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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拾玖 ...

  •   发生咬伤事件后的迪诺说不清楚他自己是从何时候清醒的,恢复理智的他只记得嘴巴裏满溢的血腥味道,他咋咋嘴才弄清到底发生什麼了。他如兽一般纵情的伤害史库瓦罗了,而且对方低吟XANXUS呼救的声音也让他认清一切事实,登时他像是被保护史库瓦罗的XANXUS亡魂蛮横的掐上脖子无法呼吸,最后他转醒才知道自己又跟孩童一样哭泣。
      许久前他才在史库瓦罗大败杜尔时见过他的鲜血淋漓,史库瓦罗沾上血水的身躯是静谧的好比作高挂在墙上的画像。迪诺立足在房间内,真切的罪恶感攀升上他的脑袋。
      猫叫的声音幽幽的传进他的耳朵,房间裏面依然是一片死寂,外头的动静远远近近的从门缝裏催促他开门;偶尔他听见史库瓦罗追赶笨猫的脚步和吆喝,他赋予史库瓦罗在家族裏不下罗马利欧的权位,因为他就适合站在高处发布号令,迪诺爱听史库瓦罗活力大喊的叫骂胜过被他人踩在脚底闷不吭声的模样,现在他知道自己爱听多久就听多久。
      他把他放在这里,只是因为不能忍受、不能忍受看见史库瓦罗再次遭受死亡的折磨,杜尔临死之前以及XANXUS的假死带给他的残酷是多少;他也不能忍受看见史库瓦罗的生命在彭哥列的威胁上乾涸。至今迪诺还停留在他和史库瓦罗携手跑过那不勒斯广丄场的巷子上,他再也不能忍受史库瓦罗被他人拥抱,他那只细弱的手腕是属於他的——

      夜晚,迪诺醒过来。
      矮桌上有把金色的钥匙,他带上钥匙打开隔壁房间的房门。
      半掀的被子裏有股淡薄的木质香水味,他看见史库瓦罗躺在白缎枕头上,脸蛋侧向一旁而且浏海盖住几乎半边的清白。光是望著就足以让迪诺喘不过气来,经过这年月的时间让史库瓦罗变的很美,像是十几年前水仙过世时候的吊唁照片。超过肩膀的头发纠结在枕头上,他一时情不自禁要拥他入怀,抿嘴转醒的史库瓦罗却也顺从的让他亲吻他的唇。
      随后分开的迪诺虽然想要表示这种对他的亵渎的歉意,却发现他自己对於史库瓦罗的渴望胜过於一切,忍不住要亲吻他的欲望折磨著他,垂眼的史库瓦罗什麼话都没有说,只是让迪诺紧抓著他的手臂,亲吻、亲吻还是亲吻的覆盖在他的双唇和颈子上。
      「你睡不著吗迪诺。」无奈起身的史库瓦罗听起来好像在笑,「想出去走走吗?我们可以带上笨猫一起去散步。」
      「你明明知道答案,斯佩——」掩不住羞怯的迪诺满脸是亢奋过头的潮红,他好喜欢史库瓦罗说话里面把『我们』当做主词在使用,他起身走到小窗往外看,错落在郊区的加百罗涅行馆可以看见靠山那边有些零落的车灯,那车行驶在蜿蜒的山路上孤单的距离他们如此遥远。
      「我不知道啊迪诺。」在床上起身的史库瓦罗随意把一束头发揉在身后,狭窄的肩膀让长发隐蔽了青春期难以分辨的性别,「当我看见你我才知道时间又过了多久,你在这里安然无恙让我觉得一切都好转起来。」
      史库瓦罗说的是实话,从那一战、那个夜晚开始,在他身体唯一成长的就只剩下头发,其余的部分像是在彭哥列的庄园中迷路似的,那头长发像是诅咒似的日日提醒他与XANXUS的约定。然而比较起他,迪诺却开始抽长起来,成日往外头奔跑,还继续活在黑手党的世界里面。
      「你悲哀起来让我看著都心痛了。」迪诺说。
