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过去现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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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avity Bar今夜依然人潮涌动。林一诺推门走进去的时候，美美关心的给她使了眼色，她并没有说什么，微笑的眉眼间，遮掩不住眸中的疲惫，环视一圈，最远处角落的那桌看到了方乐言。
远处的女人似乎没有发现林一诺已经到了，不知为何，女人手中燃着一支香烟，她低头抽着，袅袅的烟气顺着指尖缓缓飘向空中，女人身上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忧伤。
林一诺快步走到了方乐言的面前，脸上淡淡的笑意并没有褪去，她轻声说“方小姐，抱歉，我好像来迟了。”
“是我到早了。”方乐言安静的看着林一诺，掐灭烟蒂的同时她站了起来，“坐吧，林小姐。”
此时此刻，这样的情景，让林一诺有些慌乱，理不清方乐言为何要同自己见面，而对座的方乐言并没有急着说话，只见她又燃起一去烟，昏暗的灯光下，火红的烟蒂看着格外的醒目，林一诺觉得方乐言的眸中在灯光照耀下闪着冰凉的光。她不知该用何种语气同眼前这个未曾来往的女人说话，还好，服务生的出现，让她能稍微喘口气。
林一诺没有变化的点了杯卡布奇诺咖啡，方乐言却要了杯的威士忌。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
时光像是被停止了，对面坐的女人始终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抽着烟，偶尔握住手中的玻璃杯，轻轻喝一口。
有了这样的时光，林一诺禁不住打量着眼前的女人，真的好美，今晚她的穿着与以往不同，简单的马尾，映出额头的皎洁，未施任何的脂粉，皮肤光滑如凝脂。全身上下没有一件手饰，一袭黑衣下还能看出她的美丽让人醒目，忽然，流转的彩灯照到她握着酒杯的左手，一枚砾大的绿宝石戒指在幽暗的角落闪着低调的光泽。
最终，还是方乐言开了口，“林小姐，很冒昧请你来这一趟。”
林一诺轻笑，微微摇了摇头。
“愿意和我聊聊Peter吗？”
“我不知道该和你聊他什么，至少我有五年的空白期，并且，五年前我对他也不是很了解。”林一诺听到方乐言的问题竟然慌了，冥冥之中，似乎注定会发生些什么。
“那你听我说说吧，Peter到底还是和你最熟。”女人幽幽的说着。
林一诺轻轻嘬了口咖啡，认真的盯住方乐言的眸子，抱歉的浅笑着说“方小姐，我今晚时间不多，一会还得去医院里照顾病人，简单说说行吗？”
方乐言并未做答，只是问“你这么多天没有见过Peter，难道不好奇他去了哪里吗？”
“我想，他去哪里还不是我能管的事情，我又不是他女朋友。”
“昨天，我才从英国飞回来的，如果没猜错的话，他现在应该也从英国回来了，不好奇我们去英国干什么了。”
林一诺实在不想听下去了，关于戴天阳的事情，她并不想知道太多，“方小姐，如果你是为了和我讨论他的这些事，抱歉，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说完这席话，林一诺起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方乐言竟然抓住了她的手，“对不起，是我有些失态，我们聊聊，一会儿时间就够了。”闪着橙色灯光的夜晚中，女人说这话时，眼中泛着盈盈的泪光。
林一诺有些不忍了，又坐了回来。
“林小姐，我诚心的问你，你喜欢过Peter吗？或者爱过Peter吗？”
听到这席话，林一诺大概猜到方乐言的心里在想什么，她的思绪拉的很远。恍惚中回到学生时代，第一次见戴天阳时那抹灿烂的笑容一直留存心底，这些年来，很多事情早就渐渐忘记了，唯一记住只有那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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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初夏夜晚的风很凉，卷着丁香花的淡淡香气，幽幽的夜色中，林一诺眼中跳跃着快乐，她恋爱了。单位宿舍楼下站着戴天阳，男人不知等了多久，林一诺看到他后，便开心的冲了过去，“我恋爱了！”
人未到，声音已经传入戴天阳的耳朵，瞬间，男人刚刚那张微笑的脸，像戏法变脸一般，阴沉的如同暴雨来临前的黑夜，林一诺不解的看着眼前的戴天阳，“喂，怎么了？”
戴天阳并没有说话，只是一把拉住她的手，一路快步走到附近街边的一家酒吧，而后便一仰而尽满满一瓶啤酒。
“小诺，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不懂我的心吗？”
