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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三等舱的爱尔兰聚会 ...

  •   -第三章-
      三等舱的爱尔兰聚会
      克鲁利尽可能做到像恶魔一样越晚越好有很多原因。首先,这很时髦。对于等待的那些人来说,不断检查手表,第四次环顾四周是非常恼人的。其次,当然这也意味着如果他真的落后了,他也不必感到局促不安,过分匆忙。当然,他从来没有过局促不安和过分匆忙这样仓皇失措的状况。毕竟,他是个恶魔。
      然而,在1912年4月13日的晚上,克鲁利要与亚茨拉斐尔约——不,是会面,会面——出于他的习惯,他迟到了。当他局促不安,过分匆忙地仓皇失措之时,他意识到他本打算准时到。他跑到晚宴礼堂前的大楼梯前,他的天使在那里等他。
      他的天使,当然,已经在那里了。克鲁利在行李工帮他打开接待处的门时就看到他了:不可能忽视他。楼梯由两支合成一束,三三两两的人群在上面大模大样的聊天闲逛,雅致的女人由她们相比之下比较乏味的穿着晚礼服的男人挽着。亚茨拉斐尔在楼梯中间一动不动地站着,就像是在闪光的河流当中坚守阵地的鲑鱼。他正盯着面前华丽的老爷钟——似乎不是因为不耐烦,而是为了欣赏上面精美的木雕,因为他注视着表盘的下方。
      上一次克鲁利见到他的朋友穿着正式服装还是在1749年,在爱丁堡到格拉斯哥的驿站马车服务启动典礼上【1】。幸亏今晚亚茨拉斐尔没有试图改善苏格兰短裙的款式及实用性:和克鲁利一样,他穿着简单的黑色晚礼服,这简直成了这些用餐者的制服,然而,不像恶魔,对他而言一件优质的黑色套装就像第二层皮肤一样——是他性格的延伸——而亚茨拉斐尔看上去……完全变了个样子。
      并不是说这身衣服不适合他。事实上,完全相反。他看上去,就像克鲁利一样,像是创世时他就是这身打扮。剪裁和角度都恰到好处,比例也完美。这件衣服让他看上去很优雅。但是穿上新衣服的亚茨拉斐尔真正令人吃惊的是他看上去是如此像一个天使。穿着这件与其他人一样的朴素单色套装,没有什么可以分散或稀释这个人——或这个人形的生灵——的实质。亚茨拉斐尔看上去像天使,因为他就是个天使。克鲁利看着他的朋友,看着他似乎正发出光芒,看着他头上天使般的螺丝卷在光芒照射下的样子,看着那张美丽面庞上显露出来的耐心与深思的温柔神情,他不禁想他自己是不是看上去以同样的方式正好相反?同样完全根本地如同恶魔一般。他实际上是什么是如此明显,以至于这个想法有点让人郁闷。
      然后他想了起来:他迟到了。他用手捋了一下他上过油的头发——头发顶上有点长所以总是在往下掉——正了正他的小领结,强迫他自己把匆忙的步履调整得更加漫不经心而令人尊敬。当他抵达楼梯顶端时,亚茨拉斐尔转过身,欣赏着自己老朋友的模样,也露齿微笑。
      克鲁利凑近了些,直到他站在天使上面一级台阶,背着手冲他自鸣得意地笑着。他的眼睛仍然安全地躲在平常的阴影后面,继续欣赏他面前这个容光焕发的新生灵。
      “你看上去漂亮极了,天使,”他说,露出一个他希望是挑逗的微笑,以掩盖他这番话的真诚。
      亚茨拉斐尔那双非常,非常(天啊,实在是非常)蓝的眼睛闪烁着他极力克制的愉悦,有那么一刻克鲁利觉得他似乎看到这愉悦的光芒把他白净的面庞微微染成了最淡的玫瑰红。
      “你也是,我亲爱的,”天使和蔼地微笑道,然后就好像时候想到的一样加了一句,同时认可地扬扬眉,“尽管这并不新奇。”
      克鲁利听到这出乎意料的奉承,眉毛也扬了起来,然后他迅速一笑,再一次用若无其事掩藏起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他走下最后一级台阶;本想挽起亚茨拉斐尔的手臂,然后又改变了主意。社会会为此感到愤慨的。于是他便假装礼貌地向他们的目的地方向伸出手臂。“我们走吗?”