      「不,我没有悲哀。」史库瓦罗语带保留,他没有和迪诺透露他依然把自己那份庆幸还存活的遗念当作对XANXUS的羞辱,「我只是怀念起来以前为了杀戮奔波的日子。那些骄傲现在看来好像是在嘲笑我一样。你还记得我在与杜尔战后对著武器痛哭的模样吗?」
      「……我记得。」
      「我却都忘记握剑的人还可以带上什麼其他武器了。」前几日他在加百罗涅的武器窖裏看见成堆的破损铁器,他听罗马利欧说迪诺曾经大刀阔斧的淘汰所有比彭哥列旧型的枪械,史库瓦罗挨近并且捡起一只锈斑点点的老枪,他闻到铁火和硝烟却没有一丁点令他熟悉的人体血腥味,那股貌似永远毁灭不掉的烧焦萦绕在他鼻翼中。
      「你是想要工作吗?」迪诺小声的问,「……是杀人吗?」问话同时他看了看还在床上的史库瓦罗,史库瓦罗处之泰然的表情让他倾心,他没办法阻止自己要敞开手紧紧抱住那狭小肩膀的欲望,也没办法丢弃口袋里面的金色钥匙,他没办法不把史库瓦罗锁在加百罗涅裏。
      史库瓦罗倒是笑了起来,「但要杀谁呢?」他下床凑向迪诺,有这麼一刻的时间他曾经眉头紧蹙,「就连你也没办法命令我,我并不是那种随便听命於人的人,所以我想,我还是会继续呆在这里。」
      坦承说话的史库瓦罗大胆的向迪诺表明不会把自己看成迪诺的手下,迪诺看著史库瓦罗忧郁的眼神望向摆在墙柜里面的细剑,对方注视著镶上红宝石的刀鞘以及铜系金属打造的十字形剑柄,刀的背带同时放在一边,精心镀上钢边的带子还可以别上一柄随身小刀。可此时那柄史库瓦罗的随身小刀并不在背带上面,迪诺猜想,恐怕是史库瓦罗让小刀别在了身上。
      迪诺打开柜子门,握住那把长剑的柄首。碰到剑的时候他甚至手指颤抖,从前他还觉得这剑很重,它无形中巨大的攻击能力使得迪诺恐惧过,他托著剑递给史库瓦罗,关於这把剑,迪诺知道史库瓦罗依然是骄傲的,他从上代剑帝手里接过这把剑,这光荣的事迹可以告诉多少以剑为荣的家族。
      「斯佩,你还是剑帝,这一点都没有改变。」迪诺在史库瓦罗接下剑之后改而抓住对方的肩头,「我只想问你,你愿意……用这把武器替我效命吗?」
      史库瓦罗低垂著头凝望他的长剑,身上某个地方却开始剧烈疼痛,并非迪诺掐住的他的肩膀而是史库瓦罗心中某个难以言喻的地点,啊,是XANXUS曾经到达过的他心裏的位置。这剑负载著过去的记忆,史库瓦罗看见站在黑蒙蒙树林裏盯著倒在与杜尔激战血泊中的自己的XANXUS,接著他又看见半年后和XANXUS一起招摇走过的巴黎市中心——
      那个像是从没有叫过他的名字的XANXUS在芸芸众生里面选上了他,是因为他杀了剑帝还有因为他的不悔的忠心,他以前为XANXUS付出这麼多难道会宁愿成为他人豢养的宠物?
      所以,史库瓦罗没有回答迪诺。
      迪诺知道史库瓦罗是想起来那可怜的XANXUS,以及所有与他一起的时光,「你怨恨我把你从彭哥列带走吗?彭哥列抢走了你的地位、夺走了原本属於你们的战争……可是你看不出来,我现在给你的是彭哥列不曾给过你的吗。」
      「我没那麼想过。」史库瓦罗的回答是忽略了后段迪诺对他的有感而发、但他没有揪出迪诺就这麼针对他不在乎自己的逼问。
      「你真的了解吗斯佩,还是你根本视而不见,你躲在我的房子里面终日回绕在你过去的美好裏,过去根本就不算什麼!过去已经什麼都没有了!想想你的身体和你的伤口,你怎麼还可以为了一个死去的灵魂难过!」
      脑火的史库瓦罗也大声开口,「那你当初何不把我留在彭哥列?连同那些该死的判贼一起被判刑?」他挑衅又惨然的问,他手中的长剑掉落在两个人之间铿锵的回音缭绕在黑夜的安静裏,「我并没有比其他人好,不是吗?我的罪恶、我的那些难以弥补的错误——为什麼你都没想过我其实也死在彭哥列了!」
