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多木木多

23、第 23 章

　　军队早就驻扎在红专市外了。在红专市市政府发现供应全市五分之四地区的自来水厂出现传染病扩散的迹象时，一边停止供水，到外地找替代的水源，一边已经在预防暴动了。
　　报告打上去后，十七个小时后经过层层上报，□□已经先一步下令让距离红专市最近的驻军派兵过去。关于如何平息暴动，安置民众的方案也早就讨论好了。之所以一直不让驻军进市，就是为了听杨先伟的研究所的报告。

　　驻军之前已经把持住了红专市与其他省市连通的交通要道，把红专市围得水泄不通。这是为了防止暴动出现后，大批的市民往其他省市逃窜。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一旦发生大规模的扩散，后果将不堪设想。
　　所以，虽然研究所没有给出可信的报告，在等待了八个小时后，驻军还是在没有足够保护的前提下进驻红专市。

　　杨先伟坐着研究所的车到达驻军的前沿指挥部时，已经是个马后炮了。部队都开进去了，就算红专市连空气里都布满了传染病病菌，这些士兵也一往无前的冲过去了。
　　领兵的霍少将看到杨先伟的脸色都不太好，眼神冰冷。有一个负责安排他的付中尉倒是一脸客套的微笑，就是这微笑越笑越让人发寒。

　　杨先伟不算太傻，上飞机的时候就回过味来了。杨寿成老先生话说的很好听，好像在为他着想。其实按说这次红专市发生这么大的事，研究所怎么可能置身事外？想当初传染病刚出现的时候，他不是就被派到红专市了吗？
　　他就是被推出来顶黑锅的一个。

　　不过这都不重要。研究所那群人差不多都是国宝级的人物，像他这样的根本也没有足够的资本跟他们相提并论。虽然在学术的领域里，那些老先生并不会看不起他这个后进，但一旦开始论资排辈，那就不会有一个人能轻易让他上台。
　　他早就清楚了，不然也不会在传染病刚开始的时候就让人排挤到红专市去。那时谁愿意跑到下面去接触那些传染病实例？谁不爱惜生命呢？

　　杨先伟看透了也不在乎了。他现在放在心上的就是710传染病！

　　“我想去市三院看看，行吗？”他跟付中尉说。开门见山，本来他就是来干这个的。
　　“当然可以。我让人现在就带你过去。”付中尉很好说话，立刻打电话安排车。打到一半好像刚刚想起来似的跟他说：“不好意思，现在防护服不足，没问题吧？”

　　这其实就是这些军人最气愤的事。
　　当时他们驻扎在红专市外，随时等待着命令进入红专市。本来在接到命令时他们的上级就立刻向研究所求援。想也知道防护服肯定不可能一口气调配配发给每个士兵一个，但也不能让这群士兵这么毫无防护的就进入红专市吧？
　　霍上校的意思也就是希望研究所能给他们一些基本的指导，他这些兵都是普通的士兵，不是那种经过训练可以面对生化武器或恐怖袭击的特种部队。
　　但研究所装死！
　　霍上校的火一下子起来了！军人是可以视死如归，抛头颅洒热血，他们就是干着送死的活的。但同个战壕的战友不能扯后腿吧！你至少教教我们这个传染病可以注意的地方！

　　但是没有！
　　眼看着进城的时间快到了，霍上校虽然心疼自己的兵，但军兵如山，而且红专市里有八百多万的普通市民，晚一刻就可能会有不少人死在暴乱中。所以他还是让士兵进城了。

　　所以付中尉现在给杨先伟来下马威了。
　　我们的士兵没有防护服，不好意思，你也别想穿着防护服进去！

　　杨先伟出来的时候是带着防护服的，不单是他的，还有跟着他的两个助理的，还特地多带了一套。不过他下车的时候肯定不能提着那么重的行李，现在送他们来的车已经开到军营里去了，一眼望去全是绿色的军车，何况强龙不压地头蛇。
　　所以他说：“当然没问题。我们走吧。”

