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下凡，脸先着地》冯蘅

55、碎魂

　　“你算哪根葱？”尔朱英娥傲娇地呵斥一句，忽然她像想起什么来似的，颤声道：“我们门窗关的那么严实，门口守卫森严，你是怎么进来的？”她显然受到了惊吓。

　　“告诉你老贱人臭道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最好乖乖让我把夫人带走，送回太原公府，此事就天知地知你们知我知，不然……”

　　顾惜从来不知道红菱此时救人于危难的声音是那么的动听。她在心中默念，红菱红菱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不然怎样？”尔朱英娥气的颤抖，仗着邪道，依旧傲娇地问。
　　红菱沉下声音，略带促狭道：“你跟淫道在地窖做的那些苟且之事，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我。”

　　她啧啧两声，“淫道你还真是重口味呢！那些变态的器具你们两个都尝试了个遍吧？”
　　“哎呀，”李祖娥羞臊不堪，心脏跳动快到极限，“你们都在说些什么？”

　　后来朱倾城告诉她，那些个玩意儿被称为“S*M”。
　　尔朱英娥还想狡辩，怎奈道士早已在心中有了计较。红菱能冲破自己在房外种植的结界，说明她的本领在自己之上，自己又算不透她的道行，还是小心为妙。

　　“人你带走，不过……”邪道卖个关子。
　　“其他你不用担心。”红菱说着，就听李祖娥闷哼一声，晕倒了。红菱将她扛在肩上，“我会将她这段记忆洗去。”

　　红菱走出房门时，道士很遗憾地道：“就差那么一丁点儿，唉，功亏一篑。”
　　尔朱英娥道：“她是谁？她怎么知道咱们俩密会场所……”
　　邪道心有忐忑，但面色平静，劝慰道：“别担心，待贫道探查一番。”

　　**
　　李祖娥睡得正香。
　　顾惜知道红菱还没有洗去记忆的本领，她那么说只不过是恫吓道士一下。

　　李祖娥醒来后，会暗示自己，她其实一直还睡觉，中间的事不过是南柯一梦。她不会说出去，一来羞涩，二来汉家女子所拥有的修养告诉她，不嚼舌根乃是作为一个高门贵妇的基本素养。

　　顾惜站在她前面，俯视红菱。
　　她大口大口吐着血，渐渐缩小到乳猪那般大。

　　“红菱……”顾惜的鼻子酸涩。
　　她用前蹄艰难抹抹嘴角，“顾惜，你又欠我一个人情。我不到变身的时机强制变身，耗了平时变身两倍的修为，”她咳嗽几下，“死道士功力不凡，我冲破结界的时候胸口就憋了一大口血，真想喷在他脸上……”

　　顾惜将她抱起来。
　　她现在那么小，只有玉兔那般大了。

　　已是奄奄一息，几乎接近梦呓般道，“见到濂尘，替我请功哈，我那么舍命帮你……你跟他求一颗泠石就好，就是鹿蹄山那种泠石……我不行了……真想睡……”

　　顾惜不知怎么是好，只好紧紧抱着她，无声无息什么都落不下来的哭泣。
　　她“嘤”一声之后，没气了。

　　顾惜大哭。 “你不能死啊！你死了我问濂尘讨来泠石给谁用啊！”
　　拍她，搓她，打她，挠她，好半晌她幽幽吐出一口气，“死丫头，你让我休息一会不行啊！你抱我那么紧，我不憋死才怪呢！”

　　说完在她怀里调整了一下姿势，哼哼睡去。
　　顾惜这才破涕为笑。

　　红菱稍微恢复一下体力，就让顾惜赶紧离开丞相府。她说邪道暂时停手，但他如果心血来潮再来抓一次李祖娥，她可是再无招架之力。

　　那时她如果魂飞魄散，就算濂尘赶来也回天乏术。
　　顾惜叹口气，“也不知道濂尘现在在哪儿。”
　　红菱有样学样，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白猿现在在哪儿。”

　　“对哦，猿先生现在怎样了？被抓住了吗？”
　　“哪有那么容易？仙界的王最近可恼火了，屁股上跟长满针眼似的，坐不住呀！只是一个千年道行的白猿，就搅得仙界天翻地覆无可奈何，让他一届仙王如何自处？”

　　顾惜挠挠头，“你说白猿能躲在哪儿呢？”
　　红菱瞎猜道：“自混沌大开天地分离以来，其实仙人妖魔冥五界之外或许还有许多我们不知道的知识盲区，就像万年之前仙界之上还有神界，上古的大神热热闹闹，毫无私心维持着六界秩序，谁能想到慢慢地，大神渐渐化了元神消弭于天地间，神界式微，直到覆灭。这么多年，五界混乱，经过一次又一次大战，才勉强有了今日表面和平，五界恢复如常的秩序。”

　　“世人皆知迄今只剩无界，可又有谁能确定宇宙间只有五界？连佛祖都说，一花一世界，一木一浮生，一草一天堂，一沙一宇宙。历史长河的源头，迄今为止没什么人敢去，不过听妖界的说书先生讲，白垩纪啦，侏罗纪啦，掉到里面搜魂针也探不到痕迹，那万一白猿有能力穿梭到这样的时代，仙界的王确实也没什么办法。”

　　顾惜听红菱讲这些，觉得十分新奇。
　　果然不论人还是仙，没事儿要多出界留学，多走走多看看多听听，能开阔眼界，增长好多之前不曾知道的知识。

　　“等我的魂魄凑齐，再重新拥有仙身之时，我要去历史长河游历！”顾惜幻想着。

　　红菱十分同情瞧着她，“你这残魂，若不是濂尘，怕是也早已在天地间灰飞烟灭了。你其他的那些碎魂片，就算不湮灭，也极有可能会进入冥界的轮回轨，进入轮回轨之前，会有修魂所的大鬼们帮你把这破魂修补修补，差不多能用，就把你放进轮回轨，十有八九托生到人界，大概率那孩子会心智不全，傻乎乎的。”

　　“要想拿回属于你的那些碎魂，需要寻到魂迹，等着那一世的人命轮结束，在进入轮回轨之前，把那魂魄截住，小心地将属于你的那点碎魂片萃取出来。想想看，如果想凑齐你的所有魂片，是多费时费力的一个大工程？”

　　顾惜傻乎乎发呆，“这么……麻烦！”
　　红菱不以为然，“说得还算简单呢！麻烦的是搜寻你的魂迹。谁也不知道你的魂片散落在哪儿，就算全部进入历史长河，搜寻魂迹就不是仙界一般大仙能做到的，搜魂这事儿，如果有趁手的法器还好，如果没有，便要靠七阶以上仙人的仙力，混合着极为耗费仙力搜魂咒，才有可能找到那些碎魂。”

　　顾惜张着口，“那、那如果搜集不全呢？”

　　红菱道：“每个魂片带着一部分残识和记忆，魂魄搜集不全，强行仙化或者人化，得到的那个仙或者人，大概率是你，又不是你。”

　　她还在发呆，红菱笑话道：“所以呀，‘等我魂魄凑齐’这样的傻话以后不要再说了，首先七阶以上的仙愿意为你搜集碎魂，如果在历史长河穿梭，大概率还没搜集完，那仙人就可能被空间穿越时的扭曲力给弄碎了自个儿的魂魄。”

　　脑海中瞬间想起濂尘来。
　　一时间，有股像潮水一样的东西渐渐将顾惜淹没。这种情绪，她从未体验过。因为从未体验过，所以觉得陌生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