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晶焱

10、第九章

　　长树晔在车间实习期间，听见有人小声对话。
　　一个说：“唉，不知道这位大学生有没有对象。”
　　另一个回答：“没有你给人家介绍一个，真是操不着的心？”
　　“人家有文化，要求条件高。”问者说。
　　“不能就别操心。”两人又处于寂静。
　　是呀，社会中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人之常情。也是人们对新来人的，敏感与疑问。
　　二人的对话，长树晔似听见装没听见，赶紧走开了。
　　长树晔又想起了，她对他的思念，那是昔日之梦萦绕在心中，使她一直没有心思再想恋情，总是回忆。
　　正是：
　　回忆，我们在一起时，
　　在同一课堂，尽心听课，
　　丰富知识，增加才智。
　　回忆，我们晚饭后，
　　围着湖边散步，
　　数着湖边的花草、碧树，
　　觅视湖里的浪波。
　　回忆，互相鼓励，相互学习，
　　诉说将来的心声，
　　精心耕耘事业，作出贡献，
　　向祖国献上，真正的心愿，
　　如今你走了，永远的走了。
　　成了凄美的回忆，
　　也是我痛苦的回忆。
　　安息吧，你！
　　我要代你，
　　双倍的努力
　　向祖国献上，
　　优盛的成果。
　　唉！别了！
　　永远的别了！
　　再也没有你的身影与声息。
　　守着的寂寞，只是思念。
　　那是在大学时的事，同年级不同班，在一起听基础大课讲课。偶然的机会，长树晔坐在了一个男同学旁边，那个男同学无意间睇看，她专心致志的听课。
　　男生想：看似是农家姑娘？脸如白雪且嫩细，白皙的手握着笔，笔尖下流动着苍劲、清秀的小字。于是产生了爱慕之情，也悠然产生了好感。听课的间隙，他悄悄地看她，衣服虽旧，但清洁干净，也很得体整洁。岂知这衣服全是长树晔自己缝制的。
　　并偷看长树晔白净的脸上，闪烁着一双炯炯有神的杏仁眼，给人以朴实感，很像是来自农村的姑娘。小伙子也是农村人，因此对长树晔产生了，共来于农村的格外好感。
　　不知是长树晔的魅力，还是看上去她的清雅、温柔、善良，还是像农村人，使小伙子感到亲切与爱慕，反正每次上合班课，小伙子都寻机坐在，长树晔身边或附近。
　　小伙子为了与长树晔搭讪。一次课后，脸憋得红红的，紧张又勇敢地对长树晔说：“喂，同学，请把你的笔记本，借给我看看好吗？有的地方我未记清楚。”说过，脸依然通红。
　　长树晔也觉奇怪，心想：你们班那么多同学的不借，反倒借我的。虽有疑虑，深思片刻后还是说：“好吧。”随即拿出笔记本，递给他，说，“给你。”
　　小伙子伸出双手，恭敬地接过笔记本，说：“谢谢。”从笔记本的封面上，小伙子得知她的芳名：长树晔。
　　小伙子还笔记本时，温润地微笑着，一个劲地说：“谢谢！谢谢！”
　　长树晔也淡淡微笑着说：“不谢，不必客气。”随即收起笔记本。
　　小伙子在还笔记本时，在笔记本中，还特意夹了一张纸条.上写：
　　长树晔同学，谢谢你的帮助。
　　落款：王儒。
　　看完字条，长树晔恬然笑了，也未当回事。
　　以后每次见面时，小伙子总是主动与长树晔点头或打招呼。
　　长树晔看小伙子，中等个，宽肩膀，在憨厚的脸上，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神情朴实，也像个农村人，对他也产生了好感。
