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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少恭 ...


  •   他原是祝融所造三琴之一的凤来,因他具有灵识,故祝融所求女娲施以牵魂命引之术,予以了他完整的灵魂。

      那时的他又是何等的宁静淡然,无欲无求。他喜好瑶山的风光,常常去那里抚琴,日子久了,认识了朋友,但后来无尽的渡魂之中,他在未见过他的朋友。

      他同水湄边一条有着金色眼眸的水虺悭臾约定,待悭臾修成应龙,他们便去踏遍这万水千山,看着天高地远的辽阔。

      然,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伏羲大神将神界迁去天宫,那段时间繁忙不堪,他从未有时间回瑶山去看看他的朋友。待他得了闲去时,那里已是人去楼空。

      他郁郁而归。

      再后来,他奉命去不周山弹琴迷惑钟鼓,让祝融共工趁机捉捕那闯祸的黑龙。他一扬手,让钟鼓沉睡,却在弹琴间无意看见那水虺金色的眼眸。他心中思绪万千,手中琴曲中断。

      钟鼓醒来,三神大战,不周山天柱倾塌。

      他因此被贬下凡,轮回永生终为孤煞之命。

      去往轮回前,他在瑶山徘徊不前,终因此失去了最后的一份救赎。他入不了轮回,失去了那碗孟婆汤,失去了忘却一切的权利。

      跳脱轮回的术法,渡魂之术,他一次次使用,虽然和典籍中记载的有所出入,但能让他继续活下去,又有何不好?况且,他使用之经历,并未出现那般所记的痛苦不堪。

      在这路程中,人间的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及五取蕴苦,他一一尝过。但他的经历又何止如此?真是想想都是精彩万分,若是换成任何一个凡人,他想那人一定是终生难忘,希冀着来世千万莫要为人。

      他渐渐离群索居,不在轻易去相信。他将每一世的经历刻在衡山山洞中,偶有空闲他那般读着他的过往,冷笑不已。没有一个是真的,全是虚伪,全是镜中花水中月,通篇都是一个欺骗……

      莫把情谊轻相付,爱恨情仇终随水流去。

      苍天还是眷顾了他一次,让他遇到那个女子,名为巽芳的女子向他伸出了手。他紧紧握住,这一次千万不要放开我的手。

      他们的相遇,是在黑夜降临后的衡山,他顺手杀去了几只妖怪。冷漠的看着那个少女,明明显出害怕却不得不跟随他一同回去山洞。黑夜中,他将食物分给她。见她双眸中似乎闪过一丝光。

      他心中冷笑不已,就这样,你就信任我了么?

      白日里,他看见她在阳光下细细读着他经历,他冷笑不已,快快离去最好,还他最后的安宁。他看见她眼眸中闪过几丝情绪,心中厌烦不堪,看着她伸出的手,他惊讶中依然惯性的带着冷笑。

      他心底说,就让我看看你究竟会走到那一个地步?于是,他递出了手,让她握着将他带去蓬莱。

      同巽芳接触久了,他发现这是一个干净纯白的女子,他试着选择性的告知她何谓渡魂之术,她淡笑着接受了。第一次,有人这般待他,不论他换去了何种容颜,始终愿意如一的待他。他决定紧紧抓住她的手再不放开。

      他们在蓬莱慢慢渡过一年又一年,他渐渐长大,身高也超过了她。看着她眼中偶尔透露的神情,他何尝不知道她的心思。他们终是微笑着牵手,许下了一生一世不离不弃的誓言。婚后,他们更是如胶似漆,恩爱缠绵。他想苍天是否真的怜他这一次,让他一世安闲。

      光阴如白驹过隙,他渐渐双鬓花白,她却依然如故。

      他拉着巽芳的手说,他要去中原渡魂,请她等他。看着她透着担心和不安的眸光,他心中不忍,但那渡魂之术,何其残忍,他不忍让她知晓其中全部。他不想让黑暗将她灼染,他要她一世快乐,一世纯白如昔。

      寻找合适的魂魄,他花去了数年的时间,待他渡魂而归。昔日的蓬莱已然消失在大海之中,他在那片曾经记载他们欢乐时光的残缺土地上,一一将那些死去的人安葬。拢在衣袖中手,紧紧握住。

      他想说,为什么不等我归来?

      他坚信她未死去,她一定去了那中原大地寻找他的踪迹。处理完蓬莱一事,他急急奔去那些海岸慢慢追问着,慢慢求证着。终于,得知在一处海港曾经了外族人来过。

      他欣喜万分,找来那些当初见证过这一事件的人一一追问。得知,真正有此事。他又问得那些外族人去往了哪里?却是无人可知?他刚刚冲上云端的心,又再一次跌落在尘土之中。

      不要放弃,他如此告诉自己。他记得他们的誓言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他一定要找到她,无论经历怎样的艰辛,无论走过多少的山山水水。

      这期间,他一世世的渡魂,那些记忆依然完好如初。他曾记得,他怨恨过这样的记忆,清晰无比的记得每一件事情,让他终年郁郁其中不得解。现在却是庆幸如此。

      每一次得到信息,他急急追去,不过是一场空。他冷笑,再一次仰望上天,他想那一世根本不是苍天的怜顾,而是为了将他推入更加绝望的深渊。

      渐渐的,他不再坚持她还活着。世间足够的久,久到哪怕是蓬莱之人,也难以活着。她哪怕在长寿,也终是凡人……失去了唯一的温暖,他变的越发冷漠,却又希冀身边之人不要在离去。他去寻找那虚无缥缈的长生之法,求而不得后,他又转向研究起死回生之术。

      但这些,他本人都觉得好笑。起死回生,乱却常理怎么成得了?不过是痴人说梦吧了。

      当他转生成为东方时,他结识了那拥有天眼的女子。他偶然兴起,也是为了自己的行事。他出手将她从危难中解救,慢慢的提点她,看着她成立了花满楼。他却从未向她问过巽芳一事,不过是怕她亲口将他的信念扣上确实二字。

      寻找好了下一个渡魂的对像,那琴川城中名为欧阳少恭的孩子。

      他再一次渡魂而去,这一次他听见什么从他灵魂深处碎裂的声音,那微弱的声音一闪而过,在他渡魂成功后消失无踪。

      但他分明听见谁在说:抱歉!

      而后他发现,他的魂魄齐全,轮回之路不在排斥于他。可他却再也不想去轮回转世。他用着这个身份去往了青玉坛,他想建立他永恒之国。

      蓬莱旧地上,他听见谁在呼唤着他,那一声夫君将他茫然若死灰的双眼被点燃。他回过头去,巽芳依旧如同他记忆中的那般。

      他牵起她的手,在也不要分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少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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