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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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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
苏泷吃饱喝足,却是眯着眼,不想上楼去,独自找了小二过来。
小二有些疑惑,还是走了过来。在听完苏泷的话后,笑了笑。
“您想要买屋子住么?”
苏泷点点头。她现在手里几两银子,估计连个小屋子都买不起吧,但还是必须为自己的以后作打算,毕竟住在客栈也不是长久之计,住客栈还不如自己买个屋子来得划算。
小二很认真地点点头。
“客官,您是外地来的吧。现在这里的屋子最少也要十几两呢。还是最简陋的。”
“有多简陋?”
“一个小小的院子和一个房间。不大,在城郊那边有几个屋子就是这样的。若您想要,我可以介绍个牙侩给你,她可是最了解城郊那里的房子价钱了。而且能给你找到个好住处呢。”
小二很热心,朝她笑了笑。她微微一笑,点点头。
“等过阵子吧,等我想要买了就来找小二你。”
她捏着兜里不多的银两。最便宜的屋子要十几两,她还差些银两。想到这里,她紧了紧手,往楼上走去。明天还是接着去今天应征的府里看看如何挣更多些银子。
第二天一大早,她在街上买了些早点,像平日一样,拿了些到山上给男人和他的孩子。
她去的时候,男人抱着孩子蜷缩在角落里,还没睡醒,洞里一片安宁和温馨,她微微一愣。平时她一站在洞门口,男人就醒了过来,今天却没有,她有些惊讶,但还是把手里的包子和从树上摘下洗好的果子细心地放在一个竹篓子里,便悄悄转身跑下山。
她到昨天的徐府,徐家小姐还没起身。虽说她是徐府的武师,但地位低下,她只能站在府外大门等候着,等管家来说她可以进去了她才可以进去。
她搓着手,这天气还是很冷,特别是清晨一大早的时候,她身上的粗布杉早已抵不住寒风的侵袭,她冻得十指指甲发紫,脸颊两侧直发红。她不得不在原地跺脚借以取暖。
徐府守门的侍从见她这副寒酸模样,虽说没有当场笑话她,但每个人的眼底都带着抹嘲笑。
她眼神暗了暗了。当做什么也没看到。什么样的人养什么的狗,这话说的一点儿也没错。她还不屑和几只狗计较。她按捺着自己的脾气,现在自己什么也不是,若是得罪起来,吃亏的还是她。
她等了许久,直到太阳升起,她才终于看到大门慢慢拉开,管家穿着上好的棉袄子,站在里头,朝她挥挥手,示意她可以进来了。她赶紧跑了进去,随着管家去见姗姗起床的徐府当家。
她站在厅外,还是照例要忍着寒风,等着厅内的人慢悠悠地用完热腾腾的早点,等那人擦完手,来到她面前,她才终于抬眼看那徐家小姐。还是和昨日一样,嘴角带着蔑视一切的嘲笑和自傲,身上披着貂裘。望着她冻得脸色发青的模样,眼底是一片得意。
她知道这女人是惩罚她昨日对她的不敬,她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站在原地,看这女人今日又有何动作。
徐家小姐徐掩笑着指着她身上的单薄的粗布杉。
“今日天气应该不冷吧。你穿着这么多的,应该有些热吧。”
她抬眼瞧了徐掩一眼,低下头没说话,却是勾着嘴角冷笑。说天气不冷,问题是为何自己身上却穿着如此厚重的大衣呢?
