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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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把我放下好么？”
闷闷中带点委屈的声音从肩上传来。牧江南斜眼瞥了眼唐忆，突然松手。女孩猝不及防，顺着惯性滑了下来，却恰到好处地停住，牧江南的手臂就这样轻松地横贯在唐忆胸口上方。他将脸深深埋在她的脖颈处，就像是跋涉后的飞鸟终于找回栖息之所。而此时，恰好是曲子的最后一个音符滑落。
“不放。”过了好久，牧江南才回道，噙着淡淡笑意，又带着无限温柔。
唐忆听多了他的嘲讽，乍一听如此深情款款的回答，不禁浑身鸡皮疙瘩迭起，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僵硬起来。
冰舞俱乐部的众人们也纷纷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策划小姐怔怔地盯着冰面，就好像那里有着无穷的魔力，直到唐忆用略微皱眉的神色看过来，她才惊觉原来音乐已经结束了好久。
“这一次怎么样？”
“虽然有太多的不确定因素，但总体来看感情是到位了。”
牧江南有些不满同伴把他扔在一边，因此，待听到那两人的一问一答后，不由冲唐忆狡黠地一笑：“原来你不是参不透，而是需要启发。”
唐忆脸红，扭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要你管！”
该生气的应该是她才对。本来好好的训练，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闯入者和一段莫名其妙地双人舞，竟也变得无比的莫名其妙。尤其是回想起那些亲密无间的动作，现在还令唐忆的耳根隐隐发红。虽说作为一个敬业的冰舞运动员，与同伴有类似的配合并不稀奇，应该也习以为常了才对。可是，一想起对方是牧江南，唐忆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好像脸烧得更厉害了。
一旁的策划似是没有发觉唐忆的异样，仍继续对她殷殷嘱咐：“忆，你刚才的状态就很好嘛，一定要保持住啊。
瞧了眼一边发笑的牧江南，唐忆极其无奈：“知道了。”
俱乐部的诸位既有眼力见地作鸟兽散，偌大的冰场，只留下唐忆和牧江南两人。而那两位也不只是在想些什么，刚才斗嘴的劲头似乎一下就消失了，仅余下良久的静默。
这气氛，还真是尴尬。唐忆这样想着，眼见牧江南仍没有开口的意思，不由有些着急。“喂——”她率先打破沉默，“你今天怎么……到这里来了？”她试图将语调掩饰得一切如常，可略微发紧的声线还是出卖了主人此时的心情。
“听你朋友说的。”牧江南一派悠闲。
“朋友？”唐忆疑惑。
“上次送你回去后碰到的那两位。”牧江南不由好笑，“本来今天想去找你，就在宿舍下面等着，没想到刚好碰到她们，所以就聊了几句。”
“聊？”唐忆顿生一种不好的预感，“她们说什么了？”
“哦，没什么。”牧江南转向她，笑得无比狡黠，“就是谈了些有关你的话题。”瞥见唐忆拧眉的样子，他立刻自觉地划清界限：“我可没问，都是她们自愿说的。”
好像有一种被出卖的感觉……
唐忆愤愤想着，随即瞪眼：“是她们告诉你我在这儿？”
牧江南老实地点头：“嗯。”
唐忆继续愤愤：“也是她们教唆你占我便宜？”
牧江南佯装不解：“什么占便宜？”接着便做恍然大悟状，笑得一脸无辜，“她们说你需要指点。”
