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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段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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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觉得黑袍怪人说的不对,她压根就没有忘记什么。
她能记着她是仙界的天仙,能记着她的容貌,能记着有一个爷爷,记得她是王派下来执行任务的,还能记得会的唯一的法术隐身诀,甚至能记着这支舞蹈。
“七彩羽衣舞”当时风靡仙界,彩虹仙子便趁热打铁,办了个舞蹈班,这些小仙腆着脸皮学了下来,只是无论谁,也跳不了他们七姐妹那般默契和曼妙。
至于什么“谁喜欢过我”,“我喜欢过谁”这样的问题,就有些莫名其妙了。在仙界的时候她只有一些姐妹,男仙不算多,像毕方鸟、火麒麟之流的那都是哥们儿的关系。
要说在凡间,她只知道子进这个小盆友像是喜欢她,可是他就一没断奶的毛孩子,他的喜欢做不得准的。
天忽然阴沉下来,轰隆隆似乎从远处滚来一阵雷。满月渐渐被阴云吞没,天地间一片漆黑,只余一盏小灯在床头。
顾惜的头痛顿消,脸也不痒,想着一个人,顿时神清气爽。
想着杨愔这个翩翩大美男,她的脸又红起来,连忙揽镜顾盼,差点没吐了,刚才我那张美的无法形容的脸消失无踪,又变回原先那张恐龙脸。这张脸也忒丑陋了,眼白多,眼黑少,鼻孔外翻,牙缝很大……
顾惜不明白里面的机理,为什么忽然变回来,又变回去。
扔了镜子,琢磨着红菱能把人变丑,那就一定能把人变美,寻个什么契机让她帮忙做张脸。
转念一想,不对,她如果能把人变美,自己怎的那般丑陋?还是算了。
问过手册,那个怪人可不可以种植花粉,手册反问哪个怪人,顾惜说就是那个一身黑袍子那个,手册说不知道,需要搞到他的姓名。
顾惜对着敞开的手册发呆,谁知它却不安分地跳动出一行字:郑大车,宜种植。
不晓得手册的种植标准是什么,怎么感觉上去不像好人的都可以种植?手册一阵抖动,像是笑得乱颤,上显示:至情至性之人,宜种植。
顾惜恍悟般点点头,问:“撒播的时候只能以水或者血服下吗?”
它又是一阵抖动:哪个是以血服下的?
“高子进。”
它又问:谁?
“高洋。”
它沉默好一会才显示:不太妙。
“怎么了?”
它忙着沉默,她再问一遍,它才回:天机不可泄露。
我了个去!顾惜合上它,不再理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一看,手册竟自己打开了,散发出荧荧的光芒。
种植方法:以指拈出,轻吹,花粉拣人而入。
顾惜道声谢,随口问:“我在仙界有喜欢的人吗?”
它答:这不是我的职权范围。
她说:“那就是有。”
它答:不论有还是没有,他就在那里。
她问:“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它答:不论有还是没有,他就在那里。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有或者没有,结局都是一样的。
荧光转暗,它自动合上。
顾惜吹熄灯,四周归于一片黑暗。
雷声大起。
不到夏天就打雷,一定是雷公打麻将输了,正发火呢!不信,绝对的只打雷不下雨。下雨是需要旨意的,私自下雨是大罪,要被处以极刑的。
话说,以前在仙界,只要她一哭,人间好像就会下雨,这个连王也很无奈。有这个本领的,都要是七阶女仙,比如西王母。
好在她是超级大度的人,胸怀若谷,肚子里不仅能行船还能行飞机,平生几乎不怎么哭,也算没怎么让王跟在身后擦屁股。
窗外稀拉拉几声,雨打着芭蕉的声音,不一瞬,哗啦一下,大雨就落下来。雷声伴着雨声,一阵急似一阵,像是在看戏里追赶猎物时配乐里擂的鼓点。
竟然还真的下雨了。
胸口莫名压抑,只得长长吐一口气,拉过丝被蒙住头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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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进放学后,他们一起用餐。他端着碗一直盯着她瞧,瞧得她心里发毛,“我脸是不是忽然变美了?”
他摇头。
“那你看什么?”
“昨天是十五。”
顾惜应着,大口扒着饭。
话说,她现在越来越喜欢身为人的生活,可是随意吃喝。太原公的爵位薪水很高,吃的用的虽比不上世子,可是相当奢侈。
她很庆幸从天上掉下来直接落到子进小盆友身上,而不是落到贫民窟,不然现在一定是在吃糠咽菜啃树皮。
“昨天晚上下了好大的雨。”他平静的说。
“下了整整一晚。”他还是很平静。
“丞相府一座还未修缮起来的偏厅都被雨水冲塌了。”他端着碗,就那么平静地讲着这些。
“高子进!”顾惜将碗“啪”撩在桌上,“你是个爷们吧?是个爷们就不要跟个娘们似的讲话吞吞吐吐,说了好半天都说不到点子上!套用高敖曹将军的话就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真磨叽!”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估计内里早已瞬息万变,只是表面上看不出来。他放下碗,恭敬站在她面前,垂着首,“姐姐说得极是,子进谨遵姐姐教诲。”
他坐回去,整了整衣襟,这才道:“昨夜,是表哥段韶和姐姐订立约会的日子,可是姐姐分明是没有去。”
顾惜这才想起来,“你怎么知道我没去?”
他轻声咳嗽一声,“因为,昨夜我去了。”
她摆摆手,端起碗,继续扒饭,“段韶小小年纪,说的话哪能当真,说不定是跟我开玩笑呢!有什么事哪个时间哪个地点说不行?还非得月圆之夜子时才能说,真是……,他没去吧?他一定是涮着我玩呢!我去了就着了他的道儿了!”
她得意地大笑起来,“幸好我没去。”
子进的眼睛闪烁了几下,取起碗筷,吃将起来。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淋了雨,就回来了,好在回来的早,又被红菱逼着灌了一大碗姜汤,发了一身汗,这才没得风寒。”子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