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十二 夜袭与战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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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森林都笼罩在一股反常的寂静中，的场家别馆也是一片黑暗，只有几个人站在外围举着火把，从空中俯瞰只有零星的火光，更显得森林幽暗。
夏目几人落地时，那些人立即摆出一副战斗的姿势，待看清那两只式神时又不约而同地一愣。
“夏目君？”一直被这些人护在身后的女人慢慢走出来，借着火光能看出他们都穿着相似质地的衣服，胸口绣着同样的花纹，看起来应该是的场家的家徽。
那人一头利落的白发，戴着圆形眼镜，一脸严肃，夏目看见她也并不吃惊，行礼道，“七濑女士，您好。”
七濑随意地摆摆手，“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现在可不是玩闹的时候，你快点回去，我们可没有多余的人手保护你。”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玩闹，”夏目下意识按着书包，“我来是想帮忙。”
“帮忙？”七濑微微一笑，“我们的场家还不至于需要一个小鬼头来帮忙。你还是乖乖回去吧，这次的妖怪不比以往，你的妖力很强，说不定会被吃掉。”
夏目抿着唇看向森林的深处，那里一直有非常强烈的妖力波动，虽然听不见什么声音，但更让人心里忐忑。他知道，的场先生和那个一直躲在暗处的妖怪就在那个方向。
“抱歉了，七濑女士，我已经决定了，至少要亲眼看一看。请不要再劝我了，”夏目望着她，声音不大，却极有力量，“你们也阻止不了我。”说完，夏目便走向林中。
为了不引起注意，夏目将猫咪交给柊，自己则由两只式神背着，悄然在树林间穿梭。随着他所能感受到的妖力逐渐增强，耳边也开始能听见各种各样的声音，很快便来到他们战斗的地方。
夏目右手伸进书包紧紧握住友人帐，在这片狭长的林间空地中他一眼就看见长发四散的的场。与夏目所想的不同，这里只有几个除妖师，各自分开，控制着自己的式神，每一个都在与妖怪缠斗，而名取先生的纸人在其中也显得尤为特别。一切都井井有条，情况似乎并不是那么糟。
正当他略微放心，准备迈步过去时，身侧传来一阵野兽般的低吼，然后是树木枝叶撞击的扑簌声。夏目才转过头，眼前便掠过两抹白色身影，又迅速粉碎消散在眼前。柊已经抽出刀护在他身前，猫咪老师也以原本的姿态冲过去，与一个灰色的影子缠在一起。这只偷袭的妖怪实力远逊于斑，只是速度极快，见势不妙便向远处逃走，斑被挑衅得心头火气，随即追了上去。
夏目被眼前的变化惊住了，手脚僵硬在原处，直到柊将他拖出树林。
的场看见夏目遇险事也是心里一颤，当下又召唤出式神将妖怪紧紧围住，紧皱眉头向夏目的方向迈了几步。被困住的妖怪突然发出一阵尖利的叫声，夏目才看见它正被式神缚住手脚，原本与人类相差无几的面孔迅速变化，冒出尖尖的口鼻，耳朵至后脑都长出细密的毛，再一挣扎便甩开式神，伸出毛茸茸的手臂和锋利的爪子向的场扑去。
这一切都发展的太快，的场仓促地转过身，抽出一把短刀勉强接住它一只手，而另一只则直击面门，幸而的场及时侧身才没有受到重伤，但左肩还是被抓出三道血痕。
夏目呼吸一窒，下意识就要冲过去，柊立刻将他拦住，的场也喊着，“夏目别动！名取你保护他！”
然而那妖怪之前的一声嚎叫仿佛是什么信号一般，其他所有妖怪都失去神智似的向除妖师袭击，名取一时也脱不开身。森林里也是一阵悉索，树林阴影中走出了十来只先前偷袭夏目的那种小妖怪。
所有人都意识到情况更加严重了，夏目也微微弯下身，与那群妖怪对峙。果然，它们没走几步便一起冲了上来。
柊挥着长刀斩杀了冲在最前的两只，之后的一只也被刀尖划出深深的一道伤口，但它对自己所受的伤害浑然不觉，依旧狰狞着脸向前。眼见柊已经无法阻止这些妖怪的行动，夏目握紧拳准备着，心里暗自计划要怎样一拳一脚地应对。没想到就在这时，几张符纸像箭一样直直地飞来，将它们定在原地，的场在伤了妖怪右臂后一个跃身来到夏目身边，将他护在怀中，再次招出式神暂缓了妖怪的攻击。
“你怎么来了？你没事吧？”的场小心观察着妖怪的动作，口中却不忘问夏目的情况。
“我很好，”夏目答道，眼前恰好是的场受伤的左肩，三道伤口皮肉外翻，破碎的黑色衣服上有一圈水痕，也不知是汗水还是血液。