      「不!斯佩!你现在就在这裏!我只要你在我这裏,因为就只剩下我会爱你。」
      「听听你自己说的是什麼歪理!」史库瓦罗准备转身要走,迪诺的手却触摸到他的身体,斯佩,他听见迪诺的低声呼唤,他忽然感受到到达加百罗涅第一天的过程,迪诺同样也是这样叫他的名字。
      充满恶意的笑容重叠上迪诺的嘴角,他感觉的到史库瓦罗的退缩,他不能理解不敢伤害他的史库瓦罗究竟对他这类行为作何感想,他注视长发的史库瓦罗,他与他的母亲是多麼神似,纵然高大却又细瘦,美丽之中还是带了他人无法上前轻佻的庄重。
      他忌妒死史库瓦罗对XANXUS发出又爱又恨丰沛感情的咆哮,在他身下的史库瓦罗从没有放声嘶喊过,就算是呼救呻吟也是隐忍在沉重的呼吸内,丝毫不给迪诺流露过他可能是爱、或者是恨的情意。
      「你对我真是一点怜悯都没有,斯佩。」这般迪诺低语的声音传进史库瓦罗的耳内让他脑子抽痛起来,星光映入迪诺半阖的眼光且闪烁出慑人的胁迫,冷淡的目光让他宛如置身事外的陌生,凝固在迪诺脸上的苍白也使得史库瓦罗步步为惧起来。
      史库瓦罗没有回应迪诺,反倒是体内涌出的委屈和孤寂影响了自己,他忍耐不知多久迪诺对他设下的禁制令,这个陌生的加百罗涅他唯一的亲近就是迪诺,是迪诺将他接进加百罗涅的难道他会不清楚?如今他总算等到迪诺归来,但迎接他的却还是这类濒临无情的质问,迪诺从未相信过他,在迪诺一昧投掷的感情中他对自己却毫无信任可言。
      史库瓦罗知道他的态度就是导致迪诺性情大变的原因。他知道必须说话,但看见迪诺在愤怒中充满痛楚的表情,他又却退了,史库瓦罗说著对迪诺慰藉的话,「你得知道,我光是要当做什麼事情都没发生过的站在加百罗涅就花费了多少的勇气。你帮助我重新站起来已经对我太好了,迪诺,其他事情你真的不需要强求。」
      迪诺没有看史库瓦罗,在那些史库瓦罗的谆谆话语反而是迪诺飞快的转身离去了。史库瓦罗听见匆匆的脚步声经过铺毯的走道,以及清晰无比拴紧门锁的逃避,迪诺将自己房门关牢,可史库瓦罗却可以听见迪诺脆弱的眼泪揩抹在绵布衣服上一片潮湿的声音。
      史库瓦罗挨近门,「迪诺、让我进去!」对著门拳打脚踢,「并不是我什麼都没察觉,只是我还在彭哥列挣扎啊!你气什麼?是你让我到加百罗涅的!迪诺、给我开门!」
      但迪诺并没有回应,史库瓦罗宁可他受到迪诺哭闹也不要他这样莫不出声的在未来又控诉自己什麼都不曾在意过。史库瓦罗起了愤怒,他回到窗边执起掉落的长剑,在这时候总算派上用场,他使用剑柄打碎门上釉彩的黑漆和玫瑰红色的攀花,一次又一次的砸碎门板。当门锁断断续续的碎裂,最后他用脚踢上门框,应声掉落的门板往后敞开。
      满脸惊异的迪诺还在床角啜泣,史库瓦罗看见他手中有一点金色的折射光线,那是他当做宝的史库瓦罗房间钥匙,「你做什麼!」瞬间他又藏起钥匙上前夺过史库瓦罗手中的剑,轻易的丢甩开那把凶狠的利刃,他的力气甚至捞起对方扔在床上。
      吃疼的史库瓦罗披散著长发在床上叫嚣,「你看不出来吗!迪诺法拉利!别逃避我的问题!」
      「逃避我的一直是你!是你!斯佩!」窸窣声从迪诺的掌心传来,他抽出腰间的鞭子(坏习惯,迪诺总是喜欢穿著牛仔裤睡觉),款摆起伏的鞭尾牵制史库瓦罗的手腕,「真是美好,我爱死你在我床上的样子。」
      迪诺错过他捆绑史库瓦罗的手腕,温柔的用手指点著史库瓦罗的脸庞,朝著史库瓦罗而袭来抓著他过长的额发将之压在床面上,「迪诺!」尽管史库瓦罗是挣扎的说而且他的一半声音完全隐消在缎织枕头裏,却只有从容的迪诺绑越是绑紧他手腕的执鞭。
