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若以楠》柠檬风

19、18 来不及说爱你

　　居然已经有三千块？李若樱数完抽屉中那些丘以楠平常难得自觉上交上来的‘小费’，居然已经这么多了，这半个月好像没有上交过了，是不是代表丘以楠已经在慢慢改变呢，兴奋之余她又觉得失落起来，不随便给人小费的丘以楠是不是就不该被她骂，也不会乖乖交小费给她了，那么他的体验生活是不是也该结束了？因为他已经改变了，可是如果以后不再对丘以楠指指点点，趾高气昂，那还有什么意思？
　　“瞧你那张脸，本来就不漂亮，现在还拧着，你就不怕吓着别人？”
　　李若樱抬起脸看向眼前放大的脸，眨了眨眼，她低头将手中那叠大小不一的钞票如数交到他手上，“那，总共三千块，经过半个月的观察期，你这次的体验生活已经圆满结束了。”她推了推脸上半挂着的夸张黑框眼镜，看了一眼有些呆愣丘以楠，笑了笑，“怎么，不开心吗？你以后就要当回‘高帅富’了，不会再有管家婆李若樱烦你了，开心点！”
　　丘以楠收回脸上诧异的表情，伸出手自然摘掉她脸上的黑框，直视她的美眸，在李若樱还未反应过来之前拉起她的手，“开心，当然开心，那我们去吃大排档吧！我请客！”

　　刚走到咖啡馆门口，丘以楠却犹豫了，他看着在前面开心走着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故意带她来这里的李若樱，再抬起脸看向坐在窗边那一对熟悉的身影，若樱你刚刚叫我离开是打算放弃了吗？所以要我离开，你是忘记你要找的结果了吗？如果连你都放弃了，我这样带你过来又到底对不对？正想着李若樱就跑回来拉着她直接坐到了窗户边，大概是因为知道明天他就要离开，李若樱显得有些兴奋，就好像明天她和丘以楠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一样，她在享受这最后一天的狂欢。丘以楠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天真地对着自己傻笑，但在听到她背坐两个妇人的对话时，她整个人如触电般呆愣在那里。
　　“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你儿子回家？”是秦采兰的声音。李若樱看向对面的丘以楠，她说的儿子是他吗？那么坐在秦采兰对面的人应该是纪宛如了，她们怎么会在一起，而且还不像是第一次见面？
　　“别告诉我你想让他们在一起，没有人认为丘以楠是收养，却有很多人可以证明若樱她是你的孩子！”
　　是－你－的－孩－子！丘以楠居然是收养的？李若樱将手中的小匙松开，抬起眼再次看向一脸平静的丘以楠。
　　“你想让以楠和那孩子结婚，然后你就可以弥补自己当年丢弃她的过错？你以为我当初为什么会和收养了我这辈子最恨的女人所遗弃孩子的男人结婚？”秦采兰的尽量压抑内心激动的声音有些颤抖，突然她爆发似地大笑起来，“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因为他是你纪宛如的穷酸初恋？到最后却被你狠狠抛弃，我同情他？因为我是个不能有孩子的女人我母性大发想找个刚出生就被母亲抛弃的孩子来疼？哈哈！你信吗？你信吗？！”
　　‘李若樱，别怨我，更别觉得对不起你父亲的人是我，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要不是因为你妈，你父亲这一辈子不至于过得这么凄凉，这么窝囊。’
　　那天秦采兰激动时说出的话现在全身颤抖的李若樱才真正听明白，父母从来就关系淡泊，秦采兰更从来就不把她当亲生的女儿看，还有纪宛如那近乎讨好般的可笑，丘以楠又为什么会被父母安排在那么远的地方孤独生活，原来都是有原因的，那么父亲的死呢，唯一真正疼爱他的父亲的死呢，谁该负责，谁应该负责？如果不是丘以楠今天带她过来，这几个月来的平静已经让她忘记了最初的目的，她甚至打算放离他了！

