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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

  •   方大人万万没想到自己正式上任第一天就有案子找上门来。
      只见他一身官服端坐堂上,神情严肃,实际上早已眼皮发颤,心头发抖,额头上汗珠子都一颗颗冒出来了,却还是硬着头皮发问道:
      “聂捕头,堂下之人所犯何事啊?”
      文甄青则坐在旁边,拿着笔准备记录此案。
      “青天大老爷!”只见这张二倒是先捧着手臂,大声哀嚎起来,“这姓聂的滥用私刑,您看看,他把我的手都给打断了啊!这分明是不把国法放在眼里!大人明察秋毫,一定要依法惩治他啊!”
      “噗!”这一嗓子逗得李得春实在是憋不住笑出声来,“我说张二,你这倒打一耙的功夫不减当年呐!你要乱扣屎盆子,怕也是没搞清楚往哪儿扣吧?睁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这可是我们新上任的聂捕头,聂大人。”
      “我当然知道他是谁。”张二仰着脑袋,一脸不屑的哼了一声,“他就是再厉害,能有国法大吗?就能目无王法吗?草民虽没读过书,可道理还是晓得的。”
      “哦?王法?”一旁的文师爷轻笑,放下笔,一字一句,慢悠悠的说道,“张二,你可知行凶杀人,律法为何?诸谋杀人者,当徒三年;伤人者,立绞;杀人者——斩。张二你倒说说看,你是当徒,当绞……还是当斩呐?”
      那张二听着文甄青的话,脸色愈渐惨白,最后竟是吓得瘫坐在地上。
      “我我我!我可从没想过伤他一根头发啊!大人!我,我这只是想吓唬吓唬他而已!绝不是故意的!大人明察!冤枉啊大人!”张二指着跪在旁边一直没有吭声的李东,满脸是汗的大声辩解道。
      “瞧瞧这打脸打的,啧啧啧。”李得春凑到聂行风跟前,悄咪咪的说,“果然文人就是不一样。文师爷这三言两语的着实厉害,我还是第一次见这张泼皮怂成这样。”
      “大人,”文甄青站起来,对方县令说道,“是否预谋暂且不论,此人胆敢肆意妄为,当街持刀行凶,便可见其确实非常危险。为了城中百姓的安危,还请大人将此人先行关押,以观后效。”
      方县令此刻还在晕乎着,一听文甄青这么说,还没等脑子反应过来,便赶紧道:“好,快,快将此人押入大牢!”
      惊堂木一拍,那屠夫就像霜打的茄子,瞬间便焉了下去。两名狱卒上前捞起一摊烂泥的张二,一人一边,架着犯人就走了出去。
      全程一言不发的李东最后看了那张二一眼,便转身默默离开。
      文甄青瞥见他离去的背影,目光微动。
      这时,聂行风破天荒的主动走了过来。
      “此人神情异样,或有变数。”他说。
      文甄青抬眸瞧了他一眼,勾勾唇角:“此乃聂大人职责所在,文某愚钝,不敢妄加猜测,聂大人请见谅。”
      碰了个软钉子,聂行风脸色微沉。
      文甄青倒是面不改色,收了笔墨便扬长而去。

      第二日清晨,狱卒薛海去牢里给张二送饭时,却见张二七窍流血,面目狰狞,仰着身体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早已气绝身亡。
      他的四周散落了一地的饭菜和被打碎的碗碟,最重要的,是他手里还死死捏着半个被人血侵红的馒头。
      薛海当场就吓得摔了手里的食盒,慌慌张张的跑出来大喊道:“不好了!快来人!张二,张二他死啦!”

      “这些吃的都是谁带进来的?”聂行风皱着眉头,看着牢房里一地狼藉,神情严肃的询问昨夜值守的狱卒孙舟。
      孙舟吓得说话都直打哆嗦,“回,回聂捕头,昨晚就,就只有张二他娘来看过他,还给带了饭。”
      “张二他娘?”
      “是的聂捕头,这张二的亲娘已经年过六十,耳聋眼瞎的着实可怜。都是老人家一直苦苦哀求,我这才……”
      “聂捕头,那张二怎会……噁!”方县令一路匆忙的赶来县衙大牢,刚瞧见张二的尸体,便脸色一白,捂着嘴在一旁使劲儿吐了起来。
      天可怜见,方大人之前也不过是升斗小民,哪里见过这等血腥?只怕最近几日,就连夜里睡觉都要噩梦连连了。
      “大人。”随后赶来的文甄青见方书呕个不停,怕是连胆汁都要吐出来,皱眉道,“还不赶快将方大人扶出去!”李得春和江林这才如梦初醒,赶紧一左一右将方书扶了出去。
      文甄青亦来到牢门前,看着里面张二的尸体,镇静问道:
      “可知死因为何?”
      “文师爷,张二应该是被毒死的。”薛海马上回答。
      “应该?”文甄青顿了顿,“仵作何在?”
      “仵作?这……”薛海顿时语塞。
      “文师爷,”李得春安顿完方县令,刚回来便听见文甄青在问仵作之事,赶紧道:“咱们县向来太平,一般都没什么人命官司,所以县衙里没有仵作。若是有需要,我们都会去请城北义庄的守庄人刘老爹过来帮忙。”
      “好,劳烦李兄去请刘老爹过来一趟。”文甄青点点头。
      “是,我立马就去。”领命之后,李得春赶紧小跑出去找人。
      盯着张二手中的血馒头,文甄青表情渐渐凝重。
      “看来需得带李东回来问一问。”聂行风转身,将薛海叫住,“你可知李东家住何处?”
      “知道知道,上次那杜四娘失踪,我们就曾去过他家。”
      “好。我们走。”

