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女尊）》BB茶

10、第十章

　　她抱着小孩下楼时，脸涨得比之前还红，她怀里的小家伙瞪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瞅着她。

　　她的思路还停留在房内，她抱着男人到屏风后面之时。她指着放在椅子上的一小包布包，告诉男人那是之前遇到的大夫的夫郎给她的，让她拿给男人，男人就会知道了。

　　虽然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看到男人又涨红了脸，她大概也猜到是什么，她浑身僵硬，比男人还不好意思。

　　若不是小家伙狠狠地拉扯她的头发，她还没能回过神来。

　　她俯下头，小家伙也正好抬眼看着她，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小家伙瞪着清澈的眼睛，她朝他眨了眨眼，她实在不知道这小家伙要干什么。

　　片刻之后，小家伙嘟着粉嫩的小嘴，眼巴巴地看着别人桌上的东西，嘴里发出怪叫声。见他这模样，她想不明白都困难了，原来他饿了。

　　她拍了拍头。刚才她本来有带东西来给男人和小孩吃，经过男人的一吓和她的一摔，带来的食物都丢在山路上了。她不得不叫小二弄几个馒头和两碗饭，一碟菜来。

　　她想起之前，若不是在山路上撞到人，也不会知道那个人便是上次替男人把脉的大夫，若不是大夫说男人只是发了点热，吃点药好好调养下就可以了，若不是身旁抱着孩子的夫郎一下子指出男人会流冷汗是正常的，她不知道自己到底会怎么样。

　　在那一刻，她真的以为男人要死了。那时候她手上的血是暗沉的大一片，男人身下更是沾着一大片大一片的血。天知道，她的手抖地不成样子。她甚至抱不起男人。

　　她还真的要感谢那对大夫夫妇。她心里欢喜，对着男人的孩子无理恼人的举动也格外宽容，任凭小家伙扯着她的头发，甚至在她的头发掉落之际，她也不在意。

　　秃头了就秃头，只要男人还好好的，她还有机会可以看到男人，这样就好了。

　　而且，说起来，倒也是有些奇怪。

　　她抿着嘴，给小孩端了些粥，让小家伙小口小口地咀嚼着。自己盘算着自己的头发。

　　现在想起来，好像这头发有时候落发落得很严重，就算小家伙不扯她，她也要掉发。但是过一段时间，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好像时好时坏。

　　也许，她得找个时候，自己有空了，再找之前那个医术高明的大夫看下。现在的她，还真的没有时间。她还要……

　　本来冷漠的眸子在瞧到小家伙吃得满嘴是粥的时候，变得柔和了些。好笑又无奈地替小家伙擦掉嘴边的粥。

　　小家伙跟之前一样，不管她有没带吃的，不管他是否真的饿到极点了，吃东西还是跟以前一样很急，生怕怕别人抢走他的东西一样。她只是替他擦下嘴，把要喂给他的粥端远点，小家伙就瞪圆了眼睛，很有敌意地看着她。

　　“你看着我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你的。再说了，这碗粥还是我付钱的呢。”

　　她好笑地捏着小家伙娇小可爱的小鼻子。

　　小家伙这几天好像都会擦身。初次见面，他还脏得更乞丐一样，现在浑身肤色雪白雪白的，明眸皓齿，这模样也怪讨人喜欢的。也不知道这药膳是不是喝完了没。

　　她忍不住又捏了捏小家伙粉嫩粉嫩的脸颊。小家伙顾着吃，只从鼻孔里发出牛一样蛮横的声音之后，小嘴就不断地蠕动着吸着粥，再也不理会她的干扰。

　　她坐了会儿，估计楼上的男人也沐浴完了，她抬头望去，自己住的那间房的门恰恰在这时缓缓被推开。她勾起嘴角，笑了。抱起还在奋力吸粥的小孩，又端着两碗饭和一碟菜，便上楼去。