　　小伙子总想，送长树晔些什么东西，以表谢意，还是增进了解，还是自做多情？小伙子自己也搞不清。想来想去，元旦快到了，于是元旦那天鼓起勇气，送给长树晔一张贺年卡。（那个时候，实行送贺年卡。）卡上写：
　　长树晔同学，新年快乐，友谊长青。
　　落款：王儒。
　　长树晔收到这个意味深长的卡，恬静的微笑了，虽然没有回赠王儒什么，但在相逢面时，笑盈盈地对王儒说：“谢谢你，元旦送的礼物。”
　　“没什么，别客气，都是同学。”王儒微笑着说。
　　这简单的对话，使她与他的眼神碰在了一起，彼此看对方眼神，含有某种希望的目光，心里似是产生了恋的萌芽。
　　虽然两人不在一个班，但能天天见面，因一天三顿饭都在学生食堂吃饭，两人心目中总觉得有些牵挂，不由得有意想见面。一天不见，还有些失落感，两对眼神碰在一起，似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那个年代，高级学府，学校宣布：彼此不允许搞对象、谈恋爱，怕影响学习。其实也有搞对象的，只不过不外露表示，在两人心中，恋爱之火习习燃烧，有的燃烧也很剧烈，只不过不冒出火苗来，不越轨。
　　因为王儒从心眼里喜欢长树晔，总想邀请她谈谈，联络感情，但心里没底，怕遭严厉拒绝，可又不甘心。踌躇多时，才冒然决定，心想：成败在此一举。
　　某星期六的一天，吃过晚饭时，王儒匆匆吃完，在食堂门口，等长树晔吃过饭出来，眼睛张望着，目光扫射着，看着每一个走出食堂的人，唯恐遗漏，心里敲着小鼓，很紧张，虽然只几分钟，也觉时间老长老长。
　　等长树晔吃过饭，走出食堂时，王儒一眼看到，心里紧张地跳个不停，心里念着：千万如愿，千万如愿。
　　于是赶紧走近长树晔，淡淡红润的脸，看着长树晔，谨慎地问：“长树晔同学，有时间吗？”
　　“什么事？”长树晔停住脚步。
　　王儒心想，可能有门，于是怯声怯意地说：“咱们走走好吗？”
　　长树晔想，认识认识也好，于是轻淡地说：“好吧。”
　　这是两人第一次近距离交谈，彼此觉得有点陌生，不知谈什么好，有些拘谨。
　　还是王儒先开口，温润微笑着说：“长树晔同学，你老家是哪里？我看你像农村人。”其实王儒侧面了解到的，长树晔是农村人，已确定自己的看法，这才问的。
　　长树晔温柔地说：“你的判断很对，我就是农村人。”
　　“我的老家也在农村。”
　　“噢。”
　　拘谨有些清除，确定了彼此的判断，彼此都是，农村人，便觉得有同感，在某些方面有共同语言。
　　王儒邀长树晔多在星期六，老师多在自己家里，本市同学都回家了，学校人少。
　　他邀请她，说彼此是亲戚，也不会引起别人有多大疑心。一般邀请会面都是吃过晚饭后，这段时间没事，散散步，清闲清闲，谈些功课、学习、想法和理想，或讨论一些其他问题。然后彼此各去，各人自己教室，上自习去。
　　一次星期天早饭后，王儒觉得很闷得慌，两人相遇了，目光相牵，王儒目光在长树晔脸上浮吻着，并说：“咱们走走，有时间吗？”
　　“好吧，到湖边去吧。”长树晔温柔地答应。
　　两人来到学校的湖边，正是春天，春天一到一洗冬天的秃势，暖风吹拂，暖融融的，温暖的空气，给人以舒服感。春天是那么美好，湖水是绿的，在微风吹动下湖水颤着波纹，亮闪闪闪着光芒，碧绿的芳草，盛开的桃花，树木泛绿抽芽，阵阵清香扑鼻，物华新鲜宜人。
　　正是：
　　暖风莅临徐徐吹，桃树摇颤满树花。
　　寒冷积雪吹无影，温暖慰树抽绿芽。
　　仰首观天雁归来，低头望地草荣发。