林一诺只是茫然的摇了摇头，“我真的不懂，我以为你喜欢钟小雪。”那时对戴天阳模糊的暗恋，让她辨不出这些到底算不算是爱。她掩埋了自己对戴天阳的想法，只是一味当他的好朋友，她甚至自以为是认为他喜欢的是钟小雪。
“想想看，我们认识后的这些年里，我送的情人节礼物都给了谁？”
“我。”林一诺指指自己。
“那为什么只送你呢？”
“因为你说你没有女朋友，暂时保存到我这里。”
“那为什么只保存到你这里呢？为什么不保存到别人那里？”漆黑的夜色里，林一诺还是能看到戴天阳眼中的失望。戴天阳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淡定，“小诺，我爱的人一直是你，从你第一次走进我的视线，我就记住了你。我这样说，你明白没？”
林一诺呆住了，四年来所有的一切，都缘于爱，而她却忽略了眼前这个男人对她的心，一直以为这个男生与自己只是平行线，当这道隔着彼此矜持的纸捅破后，反到让她不知所措。
戴天阳恢复了安静的情绪，“小诺，现在还不晚，我们还有未来，是不是？”
夜色中，虽然吧内安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林一诺依然能觉查出戴天阳语气中的迫切，他像个孩子般渴望一个肯定的答案，林一诺沉默了很久后淡淡的说出“对不起。”
戴天阳眼中闪着不甘，他极力的压住了情绪，林一诺分明听到他嗓音中的沙哑，甚至不敢再面对他的眼睛。男人一根根的抽着烟，似乎忘记了林一诺的回答。
多么滑稽，戴天阳时时刻刻在意的女人，竟然没有发现近在眼前的男人多年付出的良苦用心。他的世界瞬间天崩地裂，很想将林一诺拥入怀中，只为在她的怀里取暖，却发现手指无力让一切显得那样徒劳。
原来世界上有种爱情叫擦肩而过，只因为错过，一些人一些事一些情，就永远回不到原来的位置。
过了很久，室内突然变得安静，林一诺抬头望向对方时，戴天阳正认真的看着自己，他的眼睛宛如暗夜涌动的潮水，深邃且不可琢磨，他的唇际闪出一丝凄凉的笑意，那抹笑能将人的心迅速冻住。
男人轻轻微启了几次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努力了又努力，努力了又努力，在挣扎了很久后，他终于对她说出几句看似贴心却近乎决绝的话。
“小诺，爱情是道单选题，既然你已经有了答案。我只能离开你的视线，你放心，我会离你远远的，让你永远看不到我。”戴天阳像个绅士一般说出这席话，语气却像个赌气的孩子般，即使他脸上保持着那抹凄凉的笑，可他的眼中却厚厚的罩着一片雾气，“我不可能成为你的朋友，过去、现在还有未来。”
那夜，他留给她一个离去背影，没有回头，在男人推门离开前停住了脚步“忘了我吧！”
从此她失去了戴天阳这个朋友。
很多年后，林一诺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当年没有选择暗恋多年的戴天阳，想来想去都无解，而赵子俊对她的好，让她渐渐忘却了记忆中那段不起眼的暗恋。
思绪飘的太远了，方乐言轻摇她的手时，林一诺才发现自己的失态。
林一诺浅浅的笑了“你应该知道，我谈过五年的恋爱。”她肯定的回答了方乐言的问题。
Gravity Bar吧里闪着橙色的光，舞台上驻唱忽然换了一首安静的情歌，动听的音乐缓缓流出，很应景的一首情歌。
“这次去英国，主要是Peter父母和我父母商量我俩订婚的事情，这个戒指就是Peter母亲送我的。”方乐言晃了晃中指带的戒指。
“哦，祝贺你，这些事情其实你不需要和我说。”
“可是，去了后，他不声不响的离开了，好多天都没有他的消息。”方乐言眼中充满焦虑。
“我没见过他。”
“如果他来找你，能不能告诉我一声。”方乐言没有底气的语气，素日开朗可爱的她看起来完全不自信。
“恩。”林一诺没有拒绝方乐言的要求。
离开Gravity Bar时，已经接近晚上九点。等车的时候，林一诺的电话响了起来，她知道一定是赵子俊的电话，接起电话时，那边温柔的语气传入耳中“诺诺，什么时候过来？”
“马上就来，在等车。”
“好，紫儿已经走了，这会我一人在。”林一诺知道赵子俊是催她过来。
出租车行驶在街道上，临近年关，街边的人并不多，看着来往的车辆，她觉得此刻自己的心情很糟。
思绪又被拉五年前那个夜里。
林一诺看着戴天阳离去的背影，内心百感交集。那个夜里，她同样接到一通赵子俊的电话，电话那端的声音温柔的让人迷恋。
林一诺小声问“子俊，爱我吗？”
“我爱你，此情不渝。”
“有多久，是永远吗？”她天真的问着他。
“恩，一辈子！”
“噢，那就好！”
她依然记得那时挂断电话前的回答，男人的一句承诺，让她觉得心安，纵然失去了戴天阳这个朋友，可赵子俊却给了她一辈子的承诺。
想到这里，林一诺都觉得自己当年好傻，一辈子的承诺，仅仅保存了五年，她就打算离开他，拼了命维持的是自己那份仅有的自尊心，还是她原本就不爱他，连她自己也不懂。
很快，车子到了医院。
推开病房的门时，赵子俊正靠在床上，认真的看着这两天未处理的文件。听到门响，他抬起了头，冲林一诺笑了笑。