      他们肩并肩走下楼梯,走向晚宴礼堂,克鲁利说着一会出席宴会的人的闲话,而亚茨拉斐尔则自顾自地天真地摇头,假装感兴趣。
      七点钟所有人都就座了。克鲁利确实坐了主桌:坐主桌的还有伊斯梅、安德鲁斯、根汉一家、雅思托一家、格拉希上校、鲁思女伯爵;这些人甚至连亚茨拉斐尔都稍微听说过一点。克鲁利确保他把他介绍给所有人,并在对话中提及他,但是他本来不需要担心:天使——作为天使来说——轻而易举就得到了接受,而且就恶魔在社交礼貌的面具下所能看出的而言,天使似乎很高兴。
      亚茨拉斐尔觉得他确实很高兴。他喜欢围坐在桌旁的人们之间的互动:他们从来不说他们心里真正的意思,这些都隐藏在他们得体的举止和机智的头脑下面;他发现在两人交谈时,他的脑袋在他们之间晃来晃去,就像是观看一场水球比赛。实在是很吸引人。
      很令他高兴的事,他发现托马斯•安德鲁斯就坐在他对面。亚茨拉斐尔已经得知此人的很多特质,知道他安静而谦逊,总是兴高采烈,所以当他发现造船师显得很焦虑并比平常更加内向时,他感到惊讶而失望。当鱼子酱上桌,周围人的注意力被分散开时,他悄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安德鲁斯光滑的面庞上出现了一抹粉红。“哦,没什么,只是小小的忧虑,”他说道,一挥手打消了忧虑。然后,他感到亚茨拉斐尔愿意听他说话,也感到自己愿意倾诉,他发现自己片刻后说道:“我的,啊,我的笔记本。我可能把它弄丢了。”
      亚茨拉斐尔想起他从未看到那漂亮的黑色小笔记本离过这人的手。他猜这本子是造船师用来记下他在泰坦尼克号航行过程当中他主义道德修饰与改进的。丢了这本子,还有他的创意,一定是很糟糕的事情。他这样对安德鲁斯说了,说得如此体贴真诚,以至于安德鲁斯确实感到一丝安慰。但是这件事却使亚茨拉斐尔感到不安。安德鲁斯很小心地保管着那个本子,人人都看得出来……
      然后他想到了,当然。答案。原因。他缓慢而从容不迫地转向左边。
      克鲁利正坐在那里,一叉子开胃菜腌肉色蚝吃到一半,突然不知怎的噎住了。
      亚茨拉斐尔决定稍后再料理他。
      晚饭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最后一道菜吃完的时候,亚茨拉斐尔的精神已经疲倦于先前让他如此愉悦的礼节游戏了。现在这种游戏只是显得很荒谬,他已经厌倦了它。或者他只是累了。他今天和克鲁利玩得很开心‘他真的希望他们刚才回到他的套间,叫客房服务,然后喝个烂醉如泥。
      克鲁利也完全厌倦了这群头等舱乘客。但是,不像亚茨拉斐尔,他更习惯这群人带来的精神压力——或者说,习惯于没有这种精神压力。终于,到了九点钟,先生们站起身,感谢女士的陪伴,开始挺着吃得饱饱的大肚子蹒跚地走向吸烟室,喝白兰地,讨论政治。伊斯梅从几把椅子开外探询地叫了叫克鲁利,但是克鲁利拒绝了:有那么几天他会为此人尽义务,加入他,然后整夜传播谣言和虚假的迷信,但是今天晚上他要招待天使。
      之前提过的那位天使此刻又在跟托马斯•安德鲁斯交谈。克鲁利听到了他们对话的结尾,听到亚茨拉斐尔向他的朋友道晚安。
      “振作起来,我亲爱的托马斯,”——哦,这么说他们现在关系已经好到互相称呼教名了——“我很确定它会出现的。不过我答应你,我会留神的;不可能掉到太远的地方去。再见。”
      克鲁利偷偷走近天使,而后者刚刚说完再见转回头来。
      “咱们离开这里怎么样,天使?”
