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玉指疯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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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燕铁衣脸上变色，脱口说出“玉指疯魔玉雁秋”七个字后，屋内的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压抑和凝滞了起来。熊氏忍不住拉过唯一什么都感觉不到的二妞，紧紧搂在怀中，其实她自己都不知道紧张什么。
僵息了一阵子，熊道元竟是最先反应过来的，有些好奇的道：“燕兄弟，你在说什么？什么玉指疯魔？那个玉什么秋的，那是什么人？”
燕铁衣用一种无法言喻的眼光看了看他，最终喟叹了一声。该说，不愧是熊道元吗？可真会给自己找麻烦，罢了，怎么说，也不能让他有事，我燕铁衣的人，还不是谁都能动的起的。
眉梢微扬，一股傲气从心中泛起，燕铁衣其实是非常护短的人，只要是他所看重和在意的人，任是什么人什么事，都绝对不允许别人来越俎代庖，也正是因为他这种 “霸道”心性，令他得到了青龙社上下的爱戴。
心下有了决定，燕铁衣的表情和气质都瞬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带动屋内的气氛也随之变的缓和了下来。这让一旁很是紧张的熊氏轻轻的放下了心，而一旁的熊道元却忽然心中觉得有些纳罕了起来，这个叫燕铁衣的小兄弟，看上去比自己年岁都小，怎么自己竟会因为他的一个眼神一个表情而心生忐忑……
他却是不会明白，这就是燕铁衣长久以来养成的威仪，也正是如此，否则他又凭什么震慑群雄领袖一方呢？
这些细微的变化都是瞬间转变的，燕铁衣听到熊道元的问题，微微一笑，解释道：“道元兄你非是江湖中人，自也是不会知晓，这‘玉指疯魔’玉雁秋，是江湖道上早已成名已久的一位怪杰，你捡到的这枚玉手指，便是他的随身信物，但是，若说那具被你掩埋了的尸身就是他，怕就不太可能了，据我所知，玉雁秋的‘秋翎三绝’，被江湖中盛传是一门不可多得的奇门绝学，而他本人更是早已臻至巅峰，武功可谓出神入化，令人叹为观止，所以他是绝对不可能如此客死他乡，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具尸体，有可能是他所杀或他要杀的人，所以这玉手指便是在那尸身之上了。”
熊道元和熊氏都有些听的入神，尤其是熊道元，他第一次听到那所谓江湖高手的信息，如何不让他这种血气方刚的少年心中向往呢？
燕铁衣看在眼里，他太了解熊道元的心性了，因此看到他那兴奋的跃跃欲试的表情和紧握的双拳，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不过，你先别忙着向往，有一件事，你可做错了。”燕铁衣忽然话音一转，看着熊道元道。
熊道元一愣，道：“怎么了？”
燕铁衣看着他摇头叹道：“玉雁秋此人有个怪癖，就是他的玉手指从不离身，离了身就代表，他必在附近，而拿到这玉手指之人，就会是他追杀的目标，即便这个人只是个平凡的普通人，如果遇到反抗，后果就是其家人也会一并遭殃，所以他才会被人称之为‘玉指疯魔’，便是指他在这个事情上，如疯如魔，不可理喻，你若是连同尸体一起埋了，倒也罢了，他自会取回玉指，可现在……”。
熊道元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嗫喏的道：“这，这可怎么办？我我并不知道这个规矩，我把这个还回去成吗？我将这个玉指埋到埋尸体的地方去，他，他应该不会知道吧。”熊道元一听说会祸及家人，顿时有些害怕了起来，他那点本事可是知道的，就那几下把戏，没得为了这么点贪念丢了命，也是不值得的啊。
燕铁衣无奈的摇了摇头，忽然神色一变，沉声道：“来了，道元兄，你记得，这个玉指现在不是你拿的，是我拿的，一切，我来帮你担下来，你切莫再卷入此事。”说完提起解下放于桌上的太阿，背在背后，将剑柄自右肩斜露而出，这是他一贯出手的位置，而他的照日却是一直不曾取出，隐挂于左胸。
