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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交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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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一早便给叫进北云芷的囚紫阁。
北云芷穿着一袭淡紫色的镶金边长袍,袖口纹着两只欢舞飞腾的赤蝶。依旧是心领,弯腰端茶的时候半露的酥肩上一只火凤刺青,奇怪的是,火凤的尾翼是给断开的,剩下的一截青灰黯淡,如枯枝般躺在北云芷的胸口。
北云芷挽过她的肩,轻声暧昧地道:“看够了没?”
沧海接过她手里的瓷杯,光滑的杯沿抵上她松软的唇:“师父,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根本不想解开孟浪身上的蛊虫,所以拖个人当替死鬼。”
北云芷遗憾的口气:“沧海,你跟了我多少年?我什么时候做过解毒的事?”
沧海霍地推开她,笔直地站起身:“早知道你做到下蛊虫这个地步,当初我就不该把姐姐调包过去!好了,废话少说,把虫移到我身上就是了!”
北云芷笑,精致的脸上淡淡的愁容:“沧海……为师是真的舍不得你……”
沧海跟着笑:“你他妈的少给我装慈悲了。”跟着,她猛地砸掉了手里的瓷杯,碎开的瓷片如凋落的白花般,星星散散。沧海道:“北教主,师父,我嫁到孟家,你好自为之!”
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北云芷望着满地的狼藉,浅笑。
定雪旋走进教坛的时候,火光耀眼的铜炉边上,站着一人,青蓝色长衫,背影挺拔。
孟浪转身,见到来人,微笑:“雪旋,早。”
定雪旋走上前:“见到沧海没?”
孟浪摇摇头,目光深沉:“多嘴一句,我真的很中意令妹。”
定雪旋说:“可惜你们不适合。”
孟浪不解:“你不觉得你该问问她的意向吗?”
定雪旋道:“我有眼睛,我们是孪生姐妹,心意相同的很。孟浪,沧海爱玩,我任她玩,但是婚姻大事,不可儿戏。”
孟浪扯起笑:“漫漫人生,有什么是不可以儿戏的?”
定雪旋闻言,沉思了些许,抬头:“孟浪,你这个人,为什么我怎么也看不懂?”
孟浪笑得畅快:“别来琢磨我!一个女人如果开始对一个男人产生好奇心,便意味着她即将爱上他。”
定雪旋微笑:“不可能。”
孟浪忽而凑进她的脸,灼热的气息吹拂过她白玉般的脸:“雪旋,你一心追求武学境界,很多事情上,你的心智都未成熟,甚至,还没沧海来得老练。好歹我们夫妻一场,我说句不中听的,无为师太这个人城府太深,你在她门下做人处事要当心。”
定雪旋移开脸:“孟浪……”
孟浪别过头,嘴角牵起一抹温柔:“沧海。”
定雪旋回头,只见沧海一身白衣长袍,难得收敛了往日的披头散发,梳起了蝴蝶髻。柔软微曲的发乖巧地束在脑后,紫灰色短靴上圈着白绒绒的天鹅毛,腰间挂着麦穗似的金链,阶梯状,叮叮当当吊了几十个金铃,走起路来,整个地面跟着跳跃。
沧海欢快地走到定雪旋面前:“姐姐!”
定雪旋抬手,整理着她额头调皮的刘海:“沧海,和北教主谈好了吗?”
沧海点头:“谈好了,回头我送你们出教。”
孟浪开口:“不移蛊虫了吗?”
沧海坏坏地笑:“怎么,那么舍不得我?”
定雪旋的手撩到她的耳后,轻捏:“别闹了!”
沧海忙捂着耳朵,躲避着姐姐的揉捏:“好好……姐姐,疼!”
孟浪站在边上,琢磨着沧海的表情。现在明白当初定雪旋会如此荒唐地给调了包,上了他的花轿——定雪旋,实在是心思单纯地教他打心底自卑。
北云芷披着华贵的紫裘走进教坛。身边两个翠绿色的男童,每人手上捧了一碗乳白色的珍珠羹,浓郁的香气袭来,沧海窜上去,正要接碗,给北云芷一掌劈到边上:“给客人吃的,你掺什么热闹?”
沧海委屈地从地上爬起,抖抖身上的灰:“我就知道你一典型后妈!”
北云芷温和地笑:“给我乖乖立边上!”
沧海冷哼,眼神凛冽地瞥向边上的孟浪:“喂,北教主上好的海底珍珠熬的羹汤,特地端出来款待贵宾!”
孟浪伸手替她拉平领口,眼底脉脉情深:“你喜欢的话,我让给你吃。”
沧海笑:“君子一言!”
定雪旋接过绿衣童子递过来的碗,走到沧海跟前:“吃吧。”
沧海摇摇头,指指孟浪:“我要吃他的。”
定雪旋叹气:“你们两个这样做戏别扭吗?”
孟浪接过碗,低头闻闻,陶醉地眯起眼:“这珍珠羹真的闻上去很可口。”
沧海笑着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头一低,陷进了整个碗中。待抬起时,嘴边粘稠的白沫,她舔舔下唇:“好吃好吃!”
孟浪看看她,意味深长地笑:“是很好吃。”
沧海闹腾完了,合着孟浪合吃了一碗,定雪旋也吃完了一碗。
正要站起来告辞的时候,定雪旋觉得眼前一昏,手扶着边上的教童,不敢置信地望着沧海:“沧海——”
沧海走过去,笑容淡然:“姐姐,我又捉弄了你一回,我保证,等我嫁为人妇以后,绝不会再作弄你了!”
定雪旋意识模糊:“沧海……别……”
沧海接过她的手,扶着她的腰:“姐姐,去做个一流的剑客吧,明年的武林大会上,我会偕同还是通缉犯的夫君来看你一斩诸雄的绝代风姿。”
交接蛊虫的手法很简单,用北云芷的喂虫饲料,割开交接两人的右腕,并合双腕,在交接处浇上蛊虫最爱的火荠草榨的汁液,通过引诱体内的蛊虫游至手腕,配以北云芷的内力逼迫,从而欺上了另一个人的身。
孟浪疑惑地问:“为什么不趁机杀了这条蛊虫呢?”
北云芷大笑:“蛊虫浑身都是毒素,你要它尸体赤裸裸地消化在两个人的体内吗?还有,若是夫妻蛊虫死了一条,孟二少,你也性命不保啊!”
沧海给仍旧昏迷不醒的定雪旋留了封信:姐姐,我随孟浪云游四海,勿念。
北云芷给沧海的嫁妆是两匹上等的千里马,一红一白,红的那匹叫烈火,白的叫如风,临别赠言:沧海你好自为之。
沧海苦笑,师父,你怎么老是重复我说过的话呢?
北云芷拍拍她肩,沧海,你能不能不要那么愤世嫉俗?
沧海不解,我有吗?
北云芷说,沧海……
沧海伸手堵住了她的嘴:够了,那些感人肺腑的话和你后宫的那些男宠说吧!对我,没用。
说罢,沧海上马,孟浪骑着如风到了她的边上:“吾妻沧海,我们先去哪里游山玩水呢?”
沧海甩甩手中的鞭子,灵动的眼带笑扫过他俊逸的侧脸:“别那么叫我,会让我想起之前自己做的那些乌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