      亚茨拉斐尔的肩头由于惊讶而痉挛地抬起。“克鲁利!别在我耳朵眼儿里咝咝!”但是他在微笑,向着他微笑,脸上有酒窝,眼睛明亮,脸颊丰满红润。克鲁利很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注意到了这个微笑的细节。他们一直是朋友——或者对手,他想——这么长时间了,他觉得自己仍然可以发现天使新的方面是一件很古怪的事。但是不,不是那样的:这些方面并不是新的。它们一直存在。但是现在似乎他的眼睛突然睁大了,打开了。他不再仅仅只是看着亚茨拉斐尔:他看到了亚茨拉斐尔。而这并不是两个同义词。两者之间有显著的差异。
      克鲁利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像一条蛇一般回应他的微笑,扭动着他不同于人类的舌头,露出牙齿。“我猜这就是肯定了。来吧,咱们回我的地盘,如何?”
      他们正面向船尾站着,在右舷侧,在头顶如同钻石一般闪烁的星空下(由于大部分人还没有停止对星空的惊叹,至少仅仅是停止了惊讶,于是今天晚上也被我们的天使与恶魔注意到了)散着步,保持着友好的沉默,这时,他们听到了。他们停下了,听着奇怪的模糊不清的嘈杂声:喊叫声、歌唱声,笑声、音乐声——小提琴、风笛和鼓,凯尔特音乐或是民间音乐——偶尔还有瓶子之类的东西打碎的声音,各种碰撞声,所有这些声音都混杂在一起,欢乐地响彻云霄。接着,又传来了欢呼声和掌声。
      “听上去像是一场聚会。”亚茨拉斐尔若无其事地自言自语道。
      克鲁利缓缓地露出一个蛇一样的微笑。他今晚的计划突然开始好转起来。“听上去很有趣,”他说。
      三等舱的爱尔兰聚会正在热烈进行。有爱尔兰音乐,由一群兴高采烈的红脸膛三等舱爱尔兰人演奏着;还有爱尔兰啤酒,从滚进来的桶里直接抽出来的;还有爱尔兰舞蹈,尽管这个词的用法不太精确,因为确实,很多舞者都是爱尔兰人,但大多数不是,而他们仅仅是在跟随潮流。而最重要的,则是气氛。乐观和自由的气氛像是会传染一样充满了整个房间。这些人远离家乡,要在一片全新的土地上开始新生活,他们有那么多恐惧和顾虑,但是此刻,在他们的旅途中,他们向屋顶举起酒杯,举行盛大的聚会,只是为了庆祝此时此刻的欢愉。这些人很穷,穿着破旧的,补过的,毫无光彩的衣服,太阳晒黑了他们的皮肤,生活俭朴而居无定所,但是今天晚上他们很快乐,而且很自由。
      在爱尔兰人、英格兰人、苏格兰人、法国人、挪威人、西班牙人、波兰人和丹麦人当中,还有一个天使和一个恶魔,惊讶地欣赏着这支爱尔兰乐队,用脏兮兮的沾满手指印的玻璃杯喝着这样的爱尔兰啤酒,试图在这样的多民族的人群当中在滑溜溜的临时代替的舞池当中起舞,醉醺醺地呼吸着这样的欢乐空气。
