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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只是一个吻 ...

  •   以凫没有异议地跟大伙儿一块吃火锅,这种小应酬还难不倒她,三年的杂志编辑经验让她学会很快融入任何一个集体或话题。何况眼前这个集体以凫很喜欢,包括来自际慧的敌意。来自同为女性的敌意,以凫将之视为对自己魅力的最好肯定。
      旅舍两只狗狗,一大一小,大而呆笨是宝宝,小而静敏是豆豆。豆豆好像很喜欢以凫,一直跟着她转,蜷在她脚边。以凫尽量多吃肉,如此才有骨头回报豆豆的深情厚爱。这一拨客人里没有宝宝喜欢的对象,宝宝甚至不喜欢小黑,宝宝不讨好任何人,只管自己□□西撞,发出各种异响、噪音。宝宝不主动求食,只等着豆豆送吃的,豆豆会把自己吃不了的大骨头叼给宝宝。
      旅舍里原都是热情之人,又有了两只狗狗闹笑话给他们看,这顿火锅吃得热闹非凡,很快热融了那些不值一提的嫌隙。以凫和小黑、际慧以及一堆旅人热络地聊天,跟旅舍的两只狗很温馨地互动。当然,她不会故意冷落吴格,以凫对待吴格的态度与众人无异,甚至与对待两只狗无异。以凫不是故意这么做,她只是没想好怎么处置吴格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她现在不想谈恋爱,但是遇上这么一个男子,不发生点儿什么只怕回头再想又觉得遗憾。与其以后歪曲历史编排出一段自己与吴格的纠葛,还不如真人真事地演绎一场。
      小黑举起一杯啤酒,道:“大家随意啊,想醉的人只管醉,不想醉的人大家不要勉强。”然后和众人碰杯,碰杯的时候不说“干杯”,而是说“走一个”。小黑依次和众人“走一个”,唯独落了际慧,于是际慧慌慌张张吐掉肉骨头端起蓝莓汁,道:“唉,等一下,我还要跟你走呢!”际慧的说法有歧义,许是酒精作祟,这一次众人毫不客气地大声嘲笑。以凫也说:“你俩走吧,火锅有我们呢!”
      一顿火锅再加上十来个闲话和百来个笑话,足足吃了两个多小时。小黑很能调节气氛,际慧似乎快乐得忘了吴格给她的伤害。吴格有时候也会主动制造话题,讲两个不太冷的笑话,以凫不特别热络地应和,也不会完全不理,有兴趣的便凑两句,没兴趣的只微笑聆听或者专心美食。无论谁的话题,谁的笑话,以凫都是这个态度。
      吴格非常不爽,不爽以凫的一视同仁,他宁愿以凫对他冷眼相待。
      以凫是喜欢吴格的,以凫又是冷静的,露水姻缘没什么好结果。以凫不想明示自己的喜欢,不想对吴格的感情负责,也不想吴格对这段感情负责,没有充分的互相了解作为基础,“负责”俩字怎么诠释,都显苍白。
      不要露水姻缘,就这样萍水相逢各奔东西,将来有一天你再也找不到这样让你动心的人时,会想他吗?
      或许,他们可以互相不负责任一次。
      以凫瞄一眼那只唤作吴格正在闷闷不乐的呆头鹅,这么轻易就打退堂鼓么?唉,她只好主动出击!以凫抓着小狗的两只前爪让它远离,娇斥:“豆豆,你不要再抱我的大腿,我没有骨头了。你抓坏了我的丝袜,小坏蛋。”
      以凫声音娇甜清脆吐字清晰,吴格不由自主地溜向以凫穿丝袜的腿。
      以凫理一理裙裤,斜推椅子,后退着站起来,脚跟一转面向大家打招呼,道:“你们吃,我的衣服应该洗好了,我去晾衣服!”。吴格的眼珠子随着以凫的脚跟打转。
      以凫这句话不对特定的人说,嘴巴不忙的人便胡乱应声,“好”“去吧”等。吴格不应。
      以凫又蹲下来亲一亲豆豆:“豆豆宝贝,我走啦,明天见。”吴格的眼神继续跟随以凫的动作“蹲”下来。以凫一抬头,两人视线有了交集。以凫轻轻一笑,吴格恼羞得转头专心吃火锅。
      “各位晚安。”以凫说。
      “晚安。”嘴巴不忙的人条件反射地回应着。吴格没回应。
      吴格没有回应,吴格只一心一意在火锅里挑大骨头打算待会儿喂豆豆,噎死它!竟敢抱以凫的大腿!
