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二十年》风棂

26、纠结

　　我算领教了沈林在生活中的白痴。他住在我家，有些惴惴不安，我们只要做点家务他就坐立不安，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帮忙，只好跟着我们转来转去。我看着好笑，让他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可是我发现他也没什么干的，经常就是一个人坐在窗前发呆。
　　倒是成成和他相处的很好，他们真可谓一见如故。他是个很有耐心的人，这一点和我不同，他不厌其烦地给成成讲题，和他玩打卡游戏，下象棋五子棋，我有时候看着他们就觉得他们真像兄弟俩。成成也不客气，由开始的叔叔不知什么时候叫成了哥哥。
　　转眼三天过去了，我不断试探着问他是否通知郑宇，他都果断地拒绝了。他不说两人之间的事我也不问，也奇怪，郑宇这两天也真像蒸发掉了一样，连个电话也不打了，估计是那次在夏斌那儿的那个电话让他死心了吧。有一次馨莉竟然问：怎么最近郑宇不来了哦，连个电话也不打了。我突然心虚地看向沈林，没想到他竟然也正看着我，目光相对，他的眼神那么复杂。我开始觉得，这个小孩，我还是了解的太少了。
　　这天，只剩了我和沈林在家。我一直不知道他是什么打算，难道他就这样无所事事住下去吗？我并不想撵他走，相反，其实我还是挺盼着他多住些日子的，可是我总得知道他是怎么打算的吧，何况，还有馨莉，时间长了她会怎么看？不等我说话，他先开了口。
　　“冬林哥……”
　　“嗯？有事吗？”
　　他羞涩地笑了一下，紧接着又笑了一下。
　　我奇怪的看着他。
　　“冬林哥，你什么都知道啊。”
　　我知道什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看我糊涂的样子，他笑着问：“是宇哥和你说的吗？我的事。可是我来美院应聘他也不知道啊！”
　　哦，我恍然大悟，哈哈笑了起来：“你个小傻瓜，我知道什么啊！那天是我瞎蒙着对她说的，要不路上也没串通好，怎么和她介绍你啊？”
　　“瞎蒙的？怎么会。”
　　我说：“我只知道你是扬州人，美院毕业，至于什么美院都不知道，我只听说过中央美院，就瞎说呗，你还真是啊！”
　　“何止这个，冬林哥你真厉害，我毕业后就是到处旅游了，后来在美术室打工，宇哥的女儿在那儿学画画，我们就认识了。这次来，我确实也是来应聘M市美院的，简历已经投过了，通知我就这两天面试呢••••••”
　　这次轮到我张大嘴了。
　　“冬林哥，我不想瞒着你，你是个好人。有时候，感觉你真像我表哥。”
　　“你表哥？”
　　“是啊！我表哥和你岁数差不多，冬林哥你们气质特一样，我看到你，就像看到他一样。”小林有些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红晕，“表哥对我可好了，从小就是他陪我玩，照顾我。”
　　“那他现在？”
　　“出国了，走了五年了。”沈林的情绪一下子消沉下去。
　　我见他又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对他那个表哥，我莫名的想探究，但是又忍着不想问，这是一种极其矛盾的心理，而且有些烦躁。我打开了电脑。
　　习惯性的就把那个号登录了。好几天没上，竟然安静的很，没有人加我，只有一条消息。我随手打开，是夏斌。我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一眼沈林，他正低头拿着手机，像是在发短信。我赶忙看电脑：哥，我病了。
　　病了？再看时间，昨晚留的。
　　我下了□□，看看表，不到十点，但是心里不安起来。怎么会病了呢？感冒了吗？沈林专心地发着短信，我拿起手机，找到夏斌的电话号码，犹豫了几秒种，没有拨，只是发了一条短信：小斌，现在怎么样？在哪？
　　大约过了一分钟，手机响了。这时候，我竟然怕他打过电话来，也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想让沈林知道。还好是短信，很简单的两个字：在家。
　　这不是他的风格。可他越是这样，我越是不安。
　　就在我坐立不安的时候，沈林说话了：“冬林哥，我得出去一下，去趟美院，有个主任要先见我一下。中午我以前打工的那个工作室飞哥请我们吃饭，就不回来了。”
　　“好，”我一下子有些放松，“那晚上吃什么？”
　　我也许就是随口问问吧，我发现他在饮食上挺挑的，也不是讲究，就是不爱吃的挺多，对北方的菜也不怎么习惯。这两天看他吃饭就像上刑似的，硬忍着吃那大盘大碗的鸡鸭鱼肉。看他吃饭就想起扬州人的细密文雅，看不到牙齿的咀嚼，嘴唇不停地动，像——小兔子。我真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循规蹈矩吃饭的男人。
　　“我？什么都行，冬林哥，你们不要再做那么多了，我吃饭少，弄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好，那我一会儿上趟街。要不吃饺子吧？”
　　“饺子？”他露出的神情竟然有些迷茫。
　　“怎么了？没吃过饺子啊？呵呵。”
　　“不是，嘿嘿，不过确实吃得少，我家从来不包饺子，我都想不起饺子什么味儿了。”
　　“你们面食吃得少，唉，你还来了北方，以后在吃的上面就有你受的，看看，你这把骨头。”我心疼的说。
　　他嘿嘿笑了一下低声说：“其实，我还是想吃冬林哥做的排骨。”
　　我听到了，却没有做声，因为我心里着实纠结了一下。我刚才还想来着，一会儿买点儿排骨去夏斌那儿，现在他的这句话让我心跳莫名加快。
　　我把沈林送到路边，看他打了车才匆忙往夏斌家赶。路上经过菜市场，我买了一些蔬菜，买了六斤排骨，一样三斤，分成两个袋子装。看看两个袋子，苦笑了一下，还好，心里没有挣扎，沈林是郑宇的人，和夏斌是不同的，夏斌是•••••是我什么朋友？这个问题又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