      趴在床上的史库瓦罗被端坐的迪诺压制,他的膝盖甚至紧缩史库瓦罗后腰的线条,他伸手扯裂开史库瓦罗背上的布料,少了薄衣物的关照史库瓦罗在迪诺抖落的鞭子下显得十分无辜。他痛的几乎要哭出来,可是没有,他在呼求下随闭闭紧嘴巴的禁欲模样看在迪诺的眼下,在羞愤的同时留情了。
      一次次,迪诺把自己的伤加在史库瓦罗遍布淡粉红伤痕的肌肤上,某些是状似抓痕的灼伤、某些是十几年前久远的苦刑鞭伤,可迪诺的鞭笞却更比那些还来的使史库瓦罗感到痛,他造成自己在床上的动弹不得,整个人被迪诺的重量钉在平面上,再也没有对他顾惜似的。
      史库瓦罗不忍转头看此时对他施暴的迪诺,他从一开始这事情发生时其实是大怒不已,可后来转念想过才发现自己该死不能控制这极端下的迪诺,只能任由自己受他弄疼。所以他从未让满盈的眼眶哭泣过,他咬紧牙齿就剩下听见后背流血的声音。
      他枕卧的床单边缘是潮湿的。史库瓦罗清楚都是由於自己的血迹。
      「哈、迪诺……你这是要把我打成残废吗。」他双手挂在头上,掩住耳目的长发让他喘不过气,当史库瓦罗透过灰白发的隙缝所见的那双曾经清纯眼睛早已迷失在纵情的荒漠。
      「比起残废,我更希望你永远走不出加百罗涅——」丢下鞭子的迪诺往前抱住史库瓦罗染血的背部,鲜血沾满他苍白的脸,而他忘情的对那弯曲的脊椎低喃高温的气息,「不要再想裏开我好吗。」
      「……我飞不走的。」
      让史库瓦罗惊讶的是迪诺将他翻身摊平在床上,双手怀抱他的肩膀啜泣,他肩头一块撕裂的痕迹因为滚烫的眼泪反而让他感觉温暖起来,迪诺拆解他捆住对方的鞭尾并撕去剩余在史库瓦罗身上的布料,让因为吸取过多血水而贴紧的腰线全然暴露开。
      「永远不会飞走吗?」
      「你问够了没有。」
      「这才是我的斯佩。」微笑的迪诺不顾脸上纵横的泪水,用亲吻触碰史库瓦罗受伤的淤血,他的面容如同天使而那些脏污又难堪的血迹在他脸上简直不减他的天真,而他靠近的气息环绕刺激著史库瓦罗胸内的心脏,「多给我一点你那些无礼的回答、像是从来没有学过礼仪似的,我喜欢你不像贵族的样子。」
      「闭嘴!」史库瓦罗大声嘶喊,并且在迪诺扯开他裤子时倒抽口气,迪诺滴落的眼泪让他的满脸潮湿,嘴唇闭不起的却是他自身难掩的呻吟,他放开手起身看著迪诺,看著他天使壁画一般的脸孔盯著他,揪住他全心的视线。
      史库瓦罗想要紧闭的双唇冒出因为隐灭而低沉的重喘,看著迪诺拱著脊背低垂著头牵引他身上的反应。迪诺知道史库瓦罗不会拒绝他。他迫使他躺上床,一边攫住对方的肩膀一边推开史库瓦罗的下巴侵犯他的双唇。
      迪诺柔情的看著他,豪不在意赤裸的史库瓦罗身上尽是他造成的淤青,他手指所到之处不少黑紫斑斑的淤血,他注意到充斥怒意和无奈的史库瓦罗眼神飘移到他身上,他微笑起来,好像见到某种使他更加欢愉的事物。
      他的视线烟雾起来,雾气使他晕眩,他彷佛听见某些激情的乐章,而且那章节进入快速的部分像他看见史库瓦罗头颅因为快意而往后仰倒的美丽角度,史库瓦罗包覆了他,深陷在无与伦比的奔流中。
      史库瓦罗缓慢的尖叫起来,身体中蔓延的椎心刺骨的痛剧烈的吞噬了他,他的心脏如同烧焦的痛让他哭了起来,嚎啕大哭起来,「停下来、快……」他张开的眼中是被烈火淹没的边境颜色,绝望的没入瞳孔中。
      太阳上升到穿越了窗沿,拙劣的照射在两个人交缠的肢体上,「你何不让我去死算了!」史库瓦罗低语,「别这样折磨我……」