      廉价啤酒开始上头了:天使和恶魔并没有跳舞的天赋,但是他们却在跳舞,亚茨拉斐尔独个跳着加沃特舞【2】,而克鲁利正以一种他自认为看上去很酷的方式挪动脚步,轻抚头发。在亚茨拉斐尔周围人们高兴地大笑,试图与他一同跳这种奇怪而优雅的舞蹈;在克鲁利周围人们则带着被逗乐了的小心谨慎,彼此交换斜视的目光,就好像遇到了一种新物种的野生动物,不确定对方是否与自己处于食物链的同一位置上。而他们两个都是奇怪的新物种。他们是头等舱的,却和他们一样下到大舱,在这里的污泥当中打滚。他们解开了领口,松开了衬衫,丢掉了夹克衫和令人窒息的领结,但是他们的皮肤仍然白净,手掌上仍然没有伤疤,鞋子仍然没有磨坏。他们十分引人注目,是枯叶蛾群中两只镶嵌珠宝的蝴蝶。他们周围的人都忍不住盯着他们,有些是怨恨,有些是尊敬,谁能忍住呢?其中一个梳着光滑的黑发,垂落到圆形墨镜的阴影中,像被魔法控制的蛇一样摇摆,而另一个完全是他的反面,留着金色的卷发,脸上还挂着惹人喜爱的博学的微笑,还会因为踩到别人的脚或碰翻别人的饮料而真诚地道歉。逐渐三等舱乘客的意见达成一致,这奇怪的二人组感到他们周围的气氛变了,人们都欣然接纳了他们。
      第四首曲子结束了——是一首活泼的吉格舞曲,由小提琴、爱尔兰风笛和手风琴演奏,就连最不情愿的舞者也用脚打起拍子,拍起手来——克鲁利和亚茨拉斐尔,毫无理由地上气不接下气,双颊通红,脑袋天旋地转,决定休息一曲。
      克鲁利在人群中搜索了片刻,然后侧身去拿他们放在一只正放的酒桶上的杯子,有两个家伙正在桶上掰手腕。克鲁利小心地站在几尺开外。他回到亚茨拉斐尔身边,这家伙正在毫无理由地冲着他疯子一般地露齿而笑,然后他们两个站在原地,大口吞下温热的谷物饮料,就好像他们喝的是1787年玛歌酒庄的陈酿一般【3】。啤酒像奶油一样泛着泡沫,有点苦涩,而令人惊讶的是,并不难喝,有一种偶尔嫌过劲的人类汗液的味道。
      克鲁利似乎决定干了他这一杯,把酒杯斜的越来越厉害,想要喝到最后几滴,直到如果他是人类——特别是血液当中酒精水平这么高的时候——就会被放倒在地。亚茨拉斐尔带着一种醉醺醺的迷恋看着恶魔这一平衡与柔韧性的奇异壮举。
      克鲁利干完一杯,抬起头来,有尊严地用手背抹了抹嘴。
      “真咝咝咝是好东西,”他说,对空杯子里装过的东西大为赞扬。剩余的啤酒泡沫正沿着杯子内壁往下滑。
      亚茨拉斐尔咯咯地笑出了声。“克鲁利,你又开始咝咝了!”他看到恶魔的杯子自动续满了。
      “我知道。我一喝酒就这样。”
      在他们周围,人群在盯着他们,尽管并不是由于不赞成这出古怪的戏。“我亲爱的,在过了将近六千年后,我还以为你能随着年龄增长改掉你这个……你这个令人尴尬的小习惯呢。”
      “啊,可我还没长大呢,”克鲁利咝咝地说,像举着蜡烛照明一样伸出一根手指。“我们不会成长。亚茨拉斐尔,你脸上有啤酒。”
      “有吗?”亚茨拉斐尔在脸上摸索着,然后摸到了那块黏糊糊的地方。“哦没错,有。”他舔舔手指。这根本不是什么坏东西,他想。
      克鲁利伸出一只脚,使某个家伙绊倒了,摔在一对正在亲吻爱抚的恋人身上,并把啤酒洒在了二人身上,使得那个女孩发出一声确实很令人尴尬的尖叫声。他轻声地笑了。这样的恶作剧永远不嫌老。
      “哦,克鲁利?”
