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德之门同人]银色月光下》黑白喵

35、第二十三章

　　离开精灵领地后，你们依照约定，去寻找那盏能让你们进入领地的莱恩之灯。
　　为赶路而进行的旅行通常是枯燥无味的，只能听着吱吱呀呀的车轮声消磨时间。好在你有个热情而讨人喜欢——好吧，偶尔还有点儿烦——的妹妹，她总能找出些事情来做。
　　“嗨，格拉尔，我听说你又去骗人打赌了？这次还失败了？”
　　你瞄了一眼索劳纷，坐在车窗边的卓尔的表情看起来若无其事，就像这件事不是他告诉爱蒙的一样。
　　“我不觉得这是‘骗’。”你郑重声明，“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赌而已。”
　　“你确定自己一定能赢的赌？”索劳纷的声音插了进来。
　　“我不确定……”你的坚持在卓尔的注视下显得有些无力，于是你只好耸了耸肩，“好吧，某种意义上说，我确定。”
　　爱蒙忍不住地笑了起来，你恼怒地瞪了眼你的手足：“只能说这是一种经验——当你旅行了这么久总有人以各种各样的原因求你帮忙后，你自然会习惯这种事。”
　　回想了一下你的旅程，你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嗨，请帮我做这个，查内姆先生。’‘喂，快给我干那个，查内姆！’——好像我总能引起他们求助的欲望似的，我到底是巴尔之子还是伊尔马特（苦难之神）之子？”
　　“你对此感觉如何？格拉尔·查内姆·请你帮帮我先生？”爱蒙咯咯地笑着。
　　“你又能差多少？爱蒙·请你帮帮我小姐。”你没好气地说，“别忘了你总和我在一起。”

　　这段小插曲让你们的旅行变得轻松了一些，不过出于对爱蒙的报复，你理直气壮地占用了车厢内舒服的位置，将抱怨不断的小姑娘赶出去与大块头明斯克为伴——理由非常简单，作为唯一的法师兼盗贼，爱蒙的侦察能力是你们之中最强的。
　　于是车厢内只剩下了你，以及因为不宜直面阳光而免去了赶车责任的索劳纷。
　　你注意到他似乎在笑，嘴角微微上扬。
　　也许是你脸上郁闷的表情太明显，索劳纷的笑意变得明显了些：“你们的感情不错。”
　　“……算是吧，”你叹了口气，“烛堡那里没有多少孩子，而且……总之，她从小跟我一起长大，又和我一起离开烛堡，虽然我偶尔会觉得她有点烦，但是……”
　　但是什么，你没有说出口，只是又叹了口气。
　　“很令人羡慕的关系，”索劳纷轻声点评着，“尤其是——跟下面那种比起来。”
　　“你也有……兄弟或者姐妹么？”你猜测道。
　　“三个或者更多，我离开家的时候，主母还在青年期，她应该还能再努力生出几个，”索劳纷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是在我的印象中，只有三个。姐姐，哥哥，妹妹。或者说，长女，长子，次女。”
　　他耸了耸肩：“我不知道你是否了解卓尔的家族是如何培养一个男孩的……总之，我跟我‘姐姐’之间的关系非常典型，我服从她的命令，然后希望会在将来的某一天亲手解决她。”
　　他笑了笑：“很可惜，在我离开那里之前，始终没找到这样一个机会。”
　　你沉默不语，而索劳纷也很快地换了话题：“‘哥哥’的话，在我出生的时候他已经加入术士学院了，我没见过他几次，只知道他是个狂妄的家伙，知道我打算加入格斗武塔后花了不少时间来对我冷嘲热讽，骄傲得就像它已经成为了真正的法师一样。”
　　“至于妹妹……她倒是和你的妹妹有点像，虽然只有一点。”索劳纷的声音变得低落了些许，但他很快又恢复如常，“我成为家族武技长的时候她没生下来多久，当时家族的情况比较糟糕，主母和长女也没有太多时间照顾她，我和她相处的时间……比较多。”
　　说完这句话后，他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接了下去：“不过后来么，她像所有女性那样进入了蜘蛛教院，我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似乎没有认出我，和其他人一样称呼我为‘卑贱的男性’……很显然，她会成为一个符合要求的卓尔牧师，以及家族的次女。”

　　说完这番话后，他呼了口气，神情重新变得轻松起来：“说起来，你生活的地方叫做烛堡？”
　　“那是个挺有名的地方，”你笑了笑，十分自然地顺着索劳纷的话说了下去，“大预言师阿蓝多——对，就是那个预言了巴尔的死的人——生前就住在那里，他死后那儿成了全世界最大的图书馆，里面藏的书可以让精灵看一辈子也看不完。葛立安一直想让我当个学者，可是每次我看到烛堡里有那么多书，而我一天都看不完一本，一年都未必能看完一个书架，就觉得还是算了吧。”
　　“葛立安？”
　　“我的养父。”
　　或者说，你真正的父亲。

