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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年婚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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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婚姻并没有我想像的那么可怕,我们第二年便有了儿子成成。
有时候想起自己曾有的想法也挺好笑的,找一个凶悍的、不讲理的,遮遮人的耳目,然后一离婚,真是挺可笑的。我明白了怎么会有那么多gay的婚姻持续了一辈子,原来人的生活惯性是非常强大的。
我带着愧疚和她结了婚,从心里觉得对不起她。但是,面对温柔而通情达理的她,我又怎么忍心去伤害,反而加倍的对她好。只有当夜晚来临,我就会莫名的升起一种恐惧感,她对我温柔的缠绵在我看来就像见到了洪水猛兽一样令人害怕,我想方设法拒绝,但我又必须承担做丈夫的责任。随着时间的流逝,每月的例行公事在我也已似乎成了惯性,不用刺激,不用闭眼,我一样可以□□,甚至达到身心的愉悦,就像用手在想着男人的时候一样。
进入上世纪末,国有企业逐渐好转,我有幸没有赶上下岗的大潮,也算熬出头了。可是我只是个靠工资吃饭的小职员,鑫莉从生了孩子就不再打工,全家就靠我一个人了,虽然拮据,但是也充溢着小家庭的温馨。单位在逐渐取消福利分房,经济适用房一批批过去都没有我的份儿,那么多比我更老的职工在等着呢。房价一夜之间开始上涨,老爸每月的退休金不多,我也不想自己都三十多岁了还得老爸给买房子。鑫莉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挺委屈的,是啊,跟了我,就是天天算计那几个钱了,什么时候才能让她过上悠闲地生活呢?
没有钱,但是还得考虑以后的生活。我拿出仅有的一点积蓄,在离市中心比较远的地方买了一套单位的老平房。那是一个到处充满了垃圾恶臭,路面坑坑洼洼的平房集聚区,也许全市也就剩这么一块儿贫民区了。就这老爸还赞助了两万元钱。鑫莉却挺兴奋满足的,她在20多平米的小平房快乐的相夫教子,没有一丝怨言,有时候还和我憧憬等什么时候平房拆迁了楼房装修成什么样子。每当这时,我的心里就酸酸的,而责任感也愈发强烈。
然而很多事不随着人的意愿去发展,就连这短暂的温馨也不是长久的。鑫莉生了孩子后,身体一直就不好。成成三岁的时候,鑫莉的父亲突然脑出血去世了,多年的操劳和失去亲人的打击使她一下子垮了下去。有一天,她突然高烧不退。医生按照病毒感染开了药打点滴,可是一连输了五天液,高烧虽然退了,身体却更加不舒服了,她感到下身就像火一样燃烧。我们把这一情况向大夫说明后,重新化验、B超,结果出来了:尿路感染已经引起肾盂肾炎,所幸还不是十分严重。
我们身边都没有亲人,谁来照顾她。她是个要强的人,怕家人担心,嘱咐我不要告诉他的家人。这时候,我做出了一个决定,下车间,倒班。我没有事先告诉她,第二天就提出了申请。当时机关部室正在整合优化,像我这种没有背景的小职员正愁着怎么安排呢,这一申请正合领导意图,没过两天,我就被下放到了车间班组。同事们用惊讶的眼神目送我离去,以为我犯了什么大错。
当我告诉她这一消息的时候,她呆了片刻,什么也没有说。但是我看到了她眼中的失落和悲哀。夜晚,我面对医院洁白的墙壁,脑袋中只有空虚。我静静地坐着,没有丝毫睡意,看着面朝墙壁的鑫莉,我又想起了结婚那天,那一天,我第一次牵起她柔弱的小手,从心里决定了要一辈子照顾她,保护她。是什么滴在我的手背上,是自己的眼泪,多久没有哭了啊,自从结婚后,我已经没有了忧伤的闲暇,我为别人活着,付出,不会再触碰心底的伤。我知道鑫莉根本没有睡着,也许,她也在哭泣,那是感动吗?不要感动啊,不要因为我的付出而感动,我不爱你,你知道吗?
倒班虽然辛苦却有时间,我默默的工作,在家和医院之间奔忙。成成暂时送回我家和我父亲住了半个多月,没敢送到她家,否则她妈该问了,那就什么都瞒不住了。半个月后,她的病情得到了控制,我回了一趟家把成成接了回来。我很想他,当我的爱只有责任的时候,我需要有爱的对象,我知道,成成将是我一生谁也无法替代的爱。上白班的时候,我把成成送到幼儿园,鑫莉在医院食堂订餐,休息我白天晚上都在,只有夜班时不好办。这时鑫莉已经完全可以自理,遇到我夜班,就输完液回家,早晨送成成到幼儿园后再匆匆赶到医院。
肾炎是需要静养的。可是鑫莉怎么可能?因此,她的病拖了很长时间,从冬天开始,直到春暖花开才逐渐恢复的差不多。几乎住了两个月的医院,花去了我们辛苦攒起来的所有积蓄不说,她的身体也再经不起一点折腾。
在小平房住了六年后,我们贷款买了一套楼房。搬进新居,鑫莉苍白的脸颊泛起了红晕。看着已经上小学的成成满屋子乱跑,我有些恍惚,岁月啊,这么快就把人催老了,我的孩子,已经这么大了,我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年轻时的那些想法在瞬间闪现,又在瞬间破灭了。
时间平静的流逝,我在忙碌和艰辛中生活。看着皱纹逐渐爬上鑫莉的额头,我惊觉自己已经快40岁了。望着镜子中的自己,面孔已经不再年轻,皮肤开始粗糙,鬓角甚至出现了白发。曾经流动波光的桃花眼,现在眼角有些下垂,眼神也不再有光彩,我的青春,真的远去了。
我的婚姻,就这么平静地度过了十年。在鑫莉的坚持下,我在我同学自己开的厂子里给她找了一份轻松地工作,工资不高,却也使她充实一点。十年,我什么都习惯了,夜晚,会一挨枕头就睡着,白天,匆忙的做着琐碎的家务,接送孩子上学放学,兢兢业业地工作,挣着微薄的工资,维持着家庭。我似乎已经不再奢望什么了,这样,挺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