      当聂行风他们来到李东家时,却发现家里只剩下李东的独女李敏儿,小姑娘十二三岁,满脸惊惶的望着他们,而李东本人早已不知所踪。
      “李敏儿,可知你爹去哪了?”薛海忙问。
      “我、我、我不知道……”小姑娘眼里包着泪,害怕的坐到地上缩起身子。
      聂行风环顾四周,李东家家徒四壁,物件不多。突然,他看见床下一角露出的小纸包。
      聂行风走过去捡了起来,问李敏儿,“这是何物?”
      “这,这是爹爹昨日买回家的鼠药,药耗子用的。”

      “这么说,李东的嫌疑更大了。”文甄青看着放在桌上的纸包,“江捕快方才回报,昨日下午确实有人看见那张家老母到李东摊前买过馒头,今日这李东便失踪了,此事绝非巧合。”
      聂行风赞同点头。
      “只是李东并未出城,”李得春也是奇怪,“清水县就这么大的地方,他能躲到哪儿去?”
      “那就先发悬赏公文,再做他论。”文甄青问江林道,“方大人现下如何?”
      “这次大人怕是受惊过度,病得不轻,正在卧床修养,是夫人在旁照顾着。”江林担忧的说。
      文甄青听罢,食指在桌上轻点了点,“既然如此,这案子了结之前,咱们都不要再打扰方大人,以免耽误大人的病情。”
      “是。”
      “对了,”文甄青转头,对聂行风说,“聂捕头,李东之女李敏儿如今孤身一人,无人照拂,不如我让阿莹将她接到府衙,待日后找到李东再做打算,聂大人以为如何?”
      “如此甚好,还是文师爷考虑周全。”聂行风一听便知其深意,点头道。
      “聂捕头,文师爷,刘老爹到了!”李得春满头大汗的跑进来,身后跟着一位大约五旬的老者。
      虽说已经年过半百,但这刘老爹却健步如飞,不显老态。不过,却依旧可从他沧桑的脸和死水般的眼神中看出,此人亦是历经世事,看尽生死。
      刘老爹行了个礼,道:“聂捕头,文师爷,草民刘乞,敢问尸体何在?”
      “张二尸身尚在大牢,请随我来。”文甄青说着便起身为刘老爹带路,聂行风和李得春紧随其后,一行人又走进了县衙大牢。

      “回禀大人,此人身体各处并无外伤,确实是被毒死的。且这些食物之中,只有馒头上留有毒物痕迹。其他的,均无毒。”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刘老爹才检验完毕,对聂行风和文甄青说。
      “那刘老爹能否看出,此人所中的可是此毒?”聂行风将那纸包拿出,递给刘老爹。
      刘老爹打开看了看,再闻了闻,疑惑道:“这只是普通的除鼠药,咱们这儿的药铺里都有的卖。若只是误食一点,定不会造成如此惨烈的死状。除非大量食用,才可让人当场毒发身亡。”
      聂行风和文甄青一听此话,面露异样,不觉对视了一眼。
      李得春见两位大人表情都不太对劲,忙对刘老爹说:“劳烦刘老爹跑一趟。外面天都已经黑了,刘老爹若不嫌弃,就请在咱们府衙客房歇息一晚。反正明日我们也要将这尸首抬到义庄安放,正好顺路不是?”
      “草民多谢大人。”刘老爹对着李得春再行一礼,余光扫过聂行风和文甄青,又敛了下去。

      官道上,一辆马车正缓缓向前走着。
      “路上颠簸,公子且扶着些啊。”赶车的仆人一边驾马一边对车里人说着。
      车中坐着的,正是礼部田侍郎的二公子,田孝宇。
      田二公子乃是京城有名的闲散子弟。
      从小顽劣,不喜读书,也不知少时被田大人骂过多少回。后来长大总算愿意读书了,却为人叛逆,志不在官场。
      此人最好风雅之事,却常常被田侍郎在外数落其不过是附庸风雅,难堪大用。
      直到后来无意间结识了文三公子文甄青和二皇子赵霄,三人时常同游,田大人这才慢慢闭了嘴。

      田孝宇在车里被颠的七荤八素,惨白了脸。
      原本好好的一个翩翩公子,硬是被弄的披头散发,人模鬼样。
      真是晦气!什么破地方!
      田孝宇心里头憋着火气,却也无奈,只得受着。

      田府
      “爹,你非要我去那鬼地方作甚?”
      “你平素和文甄青交好,如今他落了难,难道你不该去探望?”
      “文三惹怒皇上蒙遭此难,我此时巴巴凑上去,不是更容易被牵连?爹你当我傻啊?我可不去!”
      田侍郎见他这副模样,一脸恨铁不成钢:“不孝子,我怎会生出你这样的愚笨之人?”
      “文甄青突然被贬,此事定有蹊跷。如今朝堂上立储之事风波不断,文甄青的身份又如此特殊,怕也是与这事脱不了干系。你此次之行,务必要查出真正缘由。”
      “爹,我与那文三不过是同游几次的交情,你却让我去打探如此机密之事,他怎么可能会对我坦白相告?爹,你莫不是疯魔了吧?”
      田大人颤巍巍的抬手指着田孝宇,差点被自己儿子气得说不出话来。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勃然大怒道:“若探不到消息,你就别回来!快给我滚出去!”
      直到田孝宇灰溜溜的离开了书房,大公子田怀志这才走进来,有些担忧的问:“爹,您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孝宇去做,能成吗?”
      “成不成也只能听天由命了。谁让孝宇与那文甄青和二皇子都有交集?”田侍郎叹了口气,“你二弟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我本不想让他卷入其中。只是朝堂之事瞬息万变。成龙成虫,均在圣上一念之间。天威难测啊。为父一旦行差踏错,我田家必然万劫不复。若孝宇这次能探得一分半分,也算是我田家的造化。”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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