　　小二和楼下吃东西的人偶尔抬头好奇地张望下，又低下头，继续干自己的事。

　　她站定在门前，礼貌性地敲了下门。门里面没有声音。她走进窗户前，透过轻纱，隐隐约约看到男人坐在桌子旁。里面的人扭过头，看她。

　　她笑了笑，抱着孩子走进去。刚把门关上，转身看向男人的方向，一瞬间便愣住了。连男人的招手，她也没瞧见。她就那样直直地看着男人。

　　她知道男人长得挺好看的，却没想到男人梳洗完会是如此模样。温润如玉，又冷若冰霜。她脑子在那个时刻只想到这两个词。也只有这个男人适合这两个矛盾的词。

　　男人被她瞧得不好意思，狭长微翘的睫毛抖动了下，在眼睑处垂下优美的弧度。她看得痴呆，男人瞪得生气。直到男人把桌上的一个杯子不小心推在地上，碎成几片，才让她回过神。

　　在地府，她不是没见过倾城之姿，不是不知道人活着只虚有张脸皮，她对男人的冲动什么的，在地府那里都淡漠，却在见到男人之时，自己却有了平常女人那样不堪的心态。这点让她十分惊讶。

　　她大力拍了自己的脑门，把在怀里作乱的孩子递给男人抱着。自己把盛着饭菜的盘子轻轻放在桌上。

　　“你也饿了吧。吃点吧。”

　　男人瞅了她一眼，又摇摇头。

　　她想到那大夫的夫郎临走前曾说过些事情。她知道男人这时候应该没胃口吃东西。她又抬眼仔细瞧着男人。

　　男人的脸开始因为刚沐浴完而染着红晕，看起来娇嫩万分。但是她也更清楚，此刻男人正发着烧，她盯着男人苍白的嘴唇。

　　探手过去，男人一脸警备，死命盯着她的手。她无奈地收回自己的手，从怀里掏出条手巾。

　　“给你，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吧。”

　　男人没说话，也没接过。她只得作罢，转眼又说道。

　　“你现在肯定很累了，先躺在床上歇息吧。我让小二熬了红糖水，等下就可以喝了。喝完了，也许就会好受些的。”

　　男人听到她这话，眼睛吃惊又似羞涩地瞪大了眼，硬生生低下头，就是不看她。

　　她坐在旁边也能感觉到男人心情的变化。她知道他现在在恼怒她。她也知道自己这话确实说得不大对劲。作为女子，还是个未成家的女人，她怎么会这么了解这些事。何况，她还亲眼见到他身下的污血。这点，才该是男人心底最大的不堪吧。

　　其实这也不是她的错。男人该怪的是那好心的大夫的夫郎。人家以为他们两个是夫妇，见她背着个小孩，手上还抱着个男子，想不误会也难了。所以人家就把男子有些私密之事都告诉她，也许是想着反正是夫妻了，这点事早晚都要知道的吧。

　　就在她以为男人打定主意不理她之时，男人突然开口，眼睛却是盯着她的手。

　　“你的手……在流血。”

　　她微微愣了下，卷起袖子，也看到自己手上的伤口。她想了下，好像刚才在山上摔倒时候弄到的吧。她那时候也没注意，痛也痛过去了，现在虽然在隐隐作痛，但是经男人提醒，她突然觉得不痛了。因为……

　　她有些受宠若惊，看着男人伸着白玉手，拿着她放在桌上的手巾，很温柔地擦掉她手臂上的点点血迹。男人似乎怕弄伤她，只是使了小力，按上她的伤口，，狭长的睫毛抖动了下。她与他的距离近在咫尺，她欣喜地看到男人待她这副温柔的模样。也许，她的努力还是有点回报的。

　　她扫了一眼自己的手臂。上面的血早已凝固了，男人擦了也没用。只能用水擦掉。但是她不想动，这一刻她要好好温存下。她保不准，等自己端完水回来，男人估计就不会这样待她了，最大的可能便是她自己动手。

　　“你的脸……”他抬头，有些犹豫地看着她嘴角的瘀伤。她摇摇头，表示无碍，还是笑着瞧着他。他被她这么直白的眼神直盯着，脸也慢慢变红了。

　　她本来还挺享受男人难得的温柔的。但是在瞧到男人额前的冷汗，这才想起男人腹部还在疼着。她赶忙拉住男人的手。男人脸顿时涨红了脸。她自己也愣住了，忙放开。

　　“那个……我不是故意要占你便宜的……你现在就躺在床上休息下吧。”