手指划过双剑，感觉到它们的应和，心中涌起自信，前世经过太多生死的他，挑战过太多高手名宿，因此，他完全不会去惧怕，心中有的是雀跃，那种许久未逢敌手的雀跃，重生以来，这一战，当真是他第一次需要认真起来的战斗，他也有些不由自主的兴奋，冥天大九式，就让它在此次，再次显露世人眼前吧。
与他的雀跃和期待不同，熊道元对于自己惹来的麻烦，却是让素未平生的燕铁衣给接了过去，心下怎会过意得去，因此急的一双大掌不停的搓着，焦急的看着燕铁衣，张了张口，却不知为什么，对上燕铁衣镇定自若的清澈眼神，忽然心中一怯，竟是到口边的规劝硬是咽了回去。
燕铁衣脸上收起了惯常的笑容，沉声道：“道元兄，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你和我不同，我本就身属江湖，孑然一身，更何况，我对自己的技击之术十分自信，未必会输给玉雁秋，可你不同，你本就不是江湖之人，加上你也不会是他对手，所以，还是由我接手比较好，再者，你也要考虑大娘和二妞，莫要任性，明白吗？”
熊道元羞愧的青脸泛赤，却是再也没有言语，看了看熊氏和二妞，看到熊氏惊惧的眼神和二妞天真的目光，再也无法说出什么，就算是自私吧。他不能不承认，燕铁衣说得对，他，承担不起。
燕铁衣了然的一笑，转身向门口走去，同时淡笑道：“那我出去了。”
熊氏忽然将二妞塞给熊道元，小碎步急赶了几步，焦急的叫住燕铁衣，道：“燕小哥，燕小哥，你，你，若是不敌那人，可怎么好？”
燕铁衣站定下来，回头宁静的看着熊氏，只是淡然从容的笑了笑，伸手拉开了门栓，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道：“大娘，谢谢你的招待，江湖中有句话，受人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承你一饭之恩，留宿之德，为你家人挡此一祸又算得什么，大娘莫要担心，在下心中有数，自不会输的。”那淡淡的语气中，有着一股自信油然而生，叫人不由自主的相信了他的话。
熊氏愣了愣，熊道元忽然走上前来，将二妞推回她的怀中，然后对熊氏道：“娘，这原是儿子闯下的祸端，人家仗义，可若是咱为此龟缩在家中不闻不问，儿子也就太不是个东西了，所以，娘，我去看看，能帮衬的，怎么也不能叫燕兄弟单独面对，我出去后，你们锁紧门，莫要出来。”说完，如风般卷了出去。
熊氏心中忐忑焦虑不安的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怀中的二妞忽然抬头道：“娘，哥哥和燕铁衣哥哥都出去玩了吗？二妞也想去。”
二妞的话，如雷贯耳般在熊氏耳中响起，倏然一惊，终于下定了决心，紧紧抱着二妞疾步走到门前，轻轻对二妞道：“二妞，你哥他们在外面有事，我们不能去打扰，不过，我们在里面瞧瞧，可好？”
二妞开心的点头，她什么都不懂。熊氏勉强笑了笑，抱着二妞，终是忍不住探头，将眼睛贴上了门缝向外看去，却见到了她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一幕……
门前的空地上，不知何时，静静站着一位玄衣中年人，斜飞入鬓的剑眉下，一双如星的双眸，丹凤眼透着冷厉之色，如刀削的鼻和那不用抿着也显单薄的嘴唇。这是个杀伐果决的人物，燕铁衣第一眼看到，心中便从对方的眼神、气质等各方面判断了出来。
这人的玄衣上系着一条玉色的腰带，那质地和燕铁衣此时手上的玉指同一款，他右手习惯性的轻抚而过，拇指扣在腰带右侧，左手作势抚上腰带左边下面的位置，那里，本该悬挂着一样物什，燕铁衣却是知道他的意思。
燕铁衣童稚的脸上从容一笑，将手中的玉指托着，就那般大方的展露出来，递向来人眼前。
“‘玉指疯魔’玉雁秋前辈。”燕铁衣的声音一如往日的温和淡定，完全没有一丝面对“玉指疯魔”的紧张和无措。
玉雁秋丹凤眼微微眯了起来，眼前这少年，竟是不怕自己，而且明显是知道自己的情况下。细细打量燕铁衣，温和的笑容，纯真质朴，透着一抹童稚气息，年纪轻的完全应该是初涉江湖，可是他那自信淡定的气质和态度，却显现的完全与其貌相反。
是什么让他如此自信从容的呢？他绝对不是故作如此，因为他的眼神中是那般的澄澈自然，可为何自己却是在他的眼中看到不同于他年龄所应有的，截然不同的成熟睿智和对事的冷静？这样的少年，真是奇特而有趣。