　　付中尉微笑着送他出野战帐篷，两个助理刚才一直被卫兵拦在外面。车已经开过来了，付中尉安排了一个士兵给他们开车。
　　“车上有军牌，进了城他会把你们送到市三院，你办完事了出来他会再带你回来。杨博士，今天你可以先给实验者进行登记，等到你要走了再接他们出来。”付中尉简单的说明了一下就请杨先伟上车，两个助理要上车了才发现就让他们这样直接过去！
　　一个人立刻不干了！
　　“杨教授？我们不穿防护服就进城？这不符合规定！！我拒绝进去！”他们跟着杨先伟出来不假，但他们不是他手下的兵，只是暂时跟着他干活而已。
　　付中尉站在旁边看笑话。

　　看，你们也怕死。

　　这个不肯上车，另一个助理站在旁边装傻。杨先伟把他们脚边的箱子提上去，里面有一些简单检查、抽血的设备和玻片，以及登记的表格之类的零碎。
　　“行，你们在这里跟杨老那们联系一下，汇报下情况。”说完他上了车，用力关上车门，开车的小士兵一踩油门，车呼的就开走了。
　　被裹在烟尘里的两个助理有点傻眼。付中尉看够了笑话准备走，其中一个跟付中尉说：“能不能给我们安排一个电话？我们需要跟研究所联系一下。”
　　付中尉微笑着说：“可以。不过现在通讯设备紧张，我向上面申请一下，看能不能给你们申请一条线路。”我们当然有自己的电话和通讯设备，全国通讯哦。不过不好意思，全都是内部专用。你们想用？可以啊，我需要打报告先向上级申请，什么时候能允许就不好说了。

　　把这两个助理往别处一扔，付中尉干自己的活去了。

　　杨先伟到了市三院，可能因为市三院是出了名的传染病专治医院，暴动没有蔓延到这里来。听开车的小士兵说，暴动主要暴发在老城区，那里多是下岗职工。还有火车站和汽车站，外来务工的人员多。
　　那些地方最先缺水。
　　红专市有一定的储备水，距离市区不远就有洪潭和湘潭两个大水库。红专市自来水公司被污染的不止是水资源，还有它的净水处理设备和向城市输入水的水管。
　　在没有一定的把握排除自来水公司的污染之前，市政府是绝对不敢让它继续工作的。同时使用自来水生产矿泉水的那家矿泉水公司也因为设备污染不能继续生产。
　　市政府一直在努力从外省紧急调配饮用水和生活用水处理设备，饮用水可以暂时先缓解一下市里的用水紧张，等设备到了，找一处厂房开工生产就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所以红专市市政府也没闲着，一方面找厂房，一方面把陆续到来的饮用水发放的市民手中。
　　不过这个发放是有一个轻重缓急的顺序的。毕竟从外地市调配过来的饮用水其实没有很多。排在前面的当然就是市政府的这群头头脑脑和他们家庭。就像人的大脑一样，在传染病暴发的现在仍然坚守在岗位上的市政府官员们，为了让他们能够安心的继续工作，不让红专市这个机器瘫痪，需要先安排好他们。
　　其次是其他的社会服务业。比如医院、警察局、交通大队等。
　　然后是封校的学校。

　　剩下普通的居民区就属于没有特殊照顾的地方了，发放时是按片按区逐一来的。暂时没轮到的只能等待。
　　而老城区和火车站等地，由于人员杂居，居民数无法准确估计，在饮用水的发放中确实是排在最后的。没办法，饮用水现在只能按人头，按天数发放，需要计算数目。这些地区的具体人口需要事先调查，然后才能确定需要发放数量，快也快不起来的。

　　所以这些地方最早发生暴动。
　　当军队进城时，也是先奔着这些地方去的。由于不确定人群里面有没有传染病的危险，士兵们被要求不能跟人群有接触，所以他们是第一排举着盾牌，戴着面具，后面的向人群中发射□□，然后是网枪，这样双管齐下来控制暴动的。

　　整个暴动被平息的相当快，不到四个小时各处的暴动都控制住了。其实就是一群四处哄抢的普通市民，看到全副武装的士兵们，不是撒腿就跑就是抱头蹲下，敢反抗的没几个。
　　就是后面的安置花了很大的功夫，这也是驻军现在还没撤离的原因。

　　杨先伟知道了这些就放心了。

　　当卢圆看到他的时候没认出来这个长相斯文的男人就是杨先伟，倒是他一开口她吓了一大跳！
　　“你怎么不穿防护服？！”她满脸骇然！跟着才想起来问：“你怎么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