　　莫言春风晚来迟，花红叶绿感物华。
　　两人在湖边并肩走着，觅视桃花阵阵幽香，沁人心肺，柳树舒眉，云儿舒卷。谈论着功课与学习，彼此梦幻般的温柔情意。谈得正起劲，脚下一个小砖头绊了一下，长树晔向前扑去。没等王儒想，伸手就抱住了欲趴下的长树晔，长树晔没摔倒，算是有惊无险。
　　不过被王儒抱了一下，长树晔很觉不好意思，羞的脸红了，还好湖边人不多。
　　王儒一把抱住长树晔时，触上的那一刻，觉得如同有道电波，穿透全身麻醉了。脸突然发烧，也觉不好意思，这大概是爱的滋味吧。
　　恢复平静后，两对目光又碰在一起，双方脸色仍然是红的，眼神能解语，会探心，又都觉得很甜蜜，都有某些摄人魂魄的力量，双方都被对方所吸引。
　　沉默片刻，长树晔的杏仁眼看着王儒，温柔得微微笑着说：“真是谢谢你，要不是你救的及时，我就趴在地上了，还不知摔得怎样呢？”
　　王儒也面带笑容，淡淡从容地说：“这有什么？看你欲倒，我也是不顾一切，有些莽撞。还客气什么呀？”说完后脸上仍带点红润。
　　其实两人早已熟悉起来了，经常在一块散步，谈天论地，想拉手，一时不好意思，再是怕别人看见。
　　一次快放暑假了，正在考试中，因为对学习，都很努力。对于考试，心里都有把握。吃过晚饭，两人又溜到湖边，放松一下。
　　正是：
　　湖水清清扬绿波，垂柳丝丝婆娑鸣。
　　湖边游人静消闲，年轻恋人留倩影。
　　两人边走边谈，王儒微笑着对长树晔说：“快放假了，放假可帮助家里秋收。”
　　长树晔也带着淡淡地笑容说：“对，秋收农村可忙哩，与咱们复习功课，考试一样紧张，一样尽心和忙碌。”
　　王儒听后点头，并随即，吟了一首，自己作的诗。
　　《秋点兵》：
　　春夏耕耘智汗倾，迎来辉煌秋点兵。
　　果实亮枝丰收至，石榴笑口金秋迎。
　　火树银花棉朵开，谷穗垂首珠玑拥。
　　池塘肥鱼跳龙门，仓满囤流好年景。
　　长树晔听后无比赞赏，微笑着对王儒说：“好诗，想不到你还会做诗，以我这不懂诗的看，还真不错。”
　　王儒亲切地看着长树晔说：“有你的称赞，感到高兴。”并说，“是歪诗，很不好。作为咱们理工科学生，哪有时间学诗写诗呀，我只不过胡诌两句，上不去大雅。”
　　长树晔欣喜地说：“谦虚什么呀？我也诌两句试试，献丑了。”
　　《秋喜》：
　　打谷场上忙碌人，面带喜色笑吟吟。
　　棵棵棉朵晾白银，株株谷穗晒黄金。
　　高粱仰头托珠玑，豆荚包玉蕴精神。
　　农民相见面带笑，老天有情晴无云。
　　王儒微笑着，看着长树晔，赞赏地说：“此诗真是抒发了，农村秋天的庄稼景象。秋天里，女的摘棉花，用刀掐谷穗；男的秋收，向家运丰收果实，真是家家都忙个不停，农民见面谈论的，也是庄稼丰收情况，都面带笑容。”
　　长树晔接着喜盈盈说：“庄稼收割后天气就冷了，不过山药、白菜收的晚，等把所有的庄稼、山药、蔬菜等都收割完，运回家，地里就空了就净了，光秃秃的，一望无际。旷野里只是，幼小的嫩绿麦苗当家。”
　　王儒对旷野里的，秃静有些伤感，随口严肃的又吟诗一首。
　　《秋后》：
　　西风狂妄又吹冷，草木愁忧干枯病。
　　无际旷野秋无痕，无绿守空冷清清。
　　迅飞雁子奔南方，瑟瑟冷抖鸣凄声。
　　河水忧郁欲滞流，等待则是冷结冰。
　　长树晔温和地说：“何必那么伤感，那么悲呀，这是季节的变化，常说：不冷不热，不算世界。”说着拉住了王儒的手，以示安慰。之后也吟诗一首。
　　《忆秋情》：
　　山药肥胖簇团大，白菜翠绿大如桶。