她这低眉顺眼的模样倒是取悦徐掩。徐掩这次没说什么,脱掉身上的大衣,露出里面看似单薄实质暖和的单衣。
“今日你若能挨得了我的二十拳,我就赏你一两银子。不算在工钱里的。”
苏泷挑了挑眉头,对她这话不置可否,应了声,摆好姿势站在那里,等着她的拳脚上来。
徐掩拿武师当练拳脚的木桩,她早已习惯了。但是对于徐掩莫名的敌意,她却是疑惑不已,但是她第一眼见到徐掩也是产生陌生的厌恶之感,这不止是因为她射死了自己,好似里面还有什么内情。
徐府的下人每日正午都有片刻的时间歇息,因为徐府主人需要歇息些时候,她这徐府当家的专用武师也理所当然有歇息的时间。
徐府的下人给她端了一些饭菜给她。她望了其他仆人一眼,他们手里端的碗,里面的菜和盘子里的馒头比她都多。她没说什么,擦掉自己嘴边的血迹,抹了一把脸,默然接过这吃的东西。端菜给她这命令还是那个去歇息的徐掩事先吩咐的。她万分确定这个徐掩心眼很小,得罪她的人下场就如她这样。
她在徐府里坐如针毡,站到哪里也觉得很不对劲。这个府里的人见到她都处处躲闪,她看着也不屑。终是把一碗饭菜和几个馒头包起来,并领着刚才管家拿给她的一锭银子,便出府去。
她不知何时跟男人一样,走那条街时,会习惯性去望那个旧宅子。没望过去之前,她脑子里似乎有什么在控制她一样,一定要她转过去,等她把视线完全放在旧宅子上,那种控制她身体的感觉就消失,她心底还有一股莫名的惆怅之意。
她发觉,自从重生后,这个世间对于她来说,都很陌生,令她没归属感,她觉得世间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存在着。这种感觉让她纠结得很。想起来,好像只有待在男人待的地方,她才很自在,脸上的表情也自然多了。她暗暗在心底叹了口气。
人道是娶夫生子,才有成家的感觉,有家的感觉。她是否也该快点加快动作,娶男人过门呢?
她再次爬上山,男人在这个时候应该出洞去觅食了吧。她这样想着,很放心地拎着食物,大步跨进洞里。一进洞里,她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她竟然看到墙角蜷缩着人!男人竟然在这个时候还没出洞穴!
她突然想起早上男人睡得很沉,连她在洞口处也不知道。她暗叫不好,皱着眉头,大步跑过去。
她蹲下身,把东西往一旁放去,翻过男人的身子,凑近看男人。男人跟她早上看到的一样,怀里还抱着他的孩子,紧闭着眼,抿着唇,睡得很沉。早上她匆匆一眼没看到,此刻仔细一看,才知道男人脸上有些不对劲,红通通的,呼吸有些急促。孩子被他抱得死死的,也很难呼吸,脸色一片青紫。
她慌忙拍着男人的脸,企图把男人叫醒。
男人很困难地睁开眼,微微瞧了她一眼,又立刻闭眼睡了过去。手劲也放小了许多,孩子从他的怀抱里滚出来。她慌忙接住孩子。她瞧了一眼孩子。孩子得到喘气的机会,脸色开始恢复红润。眸子瞪得大大的,见到是她,瘪着嘴,就准备要哭出来。她一瞪眼,小孩便吓得噤声了。
她忙从一旁的包裹里抽出一点米饭和碎菜叶塞进孩子的嘴,堵住他的嘴,把孩子放到一旁,焦急地察看男人的状况。
她伸手探了男人的额头。男人的额头全是冷汗,她一碰上去才知道,原来男人竟是发烧了。双手还直捂着自己的肚子。男人嘴里一直在说胡话,她听得模糊,也没再留心听。
男人估计是被山上这气候冻病的。若是她不来,男人也不知会如何自处。
想到这,她忙把孩子用男人扔在一旁的麻布裹了起来,绑在自己身上。又横着抱着男人,焦急却只能一步一步缓慢而谨慎地往山下走,毕竟这里的山路不是很平坦,她背后还背着个孩子。她若摔下去,便是三条人命了。
她忘记了,她这幅身子也是长久没干过重活的人。