唐忆还欲说点什么，牧江南却大手一挥，止住了她接下来的话。“陪你训练了这么长时间，总该有点表示吧。”趁唐忆愣神的机会，他一把抓住对方，说出的话言简意赅，“我饿了。”
于是，过了一会，在距学校不远处的一家意式餐厅内，唐忆极度抑郁地拿起叉子，瞠目结舌地看着牧江南小口小口的进食。
他的动作依旧那么优雅，唐忆心想。而就在这样一瞬不瞬地观察间，牧江南忽而抬起头，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把看惯了他浅笑的唐忆吓得不轻。
牧江南说得和风细雨：“你再这样看，我可就吃不下了。”说罢故意皱皱眉，“不过，没想到你竟然抠门到这份上，只点了两盘意大利面。”
唐忆无奈：“牧先生。”她微眯着眼，笑得如沐春风，“我可是个在校学生，能请您就不错了，至于究竟吃什么，也烦请您不要挑三拣四，这样，对身体也不好哦。”
“托词。”牧江南有些好笑，“不管怎么说，你的训练成绩看样子是有了很大突破。就冲着一点，我也算的上是你的老师。‘尊敬师长’这四个字，想来你应该听过。”
“没错。”唐忆回答得十分坦然，“我确实知道如何‘尊师’。”她依旧是笑咪咪的模样，抬手指了指被消灭得差不多的面条，好心提醒：“要不然，为什么要请你吃？”
牧江南叹了口气：“那我还是知趣点。”语毕，恰好吞下最后一团面条。
吃饱肚子，按照牧大公子的习惯，此时应该是假寐的最好时间。他舒服地倚在柔软的椅背上，一副懒懒的样子，目光所及均是同样的漫不经心。而唐忆也忽而沉默下来，除了叫来服务生清理餐具外，竟再也没有任何言语。
两人又是一阵静默。
仍是唐忆先开的口，她踌躇了一会，似是在挣扎，不过最终还是下定决心。“那个——我下午还要去训练。”她脸红地望着牧江南，出声询问，“要不……我们现在就走吧？”
牧江南看向她，眼眸一片深黑，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还要坐会儿吗？”唐忆一时有些讪讪。似乎有点不太礼貌呢，可实在是没有办法。随着开幕的临近，凯尔已经开始催促编排进度了。虽然今天早上有关女子独舞的主题基调已经pass，但却依旧难保其稳定性。万一现在不抓紧练习，以后出现什么岔子，那就亏大了。
“马上就要开幕了，今天好不容易能让她们满意，如果不抓紧熟悉，我怕会忘了。”唐忆犹豫地解释着，见牧江南仍兀自看着自己，依旧不语，不由有些心慌。“那……我先走了？”她起身，双手搭在桌子边缘，目光真诚可信，“牧先生，谢谢你，再见。”说罢，准备离开。
可她却旋即停住。
唐忆慢慢低下头……
一只骨指分明的手正紧抓着自己的手，牢牢固定在桌面上。而那手的主人，正一眼不眨地看着自己。
“时间还早，为什么这么急？”
唐忆抬头看了看时间，确实，还不到上课时间。
“早点去，可以有更多时间……”唐忆嗫嚅。
“你不会是不自在吧？”牧江南挑眉而笑，可手劲却不松分毫，“再说，如果心思不在训练上，时间再多也是无用。你说，是不是？”
“谁说我没心思了？”唐忆犹自强辩，脸涨得通红，“我专心得很！”
“你确定？”牧江南轻笑出声。
唐忆人生的一大软肋，便是不能听见牧大公子无孔不入的笑声。这样的笑，总会让她错以为对方在盘算什么坏事。唐忆气鼓鼓地抬头，正欲强烈要求牧江南敛住笑意，却一下子愣在了当场。
对方还是同一个男人，还是那个看上去有些玩世不恭的男人，还是那个听起来有些缺乏口德的男人。其实就大体而言，一切还是和之前一样……可是细看之下，却似乎又有些不同。
怔了好久，唐忆终于明白是什么给了她如此一样的感觉。
是眼神。
此时的牧江南，早已不复之前的戏谑笑意，眉眼里全是真诚温柔的颜色。衬着午后的温度，略微冷毅的脸庞竟也渐渐柔和下来。他就是这样笃定地笑着，看着唐忆的诧异，看着她渐渐失神的眸光。
