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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chapter 6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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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唯有毁灭才是永恒
缘分使恋人感受到某种超自然的偶然造成的震惊:爱情纯属“碰运气”。——摘自《恋人絮语》
那天的表白以菁菁在看到那枚躺在咖啡杯里的钻石戒指后,剧烈呕吐为终点。
她不敢置信地从杯子捏出那枚卡地亚,问坐在对面一脸期待她说“yes”的保罗:“这……我竟然喝了一杯石头泡过的咖啡?”
年小路和保罗愣住了,菁菁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起身冲进厕所,“哇”地一声,吐了。
保罗担忧地跟过去想查看情况,年小路忙拦住他:“对不起保罗,是我太大意了,今天恐怕是不行了。”
保罗焦急地伸头张望,年小路退后一步将门“咔哒”带上:“我想进去看看。”
“她一会儿吐完肯定会冲你大发脾气,你先回去吧。”
菁菁听见汽车发动引擎的声音才从厕所里出来,脸上只有劫后余生的侥幸,刚才冲入厕所时的菜色一扫而光。
“这个保罗,我真要被他烦死了,不如我们找个借口辞了他?”
年小路瞪了她一眼:“保罗是最好的陪护师,你要是辞了他,秦将军会先拿你开涮。”顿了顿,看菁菁满脸的不在意,面上甚至难掩的兴奋,仔细看去,呀竟连手该放哪儿都不晓得,一会儿插兜,又拔出,理了理颊边的发,又拍了拍胸口。
她心里一咯噔。
果然,菁菁下一秒便按捺不住地来回踱圈,像是对她说,又是自言自语:“我又向卫年表了一次决心,卫年一定会开心的,是不是?”
之前几次的发狂便是这样的状况,但凡发生在她身上一件小事,总能与周卫年关联:天天在加拿大会开口说话了,说的第一个词一定是“爸爸”;她昨晚睡得好,一定是周卫年入了梦;秦将军拿下新案子,肯定是周卫年助的……小路懊恼自己怎么忘了这一点。
“哐当”一声,却是楼上秦将军书房传来的声响。
“告诉他,我就算再傻,也不应着白眼儿狼的邀!”
秦将军书房里,管家喏喏地站在一旁,地上是散了的笔筒和打翻的砚。
见到小路和菁菁进来,秦将军这才熄了火气,“告诉姓周的,这请柬来一张,我撕一张!”
年小路隐约知道为何事,不敢多问,菁菁却在听见“姓周”的后,双眸一亮:“是卫年?”弯身将地上碎了的红色纸片捡起来胡乱地拼凑。
“邀秦氏一门,明日……爸爸卫年真的请我们了!”
“混账东西!那是请我们吗?是踩着你和我的肩膀,再捅我们一刀,现在就要我们去看他有多春风得意!”
“卫年,卫年……”菁菁脸上已痴了,一手抹着泪,一手将剩下的碎片塞入口袋。
“你要做什么?”秦将军见她的动作,怒气又起:“我不许你去,你还嫌被糟践得不够是不是?”菁菁却已捡完地上的碎片,恍若未闻,一溜烟跑出去。
那晚入睡前,年小路不放心地去敲菁菁的门,来开门的人竟画着浓妆。
她愣愣地被她扯了进去,菁菁在原地转了个圈,有些羞涩地问:“漂亮吗?”
肤若凝脂,皓齿明眸,一头乌黑长发披在胸前,红色抹胸的曳地长裙将她面上的苍白掩去,娇艳夺目。年小路恍惚间竟有种“嫁女”的怅然。
秦菁菁,她从初遇周卫年起便死心塌地,一路为了他,放弃独立生活,为了讨他喜欢又来接近自己“学习”,甚至吸了毒,连周卫年背叛秦将军也不肯放在眼里,这世间除了孟姜女,到哪里去找第二个秦菁菁?饶是现在被背叛的年小路都做不到这样抛去自尊的讨好。
近日来报纸上如火如荼的樊、周对决她不是没有去了解皮毛,却也知道已是离她很远的世界,她看着菁菁连日来难得好眠的睡眼,竟换做她辗转难眠。
不知是睡前没关窗,还是室内温度过低,年小路翻来覆去总睡不着,次数多了,一旁的菁菁受了影响,哼哼唧唧像要哭出来,她只得轻手轻脚地掀被起身。
周卫年电话之响了两声便接通了,年小路本忍了许多话要说,眼前一会儿是秦菁菁痴傻念着周卫年的脸,一会儿是樊程沉黑着脸一丝不苟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的样子。可电话已经通了。
“小路?”那头试探地问。
“恭喜你,终于用你的不折手段达到目的了。”她压抑着怒气,却在这头红了眼眶。
周卫年此刻正在新公司成立的最后筹备会上,大堂里吵吵闹闹都是在确认最后工作的员工,前一秒还在指点江山的人这一秒安静下来。
那名年小路在酒吧见到的国色倾城缠过来,捏着高脚杯非要将酒水往她嘴里送,他烦躁地背过身去。
“那,你会不会来?”
