感才稍稍消解。待她收拾妥善之后，起身将那套样式奇怪的汉家女子衣服换上，小心将袖子与裙摆待一一打理好。
临水而照，只见澄澈的水面上映照出一个眉目如画的女子，在一身宽大的红衣映衬之下浓烈的如同忘川彼岸的曼珠沙华。何红药轻轻抬手在脸上细细的抚摸，心中泛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是啊，如今这张脸已渐渐显出前世少女之时的芳华，还没覆盖上爱情、岁月刻上的凌利的伤疤。
想来过不了几年时间便可恢复至她容貌极胜之时。那么，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她的心境呢？在前世那段耗尽了她所有执着与勇敢的爱情之后，她的心境会不会像现在这样继续荒芜下去？或许她可以奢望那时的她，经过如今种种，纵然不能再有原来的欢喜轻愁，却也可以如同被遗失在时光之初的微尘般慢慢沉淀下去吧。
何红药暗自感慨一会儿，想到自己这种想法太过消极，为调整情绪抬手不再留恋地向下拨动池水，随着她手的拨动，水中镜像瞬时便被打破，一层层荡漾开来。她移开目光，运起轻功向温泉池旁边的那块大石上跃去。
上去之后发现之前那摔死的五毒教人还保持着他死时的样子，全身覆盖冰凌，冻结在石面上。何红药想到这人不管是主动抑或是被动总归做了她的替死鬼，间接救了她一命，任由他尸骨未寒，于情于理俱说不过去。
思虑到这些，何红药将她刚刚换洗下来的脏衣服在池水中浸满水，然后浇到那人身边石面上，反复多次，那人才微微脱离石面。她俯身吃力的将那人拖拽下巨石，移动到池水边缘，用热水浇灌上去，待他身上的冰块融化为薄薄一层，她方才停了下来。
调转内力将那人身上最后一层薄冰震碎，何红药将他搬到远处那棵布满积雪的大松树之下，想了想弯腰在那人身上寻找一番，找出来一把匕手与一张火折子，她将火折子收入怀中，用匕手在树下雪地里刨了个坑，把那魂入西天之人放进去用积雪掩埋，念了几句他们苗族之人的往生词。
待一切收拾好后，何红药才起身返回洞室之中。每每练功之余，间隔三日便出洞洗浴一番。随着轻功的提高，有时也能幸运地打到一些野味，一次吃不完的话便将那些余下的挂在那些雪松里做为储藏。
时光一忽而逝，就这么过去了。周围全是积雪，时间久了，加上有时候练功忘记，何红药计算下来的年份并不十分准确。只是如今身形已抽条长高许多，五官也已长开，一眼看去已是一妙龄少女。
在这寂寞的日日月月里，何红药的勤奋修炼总算没有白费，对功法的领悟与身法招数俱是进境飞快。她虽与世隔绝许久，但前世阅历尚在，心中来回评估一番，自觉此时已可跃进前世一流高手之列，且近来已感觉瓶颈再即，突破之后想是可初步达到师父所说的纵横天地无忧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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