      克鲁利转过身,对亚茨拉斐尔期待地扬起眉毛,而亚茨拉斐尔虽然视野摇曳,却从他金边眼镜的顶端尽可能指责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偷了托马斯•安德鲁斯的笔记本。”
      在他们身后其中一个掰腕子的人啪地一声把对手的手腕摁在桌上,使几杯啤酒飞了起来。“两局三胜,伙计,两局三胜!”赢家向输家有风格地微笑着,输家也向他微笑,并用磕磕巴巴的英语回应。
      克鲁利又转回头看亚茨拉斐尔,本能地做出了报复反应。“我咝咝咝什么也没偷,”他富有表现力地挥舞着双手,重重地打在了某个戴头巾的家伙的鼻子上。“他把它留在那里,我就把它捡了起来。这不咝咝咝是偷,只咝咝咝是……捡东咝咝咝西。”实际上是进了他的口袋,克鲁利有点愧疚地想,不过这愧疚感很快便消失了。安德鲁斯是活该。这就是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后果。不过读这小册子挺有趣。诚实地说,这人造出了世界上最大的船,然而帽钩上螺钉数量这么小的事都能让他心事重重。此人无疑是个完美主义者。克鲁利在页边空白处画素描画得很起劲,还把墨水弄到长而复杂的算式上。
      亚茨拉斐尔张嘴想要回应,但是两个孩子撞到了他,杯中物飞到空中。由于某种奇迹(确实是因为奇迹),没有一滴洒在他身上。亚茨拉斐尔克服惊讶感,正了正眼睛。“天啊,这实在是太没礼貌了。”
      “棒极了,不是吗?”克鲁利露齿而笑。“你还好吧?”
      “嗯?哦,哦是的,我很好,谢谢你亲爱的。我刚才说什么来着?”
      在他们身后某处,乐队的风笛奏出这一曲中最后一个悠长的音符。乐队没有演奏新曲,人群中便传出了叹息声和抗议声。天使和恶魔转过身来。
      “我要去撒尿!”小提琴手站起身,很高兴受到大家的欢迎,欢笑着。“我只是个人类,小伙子们!”乐队其余的成员也露齿而笑,但他们显然累坏了,在小提琴手去解手的当儿感激地接受某人带来的一巡啤酒,而舞者们虽然失望但也很理解乐队成员,开始缓缓离开舞池,寻找自己那份饮料或是自己的朋友。
      克鲁利仍然像平常一样是一个机会主义者,向自己扬起一道弯曲的眉毛,开始哼唱。
      “哦,不,”亚茨拉斐尔怀疑地说,“我认出你这副表情来了。亲爱的克鲁利,请问您又在计划什么讨厌的诡计了?”
      克鲁利转过身去看着他,像一条蛇一般地微笑,狡诈而深藏不露,像一条蛇一样。“哦,不是诡计,”他安慰天使道,然后扬起眉毛自言自语,怀有一点愧色地又加上一句,“它本身并不是诡计。”他再次微笑,心里感到越来越兴奋。“在这儿呆一小会,行不行?”他把自己的饮料塞到亚茨拉斐尔的另一只手里,在天使能够抗议之前便坚定地走去追赶小提琴手了,他的眼睛和头脑因恶作剧即将实行而放光。
      【1】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合作项目之一。亚茨拉斐尔希望能将两地联系起来,希望爱丁堡的好人能够对格拉斯哥的罪人们有积极的影响;同样克鲁利也希望他的罪人们能够腐化亚茨拉斐尔亲爱的爱丁堡。他们两个都没有宣布对1822年爱丁堡到格拉斯哥的铁路开通负责,但是也为了同样的原因赞同铁路开通。
      【2】需要注意的一点是,加沃特舞需要舞伴。也就是说,由于克鲁利已经公开表示拒绝,亚茨拉斐尔实际上是在和空气跳舞。
      【3】实际上不是。在罗马时就是这样的。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 三等舱的爱尔兰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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