　　丢下那些人从咖啡馆一路狂奔到当时父亲去世的那家医院，李若樱焦急地寻找着父亲当时的主治医生，什么？出国了？什么时候出国的？几个月前，那么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不确定？那么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不要告诉她真如她想的那样，那两个自私的女人为了掩盖这一切提前结束了父亲的一生？
　　她转过身看到正注视着自己的丘以楠，她冲到他面前狠狠地抓着他的衣领，“告诉我，告诉我为什么，那天我看到你了，我看到你的背影了，你知道的对不对？可是又知道那个人不是你，所以我故意接近你，我一直把你留在身边就是想等那个真正的人出现，可是她一直没有来找我，还对我百般讨好，今天我才知道她甚至还是我的亲生母亲！另一个还是养育我这么多年的人！！
　　那么你呢？丘以楠，你又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来我们家？为什么要带我去咖啡馆？为什么要逼得秦采兰不得不去找纪宛如？”李若樱说着说着就恍然大悟起来，她微眯眼睛看向丘以楠，“还是你从一开始就怀疑，从一开始就知道，从一开始就只想利用我？”
　　等李若樱冷静下来，丘以楠把她带到了走廊边，如实开口，“其实我和你一样都是有意接近对方，和你不同的是我的目的是想找出我的身世，外面的人都说我是他们亲生的，只是被坏人恶意送到孤儿院门口而流落在外，然后他们千辛苦万苦才找到我，可是他们从小把我排斥在外，我在那个家里得不到任何温暖，我甚至比真正收养的以晴还不受宠，在我眼里我根本就是他们不愿见到的人…”
　　原来真是有原因的，秦采兰确实和当年的主治医生协议过减少治疗，居然是在父亲默认的情况下，可是这样该怎么办，父亲的死，她该责怪谁，责怪父亲曾经那么努力地养大她而生病了，责怪当初那个丢弃她的人，责怪秦采兰一直以来放不下的憎恨？不管其他，李若樱有一点是很清楚的，她和丘以楠之间的欺骗利用算计该结束了，她最后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轻声说，“如今你我都如愿找到答案了，就各自回到当初吧。”
　　丘以楠怔怔看着李若樱离开的身影，回到当初？哪个当初？从被纪宛如从孤儿院从此替代她人生的那一天，还是有意进入她本就错落的人生里生生捅一刀的那一天。丘以楠知道，不管是哪个，他都已经身不由已。

　　知道真相后的李若樱好像真的回到了从前，那个和苏亚薇一起没心没肺讨论各种有趣事情，闲睱时就捉弄傻小子苏泰，在若樱的怂恿下，苏亚薇居然和收了笨蛋苏泰做干弟弟，苏泰整日在亚薇面前姐姐长姐姐短的叫，亲昵极了。听说丘以楠已经被国外一所重点大学提前录取了，自从那天过后，李若樱就再也没见过他，所以大概是提前结束了他的高中生涯，只是偶尔从苏亚薇那儿听到他的一些小道消息，亚薇不久后便向若樱坦白了自己喜欢丘以楠并且偷拍他们的事情，若樱只是笑了笑，说都过去了，丘以楠本就不该出现，就让他见鬼去吧，最终还是友情万岁！
　　要不是那天体育老师急冲冲地跑过来，若樱还不知道母亲那天中午只是去老师介绍的旅馆去应聘值夜班的收银员，也不知道那天体育老师之所以不避嫌地搀扶母亲是因为母亲身体不适，更不知道母亲已经被可怕的子宫癌折磨了那么久。
　　是的，母亲病重了，在父亲去世的那个医院里躺着，当亚薇和苏泰陪着李若樱赶到医院时，母亲刚服了药躺下，李若樱怔怔望着门内的母亲，第一次觉得秦采兰居然已经这么苍老了，她明明才三十八岁，为什么看起来那么苍老，那么憔悴？
　　独自回到家中为母亲整理洗漱衣物时，若樱望着母亲那些三三两两的衣服发呆，除了丘以楠替她买的那几件全都是廉价的地摊货，她哭着哭着最后滑坐到地上，想不起来，真的想不起来，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秦采兰每次说累的时候是不是就是在说痛，每次冷不叮没来由朝她发火时是不是就是因为太痛才想要发泄出来，她每次坐在椅子上流着冷汗的时候是不是就是疼得额头冒汗？白天她去上学，晚上她去上班，她们只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相遇，她都有那么多地方值得她去深思，可是她却没心没肺地当她是在发疯，也许秦采兰从来没有爱过她，可是她也还是在养育她，可是她呢？口口声声说她不要脸嫌她脏，却还是在依靠着她在生活啊！李若樱突然觉得特别害怕，如果没有了秦采兰，她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