“不会。”
“好可惜,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观众。”他淡淡的笑,听不出究竟有多失望。
年小路仔细听了一会儿,对那头宣示成功的热闹深恶痛绝。
“你还有最伤心的观众呢,我只是是你激怒樊程和樊清,还有任苓儿关系的垫脚石,秦将军和菁菁被你当做垫脚石,这些人你一并请了去,成就感应该会加倍放大吧。”
“……”
这一天终于来了,她可以不必面对他,就将他由回国至今布下的天罗地网控诉,这个最大的赢家,她曾经的恋人,终于羽翼渐丰,却变成了另一幅模样。
“你要是还有良心,起码上门负荆请罪,秦将军失掉半生的事业不要紧,你却是他后半生寄予的全部希望。”她哑了哑,“还有菁菁,她毒瘾很重,治疗的时候缩在床角大喊大叫要你救她……你就救救她吧。”
“那你呢?”是不是回到樊程身边,回到那个同样利用了你的人身边?
她苦笑了下,也在心里问自己,当初像飞蛾扑火般要逃脱桎梏,现在被桎梏抛弃了却不知该往哪儿飞。
… …
经不住菁菁的再三胡闹,秦将军最终同意去参加周卫年公司的开业典礼。
周卫年和樊清合资的新公司就在市中心与樊氏对望的另一个经济区,这场历时半年之久的樊、周之争终于落下神秘的帷幕,周卫年在入席前接受一众记者访问时,恭谦地感谢前辈的栽培云云,他们入场时正撞见这一幕,周卫年玉树临风风度翩翩。
果然和从前大不相同,举手投足眉目之间尽是掩不住的狠戾锋芒。
寻桌入座时,周卫年迎上来,特意指了主席台下的位置要领他们去,秦将军僵硬着脸不肯移动分毫,菁菁眼前一亮,自发上前拥住他的手臂。
“卫年,恭喜你。”
周卫年疏淡地点了点头,眉目不见往日情分,转而看向秦祗:“您能来,我很高兴。”
秦祗从入来后便脸色阴沉,闻言重重地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周卫年却并不放在心上,转而面对年小路,小路只觉浑身一绷,下意识去看黯然的菁菁,她目光痴痴,自周卫年出现后就心无旁骛,心一紧。
她找了个借口,慌乱地混入宾客中。
在场内走了一圈,她才从紧绷的情绪中缓和下来,却不想一抬眼,就见到身长玉立端着高脚杯的樊程,她想起那一夜不愉快的经历,脚步一顿,闪身逃走。
年小路特意挑的位置就在会场中间靠近阳台的地方,眼见樊程已经跟过来,闪身躲进了阳台,巨大的落地窗屏出一道空间。
“果然如我所料你还是来了。”他一身黑色西装,身材高大,靠近时自有一股无形的压迫感,那晚的压迫感又笼罩过来,下意识要冲出包围,却被他眼疾手快地拦在怀里,脸上是再不忍耐的不悦:“怎么,你的姘头就在外面,和我多呆一秒也忍受不了了吗?”
“多呆一会儿?”年小路仰头瞪他,他何尝不是陌生,“如果我没忘了的话,我们之间好像已经毫无瓜葛了。”
“哦?那晚……”
“我不记得自己又听说过樊总是会对一夜情负责的人。”
他脸色臭到了极点,狠狠地回瞪了这个倔强的女人,突然就笑了。
“所以你今天来,罔顾旧情、友情,是周卫年终于不用寄人篱下了,你这个他背后的伟大女人终于要谢了真身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千万别重蹈覆辙。”
她面上不甘示弱,其实心里又倦又疼,轻缓地说:“关你什么事呢?我就是爱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