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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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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紫祥宫
身着皇后华服的宫装丽人心急如焚。虽然女子已年过三十,可保养得宜,依旧光彩照人。
只是现在她却一脸忧心忡忡的对面前人说道:
“听闻昨日朝堂之上又有好几位大人提出立储之事。先后嫡子尚在,且品行亦无错漏,怎能又提立霄儿为太子?父亲糊涂!这次皇上气得不轻,下朝之后立刻传召了胡太医,怕是头痛症都气得又发作了。”
“我已说过多次。此事事关重大,我怎可能会如此草率行事?”男子紧皱眉头。
“究竟是谁?一再做出此事陷害吾儿?”文后大怒道,“这不是将我儿架在火上烤么?莫非……是大皇子?亦或乃德妃一党所为?”
“算了,事已至此,日后我们需得更加谨言慎行才是。”
“可父亲,您怎能让三弟去那地方,他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若是遇到危险……”
“此事只能让青儿亲自去办才能得皇上信任,这也是为了二皇子的前程。何况我早已向皇上禀明,此事再无更改之可能。”
看着长女担心的模样,文丞相欣慰道:“知道你心疼弟弟,放心吧,皇上也是看着你三弟长大的,必不会让他轻易涉险。”
“父亲,此事事成便罢了,若是不成……且皇宫之中耳目众多,一旦消息泄露出去,那三弟岂不是?!”
“如今时机已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皇后娘娘放心,一切本相自有安排。”文相摸着长须,目光晦暗。
勤政殿
“赵霄非嫡非长。倘若日后被立为储君,文相可曾想过该如何平得了天下悠悠之口?”
“皇上!此事实乃他人陷害,微臣绝无此心,请皇上明察!”
“……罢了。”天子盯着文相良久,轻叹一声,“储君之位,乃国之根基,本就是能者居之。若让无能之人上位,必将动摇江山。如今周围列国本就虎视眈眈,若有朝一日生灵涂炭,岂非朕之过?”
只见皇帝一步一步慢慢走下台阶,来到双膝跪地的文丞相面前,伸手将他扶起:“文相乃两朝元老,更是朕的授业恩师,股肱之臣,怎可如此?快快请起。”
“谢皇上。”
“有一事,不知文相可曾听闻?”
……
晚膳虽是接风宴,可因为旅途劳顿,大家都是草草用了饭就各自回屋休息。文师爷更是因体弱劳累过度,都没有出来和大家一同用饭。
第二日。
且不闻昨日种种,今日一早,县太爷便穿着正式官服来到县衙大堂。
此刻大堂里所有人都到齐。大家一致看着方大人,就等着新任县太爷第一次正式训话。
好家伙,方书可是当官头一回,再加上又是个买来的官儿,这县衙内的流程都还搞不清楚,更不知要说些什么。
一阵诡异的安静之后,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此时此刻,文师爷主动站了出来,拱手说道:“方大人,今早我到县衙内院先行查看了一番,发现清水县内所有税务账目,户籍档案及案件卷宗等全都散乱不堪。还望大人准我几日,将所有卷宗规整之后,再向大人一一禀明。”
“当然,那便辛苦文师爷了。”方大人大大的松了口气,“不知文师爷一人整理这么多卷宗,身体可吃得消?需不需要再派些人手协助?”
“谢大人关心,文某一人足矣。”文甄青说完,便退后两步站定了。
“好。那聂捕头,你有何安排呀?”方大人转头看向聂行风。
“启禀大人,近几日在下会和李捕快他们一同外出巡街,以便了解当地风俗民情。”
“好好好,既然你们都安排好了,就都去吧,遇到什么其他事情再回来禀报便是。”方大人安排完,一甩手,就高高兴兴的走了。
方大人心里还美呢,想着当官儿还真是简单。殊不知这官场上的事儿,可还有的学呀。
县太爷一走,李得春便笑嘻嘻的跑到聂行风跟前,“聂捕头,咱们走吧,您放心,今日我一定带你好好逛一逛咱们清水县!快走快走!”江林落在两人身后,也小跑跟上。
文甄青抬眸瞧了一眼聂行风的背影,又敛下目光。
等众人都走了以后,梦莹才来到文甄青身边,一脸委屈:“我的好少爷呀,您怎么给自己讨了这么个倒霉差事?今早您又不是没瞧见,那一屋子乱得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灰尘满布,也不知有多少年没人整理过了,您却……您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阿莹,”文甄青浅笑着摇摇头,“有些东西需得慢慢挖掘才是。况且这本就是师爷的职责,我更应责无旁贷。好了好了,别抱怨了,我们走吧。”
“是。公子。”梦莹苦着俏脸,肩都垮了,人却愈发鲜活起来。
文甄青看她那副天塌的模样,笑容更深了些许。
这丫头从小到大,最怕的还对着书呀。
一路上,聂行风沉默不语,江林也像个隐形人似的,就只听见李得春一人小嘴叭叭的说个不停,恨不得将这清水县夸成天上有地下无的世外桃源一般。
“聂捕头,别看咱们县不富裕,可我们这里民风纯朴,邻里之间相处融洽。可谓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啊。”
大概是因为大家都一样穷的缘故吧。聂行风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头却想着。
“对了聂捕头,有个事儿您可得注意了,咱们这里最不能招惹的当属卢家。您可知,这县城周围十之五六的地都是他们卢家的产业,还都是些好地。他家的佃农长工,加起来少说也有四五百户。卢老爷在县里威望极高,还是纳税大户,之前的几任县太爷都很买卢家的面子。您看那前面城里最大的米铺,就是他们家开的……”
还没等李得春吹夸完,前方街上忽然喧哗起来。人们很快便都围在一起,人群中间还传来一个男人的大吼:
“姓张的!你杀猪就杀猪,怎么猪血还都溅到我的馒头上!”