      巴著迪诺边背的小手指刺痛迪诺的皮肉,像要紧抓迪诺随著史库瓦罗一起往下坠落一样,因为总是错过呼吸的阶段所以史库瓦罗置身在窒息无助的模样,迪诺拨开他长长的浏海,屈膝的他亲吻史库瓦罗,麻木的吻著他的脸颊,充满爱意、充满恨意。

      「我留长发不是为了好看,迪诺……为了好看这个理由也未免太肤浅了。」
      迪诺用手指堵住史库瓦罗的嘴,预防他看见发出令他急躁的名字开前音,「你知道我怎麼想吗?我宁愿你告诉我最简单的原因就好,比如说许愿、或者说想要想像当年水仙的模样……就是不要,不要告诉我那个名字。」
      当迪诺提起水仙,史库瓦罗感觉他在揶揄自己,他缓缓闭上眼睛,现在他笑起来,惹起对方的不快,他拨开迪诺掩住他的手掌,「这是我给XANXUS留的头发,迪诺!我宠坏你了吗?你就连看见我身上遗留一点我最后能留给他的东西也不行吗?」
      相较於笑起来看来是修养良好的史库瓦罗,只有他能看见的一反常态的迪诺他平稳的沉默反倒成为另外的高贵,他低下头,看见自己的鬓发和著史库瓦罗纤长的银色头发犹如星月交陈,「当然,你溺爱我。我难道不可以把自己当作是你在这个陈腐世界里面唯一的爱吗?」
      史库瓦罗再度笑起来,极力抱持自己的礼貌,「迪诺,亲爱的迪诺……」他伸手用自己的手指拨弄起对方垂落在他眼前的金辉色头发,「我不是在折磨你,看你日渐茁壮在这个世界,我比任何人都开心,不过我没有侍奉两个国王的那种低贱自尊。你知道背叛的骑士会让第二个国王成为恶魔,我不能看见你变成恶魔,这你比谁都清楚,我只是在这里当作保护你啜泣时、在恶行后自我处罚的疗伤剂。」
      但听著这话的迪诺却是闭上眼睛,拒绝史库瓦罗的手指在他脸颊边的抚慰,他想起来在归来的路途上所枪杀的暗杀者,当时在一枪毙命的情况下那种崩发的强烈气味又窜进他的鼻腔,杀手低沉的笑声回荡在空响的街道,而他临死前血肉烧焦的低级味道让迪诺无法忍受,真是恶臭。
      「保护我?斯佩,可爱的斯佩尔毕,你要记得我不再需要你保护了,」迪诺往下看,他的眼神流转在史库瓦罗脸庞时不断流转,从对面房间滑进的柔黄光辉攀著迪诺的身体,足以让在黑暗房间里的史库瓦罗描摹他的身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再也不是骑士了!」
      「你有完没完!」史库瓦罗放在迪诺脸边的手无法控制的颤抖,一直颤抖,「我受不了你说话的语气!拜托你!就算是为了我吧!可不可以对XANXUS客气点……我从未这麼说过,但我就是没办法让XANXUS离开、就像是他一直都还活著一样……」
      「我从未喜爱过他!噢天啊!」在发狂的呼天喊地后,迪诺转而给史库瓦罗一抹迷人无辜的微笑,「你真是个笨蛋,居然还在我的加百罗涅说你爱他!难道你不知道你对他的忠诚对我来说……」
      迪诺扬起眉毛,眨动的眼睛让语言在空气中停止了,他将右手五指揪紧他的头发,「该死、迪诺!」史库瓦罗向前掐住对方的肩膀,但是迪诺却早一步扯开他的头,那双灼灼的眼神看著一些扯落的长发掉落,迪诺执著他的头发却没有支撑他的头颅,赤裸裸的颈动脉在跳动,当他倒抽一口气却绝望的看见迪诺拉长他自己的长发并且将之缭绕在他的颈子上。
      「美丽的斯佩尔毕,你的愚蠢、完全是徒劳无功!看著我!」迪诺巴著史库瓦罗的脸蛋要他仔细的看著,「看著我!」但是他执在手上一如平日所使的鞭子长的对方长发也正流利顺畅的一段段缩紧,这令史库瓦罗无法呼吸,「我不允许这名字再出现!不然你何不跟著你的忠诚一起去死算了!」