      “吴格,晚安。”以凫突然点名。
      “啊,晚安。”吴格惊慌失措地说,像个做坏事被发现的小贼。以凫便微微笑着,笑里带点儿得意,她喜欢自己对吴格产生的影响力,并且享受捉弄吴格的快意。
      吴格则十分懊恼,被女人小小捉弄一下原也没什么,甚至很有情调,但是早上他原要去捉弄调戏以凫,现在剧情彻底反转,现在以凫好像真成了大姐姐,而他是那个妄想吃天鹅肉的留着鼻涕的小弟弟。
      以凫说晾衣服是真的,上天台也是真的,并非为了捉弄吴格而谎编一些子虚乌有,那样的话很容易让自己处于劣势。虽然吴格战斗力不高,以凫仍然发挥一贯的小心出招。
      今晚没有月亮,街上的路灯也不足以照亮天台,以凫只能就着手机光线在地上寻找衣架。小黑说了:“衣架呀有的是,地上随便捡。”以凫就是喜欢旅游淡季旅舍里的这种自在氛围,一切自助,彼此之间熟络而又生分,不见外,不装熟,热心帮忙又不会大包大揽。如果小黑一路跟着她指点洗衣粉在哪儿,自动洗衣机在哪儿,晾衣服的地方在哪儿,像农家院主人那样热心地跟着屁股后面转,以凫肯定受不了。
      “需要几个?我帮你捡。”这里热心的人仍然有,不过通常别有居心,一眼就能辨认。热心的人是吴格,他迟疑一番终于决定尾行上天台。
      “还需要五个,谢谢。”
      看似简短的一问一答,两人却都有了大收获。吴格吃了颗定心丸,之前的迟疑可以完全打消;以凫松了口气,呆头鹅总算开窍。如果吴格这一次不来,以凫不一定有兴趣再去大厅撩拨他一番,更不会有勇气三更半夜敲他房门,旅舍楼道可是有监控的,才不要!
      以凫晾衣服晒看不见的月亮,吴格站在她身旁递衣架,彼此靠得很近很近。吴格突然伸手捏一捏以凫的外套以测试厚度,捏的是肩部,靠胸很近,或者距离胸部很远,但是对于外套被捏得一紧一松感受最强的便是胸。
      以凫突然有点儿着慌,是自己想太多,还是吴格扮猪吃老虎。这感觉,就好像看着一直随你捏圆捏扁的小玩偶突然膨胀变身成了大金刚。
      “你穿得太少。”吴格只是若无其事地说着,语气参照天气播报员。
      “这是我最厚的衣服了。”以凫假装不为所动,说,“我第一次来大西北。”
      吴格不再造次,乖乖把最后一个衣架递给以凫。
      以凫突然一反常态,转身背对吴格理衣服。
      吴格探过身子发现以凫有点儿手忙脚乱地用衣架撑开内衣裤。
      吴格笑了,一下子涨了气势,仿佛他抓住了以凫的弱点。
      “你的手太凉了,敦煌的冬天必备手套和口罩。”吴格包裹着以凫的双手轻轻摩挲,一脸的理所当然。
      “南方人很少戴口罩。”以凫的声音突然矮了下来,好像也被什么包裹着似的。
      吴格将包裹的动作改为轻轻触碰其指尖,若有似无地按摩手指第一处关节。这种细如蝉翼的触碰,直挠得人心痒痒。
      吴格的手也不暖和,他刚刚化身人肉衣架架子,以凫却觉得从两人双手相触的地方,一点点火热起来,暖遍全身。
      吴格的桃花眼笑起来弯弯的,像新月,以凫看进他的眼中,看到这轮新月里闪耀着万点星光。以凫看进他的眼里,感到一丝晕眩,好像有无数画面在她眼前闪动,似有一面照片墙,每一张都是她和吴格。她静静坐着,吴格从墙外看她,动心了,又假装不动心;他们第一次对视,她慧黠笑,吴格傻呆呆……
      这时候,应该有一个吻。
      无关乎爱情,也不是定情,只为了这个缘分,这份悸动,只为了彼此倾情演绎的调情戏码,只是一个吻。
      说不清谁主动,反正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吻上了,没有月光的晚上。
      相比白天的幼稚,吴格的吻可说非常成熟,温柔和坚定,从轻触试探到辗转吸吮再到长驱直入最后见好就收。
      以凫的注意力不在吻上,双手伸进他的大衣里环抱着,从腰一直向上停在吴格的两腋下,那里最暖和,也最怕痒。
      一吻结束的时候,两个人都笑了,愉快的笑着。
      吴格一手搂着以凫后腰,一手穿过长发摩挲耳后那一片细腻肌肤。以凫缩了一下脖子,靠近吴格怀里,道:“会痒。”吴格收拢怀抱,道:“你也知道啊。”以凫不说话了,只是静静依偎着,哦,这个小气的男人。
      最后他们互道晚安,各自回房。
      吃火锅的时候,以凫从聊天里知道吴格明天退房跟旅友一起转道嘉峪关。吴格并没有流露出渴望以凫挽留的意思,以凫当然不会主动挽留。
      就到此为止吧,萍水相逢,各奔前程。只是以凫现在不觉得遗憾了,她与吴格有一次交锋,他们留有一个吻。他们的爱情不是任何人的想象,而是实实在在发生过,她曾在自己最糟糕的心情最好的年纪时遇到青春正好的吴格,他们彼此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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