“呸!你那些个臭馒头能值几文钱?老子全买了!赶快给老子滚!别整天在这里碍眼!”杀猪匠说罢,还随手拿抓了几枚铜钱丢在地上,一脸冷笑。
馒头摊子的男人脸涨的通红,怒道:“他娘的,你故意的是不是?”
“老子就故意的怎么了?孬种!”
“你!我跟你拼了!”男人虽然身材瘦小,可一股怒气上来,顿时面目狰狞。
只见他用力推了对方一把,竟将比他壮了一倍的家伙给推倒在地。
杀猪匠一屁股坐在地上愣了两秒,下一刻眼眶顿时泛红,杀气腾腾的站起来,操起摊子上的杀猪刀便向着男人挥舞过去。
“老子砍死你!”
“你有种便砍死我!”
两人你追我逃,你砍我躲,周围众人更是四散而跑,生怕祸及无辜。
眼看就要杀人见血,江林此刻早已是怕得两腿发软,没当场逃跑就算好了。李得春见状只好硬着头皮想要跑过去阻止,却只觉身边一阵风吹过,就听见男人杀猪般的叫声。
“啊啊!断了断了!放手!快放手!”
只见聂捕头一脚踹弯杀猪匠的膝盖让他跪倒在地,一手钳住他拿着刀的手,向后用力一扭。
杀猪匠疼得一哆嗦,手中的刀也哐当一声掉到地上。
“是哪个龟儿子胆敢……”他恶狠狠的扭头一看,瞬间整个人便僵硬了。
接着眼珠子一转,又瞧见站在不远处被打脸打的山响,面色难看至极的李捕快,张二顿时不吱声了。
“光天化日,胆敢当街持刀行凶,随我到衙门走一趟吧。”
让江林押着杀猪匠和卖馒头的男人走在前面,走在后面的李得春压低了声音对同行的聂行风说道:
“那卖馒头的人叫李东,做杀猪生意的是张二。这两人之间矛盾极深啊。”
聂行风听罢,问道:“哦?有何矛盾?”
“说起来,真可算得上是深仇大恨。”李得春叹息着说,“此事大约发生在三个月多前,也是上任县令胡大人经手的最后一案,当时可谓轰动全县。
据说那李东的媳妇儿杜四娘和张二有了奸情,两人私会时被人捉了奸。后来杜四娘哭诉是张二威胁逼她就范,还告到了胡大人那里。
可张二那无赖哪儿会这么轻易认罪?自然是否认到底,还一口咬定他和杜四娘确是两情相悦,情不自禁。
聂捕头,你听听这都说的是些什么鬼话?”说到这里的李得春亦是气愤难平。
“李东虽是相信杜四娘的,可他一人相信又有何用?还是有很多人觉着是杜四娘受不了穷苦日子,勾引张二在先。人言可畏。终在一日深夜,杜四娘自个儿想不开投河自尽,就连尸首都是过了三天才找到的。这事过去没多久,李东就把摊子挪到了张二对面,整天寻他晦气。”
那杜四娘主动勾引张二?
聂行风看着张二那满身的肥膘,一脸流氓气,微皱眉头。
“当时胡县令是如何判的?”
“唉,判什么判?自然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了。”李得春摇摇头,再次叹道。
聂行风看着走在前面,那长相老实巴交的李东此刻却眼神凶狠,死死盯着张二的背影,心中微微升起一股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