　　萝卜胖身脆盈盈，果仁红衣香浓浓。
　　家吃新粮忆秋情，秋忙闲冬做春梦。
　　冬去春来百花艳，农民下地又春种。
　　王儒听了，有了笑模样，说：“好，真不愧你是农家姑娘。”
　　长树晔也笑着说：“哪里哪里？怎能与你这农家的儿子相比。不过旷野里，冬季还有翠绿嫩嫩矮矮的麦苗当家，翘着尖尖的手，在殷殷招盼着润雪地光临。”
　　王儒微笑着如珠地说：“咱们都来自农村，等到老了退休之后，发挥余热，回农村种地去，努力学习农业，作第二专业。”
　　长树晔低头地说：“看你，看得那么远，谁答应嫁给你了。”
　　王儒看着长树晔的杏仁眼，继续说：“我想你已经是了，人应该珍惜青壮年有为期，发挥暮年伏枥志，干到老，学到老。”边说目光边在长树晔脸上游走，说，“咱们改良农业品种，种出高产庄稼，捧着肥大的谷穗……”
　　没等王儒说完，长树晔抢着说：“捧着大大的高产棉朵，咱们向北京……”
　　“献礼去！”两人一齐说。说完之后哈哈大笑。
　　两人说说笑笑奔教学楼，各去各的教室学习去了。
　　又是一个学期来了，刚开学不久，一个下午，王儒去教室找长树晔，长树晔走出教室后，看到王儒愁容满面，心情沉重，失去了往日的平和与微笑，
　　长树晔疑虑，赶紧问王儒：“怎么了？这般愁容？”
　　王儒严肃地说：“家里来电，说父亲病重。我得赶紧回家。”说完掉下泪来。
　　常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泪弹必有事情难。王儒他父之病，可能病重不一般。
　　看着王儒那么悲痛，长树晔也不便再问，怕再次勾起他的心酸与痛苦，只说了些安慰之话。并说：“别太着急、悲痛伤神，你父亲的病会好起来的，不会有什么大碍。家里安顿好后，希望早日返校，回家之后有什么事，希来信告知，我能做到的，一定帮忙，不要介意和客气。”
　　王儒深深的点头。
　　长树晔送他到火车站，看着王儒面容那么悲，亲切深沉的注视着王儒，送他上火车。
　　送王儒回家后，心里也很沉重。
　　后来，长树晔左等右等，没有王儒的音信，王儒也不返校，长树晔心里就敲起了小鼓，自己又不好意思，问王儒班上的同学。两月有余，也不见王儒的影子，音讯全无。怎么回事？使她沉思迷茫不知所以，难道他不再上学了？不会把，已是大三了。终究耐不住所想，于是踌躇不安地去问教务处。
　　教务处回答：王儒父亲病逝，他也急火攻心，身造不测，现已不在人世。
　　“噢。”这突如其来的坏消息，真似五雷轰顶。长树晔的头都懵了，悲痛不堪，天旋地转，含泪走出了教务处。
　　心里念着：怎么会呢？怎么会呢？真是悲哉王儒！惜哉王儒！
　　世间有情君命薄，青春苦短恋魂锁。
　　恋魂突断泪难干，阴阳相隔永离索。
　　此后，长树晔陷入了苦相思，王儒的音容、相貌，点点滴滴往事，经常在眼前浮现，常常失眠，有时在梦中见他走来，醒来是一场梦。真是爱情花蕾刚欲开，突然被折断，留下长长的悲伤和思念，也使长树晔常常忆起，那初恋的美感，与凄美的爱情。
　　真是：
　　初恋滋味美与甜，彼此还未吐真言。
　　心里萌发初恋芽，恋芽长成待时间。
　　劲风猛吹不留情，恋芽被折留思念。
　　从此则是长长梦，只有梦中方相见。
　　随时间的延续，情感渐渐淡薄，待长树晔有了新朋友后，才将这份感情埋于心底。
　　不堪回首之初恋，成为记忆存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