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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老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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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老曹
老曹就是我们的班主任。
老曹的亮相相当潇洒。我正要过去和老木老K叙叙旧,突然从教室外面飘进一人,白面、文质、眼镜、个不高、身穿横格T恤。
“欢迎大家进入实验中学”。话毕,华丽转身,面向黑板刷出三个行草结合的大字。
我看了半天,问正阳,“他写的是啥?”
“不认识!写得这是什么啊?”正阳同样一脸疑惑。
“费心之?”还没等我琢磨过来,一个有点像配音演员李扬的声音传来。
“从今天起,大家就是实验中学的一员了,就是我们高一4班的一员了,我是你们的班主任。4班……,我上一届带的是10班,提出的口号是十全十美,4班……”
“四大皆空。”好像下面有人小声接到。
“我已经自我介绍了(还是不知道他姓啥叫啥),下面该同学们了。除了姓名、来自哪里,还可以说一句此时最想说的话。从这边开始?!”他一指靠墙的第一位。
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实验中学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的骨干、名师——老曹。
通过前面的同学一一自我介绍,我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些新的高中同学有好多都是原来班里的班长、团支书、学习尖子,果然是人才济济。这么多有个性的青春少年,看上去没有多少特别之处的老曹能镇住吗?
后来的事实证明发现我的这个担心完全是杞人忧天。
隐约记得我的发言是“我叫凌晨,来自某某中学,在原来的班里担任班长,我最想说的一句话是:我会热爱这个班集体的!”
“我会热爱这个班集体的。”
本来是一句带有礼貌性的客气话,没想到真的做到了,一直热爱到现在,热爱了十几年,还会一直热爱下去……
后来几天的军训老曹并不是主角,只记得第一次站队,教官讲话时,我低着头不知道在想啥。突然后面冒出一只大手,揪住了我的耳朵,火辣辣的痛,从小到大还没有老师揪过我的耳朵!
开学了,直到第一节课才知道老曹竟然是教数学的(一直感觉他像教语文的)。第一节课是函数,上完课以后我知道了,原来数学可以这样讲,原来数学可以这样教,原来数学可以这样记,原来数学可以这样学,原来数学可以这样做,原来数学……这么有意思!
他可以在课堂上滔滔不绝,像讲评书一样让原本枯燥无味的概念、定理、推论焕发出生机,生机勃勃的呈现在学生面前;他时常自我沉醉于解出一道有代表性的难题的无尽喜悦之中,让学生们也跟着欢欣鼓舞;他时常鼓励我们:“你们是谁?!你们是实验中学的学生!你们不会?!不要紧,别人更不会!”
他的经典表情之一,故作严肃地,瞪着两只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出答案;经典表情之二:遇到大部分同学不会的题目时,他笑眯眯的,吐出1毫米舌尖,眼睛片后面放出狡黠的光芒,把题目一点点拆解开来,娓娓揭开谜底;经典表情加动作:介绍某一函数图像时,二目圆睁,两臂张开,单腿独立,白鹤晾翅。
经典口头禅:“墙角!”(讲立体几何时);“不要紧!”(遇见难题时);“完啦!”(非普通话发音,解出难题时)。
回想起来,高考五门,成绩唯一还算说得过去的就是数学。是老曹把包括我在内的好多同学带进数学学科的殿堂门槛以内(至于进门之后的修行,就完全因人而异了);是老曹把数学这门我一直不太给力的学科带出泥沼;是老曹影响了我工作之后的讲课习惯和风格;是老曹让几乎4班所有的学生个性依旧,甚至越来越突出;是老曹让几乎所有的同学骨子里有了一种特殊的自信,特殊的高傲,一种只有实验中学的学生才有的自信,只有他的学生才有的自信。
正当我们逐渐习惯于老曹那吐沫星子乱飞、张牙舞爪、群魔乱舞(绝对褒义)的轻松快乐课堂时,正当我们习惯于作为老曹班的学生各方面都自信满满时,对于老曹职业生涯的一件大事不期而至,而对我们,不亚于晴天霹雳——老曹不当班主任了,升为教导处副主任了。
还好,数学课暂时还是老曹的。
3理由
另一个“传奇”是高一的物理老师,他也是名师一级的人物,资格比老曹还老很多,但是早已不适应当时的学生学情和学科发展了。或者说,他的纯知识水平尚可,但讲起课来相当费劲了已经(我是说学生听着费劲)。后来自己当老师了以后发现,很有可能是他压根就不备课,拿以前的老底给我们上的课!语无伦次,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弄得类似我这样智商、天赋中下的学生整天物理课云山雾罩,无所适从。
他上课时格外爱提问题,然后找学生回答,回想起来实际上是以提问为名,自己讲累了歇一会儿,或者是自己根本就讲不明白了。
学生每回答一段落他都会插上一句——“理由?!”(济南话,“理”字拉得很长,拐至少仨弯;“由”拐俩弯)。所以,多年之后大家甚至早已忘了他的姓氏,但是一提“理——由——”,马上耳熟能详!个别的甚至会寒毛倒立。
理由的另一大特点就是乱说白字,同学的名字让他一念马上成为经典相声。有一同学叫某晖,他拿起座次表,大声叫道:“某——晕——”,下面顿时晕倒一片!后来有同学分析,他有移字大法,把旁边的“日”移到头顶上去了!有一同学叫某锐,当时的甲A泰山队(山东济南的家乡队)的队长叫邢锐(后来因为赌球踢假球上山了),他高声念出:“邢锐——”,下面哗然。还有一同学姓佀(音“四”),这不能怪理由,没几个人认识这个字。他老人家大喊:“吕某——,吕某——,吕某来了吗?”,又把单立人吃掉了!
理由还有重女轻男的倾向,提问女生时大都笑容可掬,问到男生则立刻苦大仇深。当时坐第一位的有一小姑娘相当聪明,回答问题很好(但绝不是班里成绩最拔尖的),他叫顺了嘴。每当其他同学回答得不尽如他意时,理由便满脸花开地喊:“某某某——,你给他们讲讲。”然后就很陶醉的听着。
好在理由只教了我们高一一年,但却足以让一部分同学对物理又敬又怕了(当然包括我在内),若不是高三那一年,后来的班主任老夏接手,我的物理成绩还会更加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