“诺诺，坐我身边来。”他招手让林一诺走的离自己近些。
林一诺不语，只好坐了过来。
赵子俊想用左手去摸摸林一诺的脸，但林一诺还是闪身躲开了他的手，室内的气氛一下子很僵。
“子俊，我们分手了，我只是你的前女友。”林一诺强调，“前女友”三个字语气十分重。赵子俊微笑的脸变的很难看，那只伸出的手停在空中很久，迟迟不肯收回。
“我的心，你不懂吗？”男人眼里有些失落，语气却很平静。
“你能给我的，对我来说不重要。一些事情，如果发生了，就没法像从前一样。”林一诺淡淡的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你说的是女人？那些逢场作戏的女人吗？她们对我来说不重要。”赵子俊不傻，他懂林一诺话语中的用意。
“我不想听！永远不想听！”当赵子俊话刚刚脱口而出，林一诺忽然像爆发了一般，捂着耳朵摇着头。一下子，她的泪如同潮水般闪落，没有任何征兆的扑面而来。坚强只是假话，而过往的事情，更像是一通诅咒，让人无法淡然面对。
赵子俊也慌了神，第一次见林一诺这般。他急忙用左手不熟练的把林一诺拉入怀中，轻轻拍着女人的后背。
这些天，赵子俊暗暗觉查事情不如自己想的那般，林一诺离自己越来越远，他却无能为力，不能左右。
很久后，林一诺哭声渐渐小了，赵子俊抚着她的脑袋，认真的盯着女人“诺诺，别哭了，好不好？听我说说。”
林一诺没有回答，她顺手从桌边抽了张面巾纸拭去脸泪水。林一诺始终不明白自己突如其来的泪水为何这样强烈，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哭的不可理喻，多少天来压抑的感情，渐渐被这通眼泪抚平。
旁边坐的赵子俊依然安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缓缓说出了一段林一诺从没有听到的表白。“诺诺，第一次看到你，你像个小公主一般，我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被你吸引，不要怀疑我的真心。还有五年前街心公园的表白，我压根不敢相信你会同意，那次，你的回答让我明白幸福的真正意义。”此时，讲话的赵子俊眼中闪着点点光彩，那些过去的日子无论何时去想，仍是最美好的记忆。
男人接着说：“这五年，我知道自己留给你的时间太少，工作占了多数时间，交际应酬更是多到没法抽身陪在你身边，但你从来没有抱怨过，一直以来，我庆幸你是这么的善解人意。”
林一诺安静的听着男人讲话，这些话说的很中肯，她并没有觉得那里不对。
“也是因为你的信任，让我变得过分放肆了，我知道那些女人的事情让你觉得难过，我真的百口难辩。我发誓这世上只有你能配上我一辈子的承诺，任何人都取代不了你的位置，赵子俊的老婆，一定是林一诺才行。诺诺，信我一次好吗？”
林一诺只是低头不语，她拼命的摇了摇头。
静静的房间内听到赵子俊无奈的叹息，任何的解释在此刻显得那苍白，他越是努力去抓住眼前的女人，越是感觉对方的心又向后退了一步，渐行渐远竟然是她的心，即使近在眼前距离，仍隔着千山万水的距离。
“子俊，你仍是我的亲人，不管未来怎么变，这份亲情是取代不了的。我相信你对我一辈子的承诺，但我真的无法再相信你了，你应该了解我这个人，如果相信，就一定至始至终的相信，如果不信，就永远活在惴惴不安的猜忌中，我不希望未来活的像个怨妇一样，放开我，对你我来说是最好的选择。”林一诺说着说着，泪又悄悄的流了下来。
是命运弄人，还是他们的爱修行不够，五年的爱情，脑海里不断重复着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就算如何去挣脱，依然不可抑制的重复着，林一诺明白她确实爱过赵子俊，只是她该死的自尊心，终究无法接纳他的错。要用多久，她可以忘记这些是是非非，要用多久，她能同他相视而笑。她真的无法给出答案，就算这场分手自己也会受伤，她仍然选择最残忍的方式了结了他们的爱情。
赵子俊轻轻用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像是决别一样，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顺手把她额头散落的流海帮她理了理。他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如一弘湖水，听不出悲，只是一字一顿的说“我旁边的位置永远属于你，趁我没反悔的时候，走吧！”
当最后一字破口而出时，赵子俊扭头看向窗外，他不愿意让林一诺看到自己的表情，在病房门轻轻合上的时候，男人无力的低下了头，没人知道那晚他是如何渡过这一夜的，更没人看到他低下头时的表情，只是，这样伤感夜，一定如同炼狱般让人痛苦。
为什么？最珍惜的人总是失去时，才发现曾经的拥有是那样的重要？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过去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