夏目克制不住声音的颤抖，问他，“的场先生你受伤了，你怎么样？”
的场拍拍他的肩表示自己没事，然后说，“你不该来的。”
夏目也有些悔意，他不懂战斗，来到这里确实是冲动了，不过既然来了，他也不能只是给他们增加负担，便小声说，“的场先生，请你多拖住他一会儿，我一定没问题的。”
的场终于转过脸看了夏目一眼，脸色比以往更白，嘴唇的血色也褪了不少，右眼的符纸不见了，但那个符形状诡异的符咒仍停留在脸上，深红色的线条像是用刀划出来的，瞳孔也是浓郁的血色。
夏目心中一痛，刚想伸手扶住他，的场已经再次走回去。黑色的背影散发出杀气，如同来自地狱的恶鬼。
妖怪也趁机喘了口气，喊道，“的场，把友人帐给我！”没有注意到夏目在听了这句话之后眼中露出的诧异。
的场脸上又浮现出平日里常见的微笑，“我为什么要把友人帐给你。”
“你们这群贪婪的除妖师，奴役妖怪做你们的式神，让妖怪与妖怪自相残杀，现在还要用友人帐控制我们么？这友人帐本来就是属于妖怪的。”
“是么？我不知道。只是我很好奇，你要用它做什么？告诉我，璋。”
“闭嘴！你不配喊我的名字，”被的场称作“璋”的妖怪似乎更加激动，“你这个没有心的除妖机器！”
的场没有答话，只是看着他，神情平静。反倒是夏目有一丝不忍和几分不平，恨不得亲口为他辩解几句，有些气愤地瞪了那个璋一眼，低头继续用树枝在地上画着。
“快把友人帐给我！”璋有些不耐。
的场摇摇头，“除非你杀了我，不然你绝对得不到它。”
璋的表情越发狰狞，喉咙中发出一阵低沉的吼声，露出尖锐的牙齿，低下身寻找着的场的漏洞。
就在这短暂的安静中，突然飞来几只长着翅膀的式神，向其他妖怪们俯冲过去，缠斗起来。七濑女士领着几个除妖人也从林间走出，看见璋后一愣，说道，“是你啊。”
不知趴在谁身上的猫咪老师也跳下来，窜到夏目附近，看见他关切的眼神，略带不屑地说，“那妖怪用了一个低劣的陷阱，临死了竟把我的妖力暂时封住，真是可恶。”
现下形势立刻改变，除妖师们稳稳占据了优势，璋看那些妖怪逐一被消灭或被封印，一声怒吼开始了与的场的战斗。
夏目终于画好了猫咪老师曾经教过他的法阵，拿出准备已久的友人帐。
战斗中的璋敏感地察觉到友人帐的力量，对的场的攻击逐渐凌乱，力量却一次比一次强。他冷笑着盯着的场的双眼，“友人帐不在你手里？呵呵，你又一次骗了我。第一次你杀死了珪，现在终于要杀死我了？”
的场沉默着，夏目念咒语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他也只是在璋的四肢添上几道伤口。
七濑皱着眉，她身边的一个年轻的除妖师突然问，“那个妖怪已经快不行了，的场大人为什么不快点消灭他？”
夏目念咒的声音略微一顿，又快速接上，只是他心里远不如面上冷静。难道的场先生没有打算消灭这个妖怪？想起自己曾经一次又一次对他的劝告，夏目不由得想，难道是因为自己说的话？可一想到的场身上的伤，夏目第一次希望的场还是原来那个惹自己讨厌的除妖师。
眼见咒语即将念完，璋突然向夏目的方向冲了过去，的场一惊，脚下也换了方向。正当夏目身边的几人将他护住，璋又一次改变了方向，脚步一顿手臂一挥，狠狠地将没来得及反应的场击飞。
夏目只觉得自己整个胸腔都要撕裂开来，什么都顾不上地就要跑过去。
名取也立刻抬手，一条纸人便从他手中飞出去，及时接住的场，轻轻一拉又带着人飞回林边。璋发狂了一般死盯着的场，眼中的仇恨看得人心悸。正当他向这边冲来时，又一个妖怪轰然落地，夏目召唤的三篠终于到了。
然而夏目早已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的场被七濑和另一位除妖师扶着，靠在树上，随后又有几人拿着药物将两人换下。夏目见他满脸是汗，身上也多了好几处伤，眼中涩涩，在的场微笑着看过来时终于忍不住握起他的手。
的场眼中闪过惊喜，用力反握住，轻声问道，“夏目你没事吧？”
夏目抿住唇摇摇头，生怕自己一张口就会忍不住哭出来。
的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脸上终于现出疲惫，“那就好。”然后抬眼看了看正在协助七濑封印璋的名取，极轻地说了句“真不甘心啊……”合上了眼。
夏目呆呆地看着，猛地抓紧他的手臂喊起来：
“的场先生？的场先生！”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十二 夜袭与战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