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青梅竹马神仙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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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呀，这可真是之瑜兄的一大幸事。你我虽是总角之交，却能同贺此等幸事，这当是我阿碧的福气。现下瞅着这午时将至，何妨入这朝霞楼详叙？也正好我俩，话别当年，把酒言欢不是？”这最后八个字，乃是先生会客之时常用的说辞，听得多了，我却还只学了个一星半点儿。此时说起，还是有那么股酸溜溜的书卷气。
此后便是好酒好肉好八卦，好吃好喝好痛快，此处不提。
“嗝——”酒足饭饱，我还是一如既往地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
岂止是一顿京城名头最响亮的朝霞楼的饱餐，在我孜孜不倦地问询之下，这张家小子的风流韵事，我倒也听了个七七八八九不离十。
此行不虚，此行不虚呀。
上回只说道这张天师加官进爵，位极人臣，却不提这张家小子。原来这张家小子也可谓是一步登天，鸡犬相闻——随着天师一道进宫，做了圣上最为宠爱的宝瓶公主侍读。
总角豆蔻，朝夕相处，真个是青梅竹马神仙羡。
那宝瓶公主，自是“顶顶好顶顶标致的可人儿”，玉雕金砌玉叶金枝自不必说，更兼其“温柔娴静，恭俭淑德，婉约不失庄重，大方不失气度，貌美冠绝天下”，是那张家小子一见钟情山盟海誓私定终身夜奔……啊哈，这不正是“貌美公主贵公子”的话本子嘛。前些日子糊茅房的墙纸，倒用了不少，都是楼里的女人们不要的。
不过我瞅着这女扮男装的女娃儿，粉面朱唇，言谈举止颇有些大家做派，倘着了女子衣饰，虽不至貌美甲天下，也必是活脱脱的美人儿一枚。虽不知会否琴棋书画，温良淑德，倒也是娇憨可爱，天真活泼。
我原打算草草了了此番，便回去寻我娘，接着听听上回的壁角。谁知不曾见着张家小子，倒来了个傻丫头，还听得一段风流韵事，做得一桩不赔本生意。好极，好极。
只是我却有个顶坏的习惯，吃饱了便要寻些消遣。换了以往，无外乎把女人们的胭脂水粉梳妆匣换上一换，逗弄逗弄叭儿狗，欺负欺负苏惜墨，再不济也要寻一处打盹儿。现下正是聊赖，不如便消遣消遣这小傻妞儿。
“原是如此，张家公子少年得意，又蒙公主垂青，两厢有意，果真教人羡慕，羡慕得很呐！”
“那是自然。自在下心许公主之日起，眼中便再容不下旁的人。那些个路边的野花野草，张某是断断不会多瞅一眼的。”这一口京话说得字正腔圆，果真好不地道。
“哎呀，张兄弟和我还要说见外话不成？三日前在我们映碧楼，那紫竹姑娘……”我递了个眼风，笑得好不暧昧。我在心里偷笑两声，谁让紫竹上回听壁角呢。
“你！胡说！天下之大，在下只钟情于公主一人，断不会做出这等事！” 一张小脸登时气得通红。
“啧啧啧，你我兄弟二人，何必多言？今日临行前，紫竹还托了我给你带话，说是自上回一别，万分挂念，等着公子早日归去呢。”
“此事当真？！”
“咦？这还能有假？难不成你忘了紫竹？哎哟，那可真教人伤心啦。”
“那他——啊，不。那我上一回，还做了什么？瞧我这脑袋，忘得一干二净。那个紫竹，是何人物？”
“啊呀呀，这我可不知。上一回你和紫竹相谈甚欢，连我何时走的你都不曾注意呢。你若忘了，倒也无妨。正好趁了今日，去我那映碧楼。见了人，喝杯小酒，亲个小嘴儿……嘻，还怕想不起来？”
“岂、岂、岂有此理——！”
“宝瓶，休得胡闹！”
只见楼梯上立着一人，多半是因行路匆匆，发髻有些乱，却仍不失一身清贵之气。可不就是这张家正主儿，张之瑜。
嘿，这下可好，齐活了。
“之瑜哥哥，你、你还敢来！”小公主一副银牙咬碎，泫然欲泣的模样，啧啧啧，这普天下的女人生起气来，怎么都一个模样。
“啊呀呀，这可怎生是好？怎个又来了个张公子？”我面做惊慌，实则憋笑，真真一肚子坏水。
“之瑜哥哥，你说清楚，什么紫竹姑娘，什么相谈甚欢！”
“宝瓶，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我既已来了，你还要信不过我么？况你今日设计阻拦我赴约，我也不曾怪你。”张之瑜轻抚了抚宝瓶的背，偏了头看着我，又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道：“阿碧，今日张某失约在先，本该陪你不是。不过这宝瓶一事，却应是你的不是。”
“啊呀呀，张公子，冒犯冒犯。阿碧不知是公主驾临，多有冲撞，实在是阿碧的不是，阿碧自当赔礼。”我工工整整向宝瓶公主赔了个不是。我虽添油加醋，编排编排了这张家小子和紫竹的风流事，但此刻，自然是装傻充愣上上策。
我娘时常捉我装病逃课，一来二去，对付眼下的阵仗，我的功夫自然是绰绰有余，浑然天成。
“宝瓶，你今日私自出宫已是不对，如今阿碧赔礼，就权且不咎。但今日之事，不可声张，我且送你回宫，免得又有责罚。”张之瑜一副兄长口气，说的条条在理，宝瓶也不敢多言，只兀自跺脚，抿着薄唇，到底意难平。
“阿碧，宝瓶私自出宫是犯了忌，今日之事也请莫要声张。待我送了宝瓶回宫，我当还有话同你说。”
“公主玉体尊贵，岂是我等小民可以比拟？公子既要送公主回宫，阿碧于情于理也当同行，以表周全。”万不可在这儿傻等着那小子回头寻我晦气，还是趁此机会半道儿甩脱了他们回家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青梅竹马神仙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