　　她话虽这样说，但是手还是没放开男人的手。她的言下之意是要抱男人上床。

　　男人挣不开，抬眼瞪她。连他怀里的小家伙都吃饱喝足，也朝她吐泡泡。男人额头上的冷汗越来越多，突然伸手捂着肚子，神情痛苦。她慌忙放开男人，一把抱起男人，往床的方向走去。小心翼翼地放下男人，替他捻好被角，又转身下楼。

　　小二告诉她那红糖水还没煮。她皱着眉头，询问厨房在哪里，自己往厨房那边走去。

　　云遥的意识有些清醒时，望了下房间。那个女人不见了，身旁是自己的孩子在捣蛋。他无力地垂下手，眼皮有些重，刚想睡过去，就听到门被人推开的声音。

　　他惊醒了下，睁开眼，却是看到那个女人一脸汗，手上还端着碗糖水。女人嚷着让他先别睡，把糖水推到他面前。他本不想喝，无奈腹中作痛，又看到女人脑门上沾到些灰，他突然答应喝了。他告诉自己，只是不想欠人情而已。等喝完了，他还是要走的。

　　苏泷吹了吹这碗糖水，才给云遥喝。她急着去上工，在云遥抱着孩子闭眼躺在床上的时候，她轻轻关上房门，就匆忙赶往徐府。

　　她到的时候，徐掩已经起身了，正皱着眉头瞧着她。她知道自己来迟了些，也不敢说什么话。

　　“你来迟了呢。这个月的工钱减去一半。”

　　徐掩的话倒是引起周围人的倒抽气。

　　苏泷沉默着。只是想到还要许久才能买上屋子，又叹了口气。

　　黄昏时分，她依旧顶着一身伤和一脸的青紫回到客栈。在她走上楼时，男人还在睡。她靠近些，把云遥的手从被窝里轻轻拿出来，握在自己的手上。她皱着眉头。男人的手心全是冷汗，在睡梦也是蜷缩着身子。手按着自己的肚子。看样子很痛苦。

　　她慌忙叫醒男人。男人皱着眉头，很不愿睁开眼。

　　“你要不要喝点热的东西，我叫小二端些粥来，可好？”

　　“不……不用了……”

　　男人痛得连话也很难说。

　　她一听，眉头纠结得很。

　　最终男人拗不过她，还是乖乖喝下半碗热滚滚的粥，紧缩的眉头有些平缓。她喂了小孩几口饭，自己也吃了些东西。

　　她叫了小二打些热水沐浴。男人只是起初还有精神戒备着她。即使她在沐浴，仍能感觉到男人的紧张。直到最后，他支撑不住，还是忍着痛意，昏昏沉沉睡过去。

　　半夜三更的时候，她翻了个身，恰巧看到床那边有人坐了起来。苏泷紧紧盯着那个方向，很是疑惑那人的举止。

　　借着月色，她勉强可以从那人的身影知道是男人，但她就是不知道男人这时候起床是为了做什么。她看到男人不时张望她这边，估计是因为天色的原因，男人不再看她这边了，又躺了下去。她也闭上了眼。

　　第二日早晨，她掀开床帘，男人还是在睡。脸上的热气还没散去，一脸病色。她有些心疼，弄了些冷水敷在他额头上，才赶去徐府。

　　她觉得该尽快找个屋子了，住在客栈里实在不方便，不仅天天要花银子，男人的身体也需要个静谧的地方修养，客栈那里她实在不放心他一个人在那里，毕竟客栈龙蛇混杂，还是有自己的屋子比较方便些。她也可以更好照顾男人。

　　“你说什么？要我预支给你一个月的工钱？”

　　徐掩挑了挑眉头，有些难以置信，过会却笑了起来。

　　“说给理由给我听下。”

　　“我想找个屋子，照顾我的夫郎。”

　　“哦？”

　　苏泷对着徐掩笑得及其刻薄的嘴脸，还是面不改色。她知道徐掩今日的心情比任何时候都要不好，但是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徐掩自己笑了半天，最后却阴测测地瞅了她一眼。

　　“可以啊。只要你替我这东西送到那个地方，我就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