当她把男人成功地带下山后,她终于摇摇晃晃,抱着男人跌倒在山下的小路上。她顾着背后有孩子,前面有男人,结果只能是她艰难地侧着身子,压着手,倒在地上。
手臂一阵麻痛,她忍不住直皱眉头。她跌倒时,男人的眸子微微睁开了下,很茫然地看着她流着血的手臂,又乏困地撑不住,闭眼睡过去。
在那一刻,她趴在地上,很想很想就这样放弃,等人看见了来帮助她。
只是……
她俯下头,对上男人红通通的脸,紧闭的眼,即使是睡觉也皱着的眉头,她突然就舍不得了。
她凑近点,吻了吻男人娇嫩的嘴唇。尔后,把男人小心翼翼放在地上,伸着另一只没受伤的手,往身后试探性地摸去。她把背上的小孩也解下来。
仔细察看小孩身上,之后,她大大地松了口气。小孩没受什么伤,只是小小的尾指因为手从麻布里掉出来而擦到地上的石子,那尾指有些细小的伤痕。
小孩直皱着淡淡的眉头,若不是嘴里还咬着馒头片,估计刚才就哭出来了。小孩子细皮嫩肉的,一点点伤就会被放大。
她揉了揉小孩软软香香的头发,替他吹吹。又重新系好布带,把小孩背到背上。半蹲下身,重新抱起男人,一步一个脚印,咬着牙,很艰难地走出那条小路。走到一半,她突然有些吃惊,硬生生停下脚步。不敢相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
她的眼睛直直地定在男人身上。
为何她的手上有血呢?
她一下惊慌失措,抱着男人便往山下狂奔。在小路的拐角处,她愣是把一个背着竹篓的人撞倒在地上。那人身旁的一个男子嗔怒地瞪了她一眼,转身扶起被她撞倒的女人。
她将男人重新抱回客栈里,她换下被男人的血染到的衣服,又去成衣店买了一身质地柔软一点的男装,才又转回客栈,吩咐小二提些热水来给她沐浴。
她对着床上的熟睡的男人,有些犹豫。在她准备扯掉男人的衣带时,男人已经先她一步睁开了眼,开始有些迷茫,尔后渐渐清醒,特别是在看到她的手正拉着他的衣带时,眼神已经由清晰转为怒意。
“你要干什么?”
男人从她手里扯过自己的衣带,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服领口,防备地看着她。
她却有些不好意思,整张脸都涨红,却是不同于之前被冻红的。
她指着男人的衣服,犹犹豫豫,断断续续地念道。
“那个……你的衣……衣服被弄脏了,大夫说这很正常,男子……男子生孩子之后便会……”她又是顿了顿,在男人疑惑的视线中,鼓足勇气,一口气说完。
“我抱起你的时候,看到你身下的血了。”
她刚念完,半坐在床上的男人苍白的脸也染上了丝丝红晕,衬得肤色更白皙诱人。她看得一愣一愣。在男人的瞪视中终于回过神来。
“我……我本来想替你洗……洗的。现在你既然醒了,就……哦,水我已经倒在浴桶里了。你可以去洗……洗了。还有衣服。”
她把放在桌子上的洗衣服递到男人手里。又想起男人的腿,便率先开口。
“我抱你过去吧。那里有椅子让你扶着,可以脱……脱衣服的。”
男人沉默了许久,只是直直地瞅着她。在她以为男人不会应她了,她准备抱起男人时,男人竟然出乎意料,竟然点点头。虽然点头的动作很小几乎看不见,令人以为是错觉,但她的确看到男人点头。
她咧开嘴,心情由刚才的担忧转眼欢喜了起来。虽然男人还是一脸冰冷地看着她,虽然他是为了不让自己更多的难堪让她看到,但她还是很高兴。
她挂着傻笑,小心翼翼地抱着男人,像珍宝一样,小心翼翼放下男人,让他扶着半人高的椅子站着。
为了避免男人疑心她的用意,她抱着小孩,特地大声跟站在屏风后面的男人喊道,她抱着孩子去楼下吃点东西,他好了就打开门,她便会看到了。然后跟逃命一样,狼狈地跑出房间,替男人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