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下凡，脸先着地》冯蘅

54、小关之战

　　果然不出所料，宇文泰率精骑兵从小道出其不意袭击东魏军，使得窦泰部众粹不及防，慌忙应战，全军覆没，大将窦泰自杀身死。宇文泰将他的首级带回长安，悬于城头，使西魏士气大振，全员将士对趁机落井下石的高欢同仇敌忾。

　　高敖曹进军顺利，所向无前，只是在攻打上洛时，被流箭击中，他一惊之下，又被击中两箭，且全是穿身而过，箭头上挑着红红白白的不明物体。

　　他深知自己一倒，军心立散，便咬牙将箭头拔出，跳上马背，继续巡城。士兵感动到热泪盈眶，一鼓作气，攻下洛城。

　　后来他躺在帐中养伤，已是奄奄一息。
　　高欢心痛不已。
　　窦泰和高敖曹是他如同手臂一般的爱将，如今一死一重伤。
　　此仇不报非人也！
　　他决定立即渡河迎敌。

　　数九寒天，黄河上的冰还没有结厚，人马行不了几步，便冰碎坠河。高欢命人搭起浮桥以渡黄河。

　　桥搭了不到一半，宇文泰已经带人赶来，准备高欢一过河，立刻杀之。高欢虽念及爱将情谊，但也不至于傻到白白送命，便掉头逃跑。

　　两路兵败。最后一支将领高敖曹又重伤，也只好不再恋战，仓皇退去。
　　小关之战至此结束。
　　东魏兵败。

　　这惨烈的结局，让高澄开始重新审视朱倾城，觉得他不只谋士这么简单，简直就是未卜先知。他派人将朱倾城监视起来，怕他从自己手心溜了，并问下一步东魏需要做的是什么。

　　朱倾城自然不说。
　　他所知道的，可以同步解说，但不可以提前说。比如宇文泰偷袭，他说的同时，宇文泰已经蹑手蹑脚带人前进了。

　　提前说就麻烦了，他告诉高欢，宇文泰会突击窦泰部队，窦泰被逼自杀，高欢还不得将他以妖言惑众罪论处？

　　再说，穿越的小说都说了，历史不可随意改变，如果改变的话，说不准后世连朱倾城这个人都没有了，他不只是魂飞魄散，他是凭空消失。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不敢说，不能说。
　　对于高澄的问题，朱倾城模棱两可说了一句天上地下通用的话：“等。现如今上天没有预示，待到有预示之时，臣再如实相告。”

　　后来朱倾城才知道，历史不可逆，哪怕他提前把结果说了出来，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后来他很偶然认识了一个干巴巴的道士，道士很遗憾地说，他当时提醒过窦泰“此一去，不复返”，窦泰出征前是知道自己必死的结果的，但是还是义无返顾的去了。

　　作为一位有抱负的大将，一个枭雄，死在战场上光荣壮烈，总比老死或者病死有纪念价值。
　　将来子孙后代说起祖宗，也可以牛掰地说，我们祖爷！战死沙场！

　　**
　　新年过得无聊透顶。
　　高欢心情不好，听说丞相府连个大声说笑的人都没有，更别说喜气洋洋挂灯笼之类的。

　　高澄寻了个借口没有回晋阳，跟小皇帝元善见以及另外几个幕僚，花天酒地玩女人，不亦乐乎。

　　顾惜变得格外虚弱，特别嗜睡，一睡就是几个月。逼不得已，还是要睡在高澄的心脏旁，却越睡越乏力。

　　有一日，朱倾城惊呼一声：“顾惜，你是怎么了？怎么变得半透明了？我能穿过你看到你后面飞过的蝴蝶。”

　　顾惜也不知是怎么了，早知这样就不离开李祖娥的身体。这个养魂之所如果是那么好选的，濂尘怎么会费那么大的力气挑中李祖娥？

　　心里有很大的恐慌，却又不知如何是好。有些企盼濂尘的突然出现，可是一直到盛夏七月，也没有见到他的影子。

　　高澄的第一个儿子出生，就是被她命名高孝瑜的那个小家伙。想起他的小字正德，顾惜庆幸他是个带把儿的，不然一个大美人被人喊“正德”，那该多么痛恨取名字的人。

　　与高孝瑜同时出生的，还有高欢的第九子高湛，为高澄之母娄女士所出。

　　朱倾城摸着没有胡须的绿下巴，高深莫测地道：“历史，在按照他的脚印一步一步往前走。一日之内两个婴孩，叔侄辈，却一个是小白兔，一个是大灰狼……”

　　迟早一个吃掉另一个。
　　七月中旬，高澄回晋阳汇报工作。顾惜跟着也回了咸阳。

　　顾惜趁夜溜进子进的宅邸，倏地钻进李祖娥的身体，登时觉得舒服很多。
　　不做它想，安心睡觉。

　　这觉睡得香甜，只觉得神清气爽，伸个大大的懒腰，方才听到李祖娥在嘤嘤哭泣。
　　“我身体好的很，里面怎么可能住着妖怪呢？”
　　李祖娥的声音，“你们擅自把我抓来，子进知道了，定饶不了你们。”

　　“……多有得罪，……做个法术，她一定会自己跑出来的……”外面的声音断断续续听不清，但是顾惜确定是邪道的声音。

　　妈的，仙界的王还没来得及收拾她，却净栽在这个学艺不精的破道士手里。真是衰的无法比喻了。

　　“高子进那个窝囊废，就算糟蹋了他老婆，他也不敢放个屁，毛大师你抓点紧，我倒要看看，这个顾惜到底是何方妖孽，竟然活埋不死，还能钻进人身体里面躲着……”尔朱英娥巴拉巴拉，此处省略一千个字。

　　“偶马尼马尼贝贝好，偶马尼马尼贝贝好……”道士口中念念有词。
　　顾惜忽然嗅到一股恶臭，这股恶臭使她难以呼吸。

　　不一会，神思恍惚起来。
　　再一次栽倒在这个半调子道士手中。

　　这一次，没有人来救她。
　　顾惜扼住自己的脖子，缓缓倒了下来。

　　在黑暗即将将她完全笼罩的一瞬间，听到凭空一声大喝：“住手！”
　　专注的道士粹不及防吓了一个哆嗦，顾惜就觉得身上的逼仄压抑感倏然减轻许多，她趁机大力喘口气，这才清醒一些。

　　“你这个淫道，好大的胆子！竟然平白无故动人动到太原公府！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这个声音恁的熟悉。

　　脑海中想到的是一张腮帮鼓鼓的脸，一个不停地在咀嚼的嘴……
　　是红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