“唐忆。”牧江南嘴唇微启，平凡的名字自他嘴中说出，却也带着不同寻常的魔力。
“我以为你今天不会再回避了。”
“我以为你已经清楚我的心意。”
唐忆终于从震惊中醒过来。“你说什么？！”她一时有些失声，有些不可置信，“是什么意思？”
牧江南却仍镇静自若：“非要我说明白？”他微微笑着，旋即叹了口气，“那么，也只好这样了。”
“我喜欢你。”
单刀直入，平铺直叙。
唐忆有些发晕。没吃错药吧？她看着眼前突然变得开始深情的男人，有一瞬间的错愕。好像之前两人还在争锋相对，彼此不相上下，而现在，怎么却变成这种局面？唐忆百思不得其解，如果是一般的小事，也许她早就没风度地叫起来了，而现在，在一时的慌乱之后，她便马上镇定下来，什么也不说，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
时间似乎停滞在这里。
过了好久，唐忆才慢慢开口：“你是认真的？”不容置疑，她的疑问意味很浓。
牧江南点头：“是的。”
“原因。”
“你说呢？”
“是你先提出来，难道不该你先说？”唐忆的反问有些挑衅。
牧江南不以为意，相反，他忽而笑了。“我觉得已经很明显了。”他又恢复了之前懒懒的作风，漫不经心地放开唐忆的手，“邀你跳舞，请你吃饭，以及今天陪你训练，我以为你会明白？”他挑起本就十分好看的眉头，表达着自己的诧异，“可你却要我自己说？”
“就因为这些，我就该相信？”唐忆有些好笑。
“或者你可以干脆理解为，由于我送了你那支发簪，所以产生了感情。”
“你要我相信一见钟情？”唐忆捕获到了关键词，“可我却恰巧不怎么相信。”她笑得十分粲然，“所以，别吊儿郎当，给我个实在的理由。”
“一定要理由？”牧江南有些头疼。这姑娘，提起一副怕被自己拐卖的防备模样，这是把他当什么了？“那么——”牧江南故意将尾音拖得很长很长，直到满意地见着唐忆紧张盯向自己的目光，这才悠悠笑言：“我和你还真是相像，因为，我恰好也不相信一见钟情。”
面对唐忆的不解，他扯扯嘴角：“别问那么深。老实说，感情这事儿谁也说不准，又不是数学题，一定要循规蹈矩地按照步骤来解。有时候感觉来了，自然就来了，这可没法解释。”牧江南忽而瞟了眼唐忆，而那目光中一闪而过的审视也随即隐入笑意，“我知道你在迟疑什么……”
“不过我能很肯定的告诉你，我是认真的。”
不管是家庭环境，还是工作氛围，都令牧江南识人的眼光不同凡响。而面对如此一位涉世未深的女孩，纵然她竭力装作老成的样子，他也能八九不离十地猜出对方心中所想。
唐忆是个聪明人，在与牧江南的几次相处中，从他的言谈举止以及不时发表的高见里便可窥见，此人一定不简单。可就算这样，对他的见解也只能抵达这一层为止。至于那些深层次的方面，也着实触及不到。所以，唐忆才会如此不安。
那样出身的人物，会真心的选择她吗？
就算，从两次的眸光交错里，她能读懂里面的感情。没有任何杂质，只是一种单纯的色彩；两两相望间，皆是看尽浮生的感觉。
其实，她的心也是雀跃悸动的吧。
能从如此优秀的人眼中看出那样的情愫，谁又能抵挡？
“认真的么？”唐忆淡淡问道。
牧江南并不答话，只是静静看着唐忆。
气氛开始莫名地柔软起来。
唐忆忽而轻轻笑道：“那，我也一样。”她随即抬头，眼里闪着晶亮的光彩，“我也喜欢你。”
男人似是滞了滞，久经风浪的心竟然有了狂喜的感觉，虽只一瞬，但已足够。
终于等到了这句回应。
这就是开始品尝爱情的感觉。
也许犹豫，也许纠结，但彼此的心意都是一样的，都在向往着同样的未知。
所谓爱情，谁又能断而言之呢？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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