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得山花插满头》halfparadise

38、偏锋

　　见过司空遇跟宁无双，秦杏一了却心中两桩事，又找到方晏程，“方大人，带我去看廷，可以吗？”之前方晏程一直阻挠，也就作罢，可是现在好像有必要去跟他说声，自己也要下来陪他了。
　　方晏程自然拒绝，大哥的牌位，怎么可能让那个女人再见？
　　秦杏一心急，自己真的是没时间，晚上去的地方还不知道有没有的回，这次再不去，以后肯定是没机会，一急之下，竟然对方晏程出手，令她没想到的是，方晏程竟然有功夫！多么可笑，原以为方晏程一介文弱书生，他竟然身手相当不错！要不是自己突然发难，方晏程又打算隐瞒多久，这个男人啊。
　　方晏程还手之际，也发现了，还是被她知道了，自己之前也没什么特意隐瞒，人不能锋芒太露，树大招风，方晏程作为文臣，已经站得够高，要是功夫也让人惊羡，他绝不可能稳妥到现在。
　　“方大人，作为交换，让我去看下廷，不会很久”
　　笑话！她以为这个能够威胁的了他？太小看他方晏程了，可是，对面的女人脸色惨白，憔悴不堪，虚弱地如强弩之末，却还在为了见大哥一面而死死撑着，他又能说些什么呢？时至今日，他还不知道当初发什么，也许，这是个契机，“告诉我，当初发生了什么事”
　　说吧，不然也没机会了，现在都可以坦白了，“廷是我见过的最干净的男人，对我好，一心信任我”，抬头望了眼方晏程，“你该知道我是秦仲书的女儿吧”，不需要他的回答，低头继续讲下去，“我等了这么久，终于遇到司空凉明，忍不住出手，但太年轻，出了意外，也是廷救的我，你大哥死在我面前，我却无能为力”。
　　方晏程有些无措，“为什么……”
　　仿佛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我不想你再卷进这种事情，我已经对不起廷了”
　　大哥只是为了救她，她也只是为了不牵连自己！本来真相如此简单，却因为害怕伤害，才有更多伤害吗？
　　真是讽刺！
　　“为什么又嫁我”
　　“只是一个交换的条件”
　　“你……去吧”，方晏程几乎落荒而逃。
　　见到方晏廷的牌位，秦杏一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
　　到了晚上，秦杏一进了宫，侍卫根本没有为难她，应该是赵晋暗里安排的，很顺利进了太后住的房间，“杏一见过太后”
　　“为什么又过来？”
　　“杏一想跟太后确认件事”
　　“你走吧”
　　秦杏一这次没看她，反而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太后可认得此物？”
　　太后原先并不理会秦杏一，却在见到玉佩的时候，呆住了，“他……”，愣了好久，才反应回来，“为什么你会有这玉佩？”语气有了太多的转变。
　　“是拓给我的，拓告诉我这是他爹娘给他的，只是五岁时候爹娘就离世了”
　　“你找哀家是来说什么？”
　　为什么用这种沉痛的语气？秦杏一不屑，“拓死了，在那年就中毒，去年离世，临走之前，还记挂着他们，没想到他的娘亲竟然成了太后，哼，杏一真为他不值，为了荣华富贵，丢下他不管，还演了这么场好戏，你知道他多么恨自己吗”
　　“你懂什么！”太后大怒，“我跟他爹是真心相爱，是皇帝强我，设计害我们，我根本没办法”
　　“还不是生了赵晋，成了太后”秦杏一步步紧逼。
　　“闭嘴！”太后临近暴怒，见到那玉佩，眼神才平和下来，“赵晋不是我的孩子，他只是我在外面带回来的，你到底来干什么，如果只是指责我，看在拓的面子上，放了你，你走”
　　原来赵晋的秘密是这个吗？秦杏一苦笑，“当年是你派人杀死秦菲儿的吧”
　　“晋儿安不下心，我便助他，我就是想要这赵氏江山毁尽，落入他人之手”
　　秦杏一心乱成一团，世事难料，因果纠结，叹了口气，将骨灰盒奉上，“这是拓的骨灰，我以后也不能再照看他了，拜托您了”
　　太后捧着骨灰，“这块玉佩你留着，凡事欲立先破，要是撑不住了就继续撑下去，你走吧”，拖着沉重的步子进了屋。
　　秦杏一是从司空谦那幅画上推断出来的，那两人中一人是太后，凡是见过太后，一眼就能辨出，而另一人神态，拓有七分神韵，猜了下，竟也猜出这么个结果，走出宫外，一片阴霾，倒是心中又空了许多，想喝杏花酒了。
　　那头，面对赵晋的失望，宁无双第一次直视他，眼里真透不出任何矛盾，只有决绝，爱是这么义无反顾的偏锋。
　　赵晋想着这个自己一手培养的下属，曾经惟命是从，总是出色完成交代任务的宁无双，最终还是败在了感情上，甚至想要脱离他，怎么可能，他怎会舍得把最好的棋子推给他人，赵晋脸上浮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秦仲书，司空谦，你们以为掌握我的秘密就能控制住我吗？你们还不是死在我的手上，瞧瞧你们的子孙，还不是照样被窝玩弄于鼓掌之间，我是注定的王。
　　赵晋拿起笔，蘸饱了猩红色的墨汁，慢悠悠又极具功力地在司空遇名字上画了个叉。
　　宁无双，你会发现你的牺牲毫无意义，离开我是你做的最蠢的事，你连这个念头都不配有，你失去的只会更多，有些事错了也要错下去，一旦你停止去做，就证明你承认你的错，你根本没有退路，身份是你一辈子也无法摆脱的，这是你的命运。
　　纸上红色很快晕开来，把司空遇这个名字蚕食、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