　　你已经离开了烛堡很久，但对你来说，在烛堡中那段平静安宁的日子是永远值得怀念的——那时你不用头疼该如何应付强大的敌人，或是阴险的暗算，最难的任务不过是帮忙抓抓老鼠，所有的烦恼加起来，也不过是该如何骗过葛立安，逃掉每天的授课，溜出房间去学习行走阴影的技巧。
　　给你这样的生活的人，就是葛立安。
　　而伴随着那个保护你的老人的死，属于你的平静生活也彻底崩溃。
　　“我一直觉得自己挺厉害的，”你自嘲地笑笑，“烛堡里很少有我的同龄人，守卫的士兵不会跟我动手，只有住在那里的人偶尔会委托我完成一些任务……我跟着师傅学了很久的刺客技巧，至少在那个时候，我的‘世界’里，是没有什么是我的对手的。”
　　直到你离开了你的世界，真相才毫无遮掩地出现在眼前。如果不是爱蒙的帮助，你早在离开烛堡的那天就死在了狼口之下。离开烛堡的路如此艰难，当你终于跌跌撞撞地来到葛立安嘱托的地点时，第一次冒险的紧张与劫后余生的庆幸险些让你在爱蒙面前丢脸至极的哭出来。
　　那之后的生活颠沛流离，充满艰难，你偶尔会回忆起烛堡里悠闲平静的生活，但是你的理智告诉你，那已经不再属于你了。
　　——至少，在你彻底解决那个名为“巴尔”的麻烦之前。
　　在你回忆时索劳纷也保持了沉默，之后，他以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笃定感叹：“他对你的影响很大。”
　　“的确，”你低声回答，“相当大。”

　　自从你离开烛堡那一天开始，就要习惯去做选择，在利益与道德之间选择已经算是轻松的，有些时候，你不得不容忍着“正义之士”的喋喋不休，或者自认正确者理直气壮的差遣。有多少次你想要直接用刀挑断那条聒噪的舌头，却又被你强忍着放弃。
　　葛立安是个善良的人，他曾是一个竖琴手，也有许多正义的朋友，他们并不都赞成他收养一个巴尔之子，毕竟巴尔是个毫无疑问的邪神。
　　或许他们是对的，自从你诞生以来，道德或者法律，就从不曾被你视为必须遵守的规则。你的灵魂漠视甚至蔑视着它们，而杀戮……那根本就是你刻在血脉中的本能。能控制住自己不沉溺于此，已经足以让你感到骄傲。
　　真正促使你到现在为止都勉强按照“正义”的路线前进的，是对那个故去老人的敬意。
　　你不在乎他们怎么看你，却不想“昏聩”“养虎为患”之类的词汇，被强加在那个和蔼老头儿的身上。

　　沉湎于回忆是件很糟糕的事，好在爱蒙打断了它。
　　“格拉尔，我们离着阿斯卡特拉已经不远了。”红头发的女孩儿跳进了车厢，“上次我只在那儿待了几分钟就被那群该死的法师抓走了，但愿不会再来一次。”
　　你咧开嘴笑了笑：“我想你最好小心，爱蒙，别忘了我们是要跟一群吸血鬼作对，他们好像特别喜欢年轻的小姑娘。”
　　爱蒙耸起肩膀，这动作让她看起来像只正在戒备的猫——可惜她没有能炸起的颈毛：“那我就用木桩子钉下去！”
　　虽然这么说了，可她还是忍不住从车窗探出头，盯着外面的天空：“不过现在我们不用担心，没有吸血鬼会愿意在太阳底下出来乱跑的……他们讨厌太阳。”
　　说到讨厌太阳时，她稍微停了一下，目光下意识地掠过索劳纷——随即女孩儿便意识到了自己的举动有多草率，于是她连忙送上一个歉意的微笑。
　　“虽然外面那个火球确实很讨厌，多晒一会儿就会让我觉得自己发出了糊味，”索劳纷的嘴角轻轻翘了起来，“但是至少不会让我化成灰。”
　　“还好有你在，”你摸了摸下巴，发自真心地感叹道，“在黑夜里跟吸血鬼战斗可真是个噩梦，比这更噩梦的就是跟一群吸血鬼战斗，他们力量很强，还很难被杀死，除了阳光和圣水，几乎什么都不怕——”
　　力量很强，生命力强韧……你若有所思的目光惹来索劳纷微微挑眉，于是你耸了耸肩：“我只是忽然想到……卓尔大多来去如风，但力量和恢复力却较为孱弱，如果能跟吸血鬼结合一下……”
　　你抬起头幻想了一下这场景，随即毫不犹豫地将之抛出脑海——除了信奉太阳神洛山达的牧师，没谁会愿意对上这样的对手。
　　异想天开的念头很快便被爱蒙对阿斯卡特拉的问题取而代之，你懒洋洋地靠在车厢上，给好奇心旺盛的妹妹和似乎不怎么好奇却始终认真聆听的卓尔讲解起了你们即将到达的城市——商业国家安姆的首都，费伦第七大港口，繁荣而富庶的阿斯卡特拉。
　　那时的你并不知道，之前被你认定为异想天开的想法，在不久的将来，会以一种怎样恶劣的方式……
　　成为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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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伊尔马特：苦难之神，很温和的一个神，博德之门里面常常可见他的神殿。
关于葛立安：他为了保护查内姆用尽魔法最后死在沙洛佛克手上那幕是我玩游戏最初的触动，然后我就被博德之门最可怕的怪物之一：烛堡外的狼咬死了N次……立刻明白了什么叫生活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