      史库瓦罗没有办法作答,他手指陷进自己紧绕著脖子上的束发裏,断续的呼吸甚至没给他机会啜泣,他的咳嗽同破洞的管乐,强烈的反驳著迪诺对他的暴行,但迪诺却像是没有听进去一样,这种对他而言不熟悉的史库瓦罗呼救的声音,像是传不进他耳朵裏一样。
      「我们早就都恶盈满贯了!他的死要是还没够摧毁你,那就让我来吧!」迪诺的确看著史库瓦罗,对方苍白的脸瞪著他,而脖子上因为血液不通顺出现的淤青开始蔓延在他漂亮纤细的颈子上,到最后当史库瓦罗从喘息到停止那吵杂的呼吸时,他却怜爱的像鸟啄轻点的亲吻起史库瓦罗的脸,他将他放置在自己的腿上,端看一次又一次史库瓦罗频死的脸颊,他小心翼翼的拨开披散在史库瓦罗脸上的乱发,「斯佩……」
      迪诺叫唤史库瓦罗的声音,开始发出苦恼的叹息,「啊、斯佩尔毕!」苦涩的语气里面发出对罗马利欧的叫唤,「罗马利欧!罗马利欧!快过来!罗马利欧!」他惊慌的想要解开纠结的长发,但那些却恶梦般的缠结著无法打开,他柔弱的叫著史库瓦罗的名字又大喊罗马利欧,错乱的双手捂住耳朵并且全身瑟缩,「原谅我……」
      当罗马利欧赶到现场,看见原本还在宴会裏高高至上发言的少主掩面落入不可自主呼吸的错乱裏;而最需要救援的史库瓦罗则是从苍白的脸开始因为氧气不足而发黑,当他抱起史库瓦罗孱弱的身体时迪诺也从床上滑落,盘膝坐著往上注视著罗马利欧,看著、并且恳求什麼理解一样。
      这两个都在呼救的小少主,罗马利欧不知道从何救起。
      虚弱的史库瓦罗任由罗马利欧抱在肩上,双眼张大而且迷离,罗马利欧知道他想找迪诺的身影,当他让史库瓦罗映照出迪诺残破不堪的理智和颓微的身体时,那种了然的闭合半晌令他知道史库瓦罗老早丧失了憎恨迪诺的能力。

      因为史库瓦罗浓密缠绕的长发实在过度纠结,所以在没有其他办法的情况下,家庭医生剪去了近乎一半长度的史库瓦罗头发。
      当史库瓦罗转醒,看见他脖子上因为勒痕出现的又黑又紫如同动物项圈痕迹、以及放置在他床边蜷曲成一圈如同尸体的他的断落长发时,深沉的愁面猛然变的柔和起来,他用手指掀开只剩下到肩膀长度的头发,和缓的流泪。
      然而这种安静的宣告则是他最后可以死去的部分。
      他迟缓的手捧起自己死去的长发,一点点的抚弄著,看它们原本月光的色泽在灯光下逐渐死灰下去,但也因为这些头发他才第一次胆敢对罗马利欧开口,他叫唤下人让罗马利欧前来,对他说,「能不能……能不能让我回去一趟彭哥列?只有彭哥列可以让我放下这些东西。罗马利欧,还有,这件事情帮我瞒著迪诺好吗?」
      「少爷不会阻止你的。斯夸罗少爷。」罗马利欧亲切的对史库瓦罗说。
      「这可是很难说呢。」史库瓦罗谨慎的说,他看著对方;但似乎没有真正看进去,「当他说爱我的时候,罗马利欧,你真该看看他那种疯狂的样子,」接著沉默降临,他低垂著头颅看见双手紧握著手中的发束,「为什麼会这样子呢?他看起来这麼可怜。」
      罗马利欧的回答带著一声叹息,「在下会替你准备车马的。」
      史库瓦罗挥挥手,虽然是个很小的动作却指挥了罗马利欧,他让罗马利欧离开,最后他躺下来静静的一个人开始抽泣,为他自己蓄留这麼久的对XANXUS的誓约在迪诺以爱为名之下却悉数断裂了,这时候他似乎也不在乎丢脸的哭泣声音被他人窃听之类。
      迪诺、迪诺,就算我们都一起在地狱了,但是谁说所有的恶魔都彼此相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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