玉雁秋对燕铁衣产生了好奇，他想看看，接下来，这个少年是否一直能够如此冷静，淡淡点头，沉声道：“我是，你既知道我，应该知道我的规矩。”
燕铁衣纯稚的笑容扬起，轻轻点头道：“晚辈燕铁衣，久仰前辈大名，正想恭请教益，领教一下玉前辈的‘秋翎三绝’，也不枉此生，想来，前辈当不吝赐教。”
玉雁秋冷冷看着他，伸手一吸，将燕铁衣掌中的玉指吸了过去，燕铁衣依旧微笑着并未有任何举动，原就是要还他的，而且，燕铁衣还比别人多知道一点，那就是，这玉指，既是玉雁秋的招牌，其实也是他的武器之一，玉雁秋和他一样，武器都不是单一的。
默默站在燕铁衣身后的熊道元却忽然倒吸一口冷气，因为在他看来，玉雁秋与燕铁衣相隔足有三丈的距离，竟然随手一吸就将燕铁衣掌中的玉指给吸了过去，这，这得多厉害的武功才可以做到？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自己出来说帮衬燕铁衣，是多么可笑而天真的想法。
玉雁秋看着燕铁衣的眼中闪过一丝欣赏，可也仅只如此，自己多年以来树立的规矩还是不会破的。
两人没有多话，都是紧盯对方眉眼之间，开始酝酿气势，渐渐的，这方圆十丈内，气息越来越凝沉，让熊道元忍不住脸上变色，退后几步，几乎贴上自家门扉，硬硬的抵着门瞪大双眼看着，他可以感觉得到，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对决。
燕铁衣的右手已经轻轻搭上右肩的金龙剑柄之上，面带微笑，气息沉静如水。而对面的玉雁秋，也左手轻握玉指，右手搭在腰带之上，他们都在等，等自己的气势达到巅峰，等一个对方露出破绽的时机，越是对峙，玉雁秋越是渐渐收起了小视燕铁衣的心思，因为他发现，自己小瞧了对方，燕铁衣的气势竟完全不弱于他，这让他更是好奇，自己是经过多少年的杀伐打磨才会拥有如今这般的气势，可燕铁衣小小年纪如何做到的？
就在两人都逐渐攀上巅峰之时，忽然在不远处的墙角，一个细碎的喘息声传来，好像憋了很久，憋不住了似的。
燕铁衣心头一动，他早已发现那边还藏着一人，只是听呼吸的沉涩之感，该是和熊道元一般，粗识武艺之辈，也就不甚在意，这时听到，忽然心中一动，便是明白是谁，心中一阵暗喜。
就在这时，玉雁秋发现燕铁衣有些分心了下，顿时毫不犹豫的出手。燕铁衣真的是分了心？当然不是，他只是在创造机会。
玉雁秋右手倏然挥出的瞬间，一道玉色的光直系向燕铁衣，那玉色的光竟然在夜色下显得清亮无比，炫丽之极，光色中仿似一根根翎羽编织而就，纤毫毕现。
玉色的翎羽之光一闪即至，速度快到极致，可燕铁衣却完全不为色变，右手轻动，“噌~”的一声，玉色翎羽被挡开。
这个时候，才能看出，那玉色翎羽，竟是形似翎羽的软剑。而挡开软剑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拔出的燕铁衣背后的太阿长剑。
玉雁秋的攻击并未停止，刚才的那一击不过是试探。“嗡~”的一声同时响起。
玉色的翎羽瞬间炸开般，漫天如影似幻的翎羽仿若暗器散开，燕铁衣却也半步不退，右手太阿一晃，若秋水流虹般的剑光也瞬间如幻展开，一次未漏的将玉雁秋那瞬间的百道攻击全部挡下，同时在剑光形成的剑幕乍现的同时，反而向前一迈，紫色的身形就好似无视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一般，神奇的穿过对碰的剑幕来到了玉雁秋面前。
燕铁衣在这一刻主动攻击了。玉雁秋也没有惊慌，脚下微微轻转之间，非常奇妙的幻起一抹细微的弧度，乍然间已退了三尺，后退之中却是眉头微皱，竟然让燕铁衣一个照面将自己逼退，这让心性傲然的玉雁秋心下微怒，左手作势一抬，一道同样玉色的疾光猝闪向燕铁衣心口，仿佛佛陀一指点出，无招无痕，直接而致命。
燕铁衣却是忽然笑的灿然，身体一晃的刹那，一个冷芒四射的光球乍然显现，带着“嘶嘶”的剑芒炸开迎向那玉指之光芒的同时，也反袭向玉雁秋，玉雁秋脸色这个时候忽然变了，右手倏挥，如玉翎羽再现，似幻浮现身周挡向那流泻而来如流星的剑芒的同时，同样身形迎向了那光球的中心。
两人相互的攻击电光火石，瞬间就碰撞在了一起，一抹细碎如幻的剑芒微微似乎闪现了下，当一切光影敛去，燕铁衣回到了原来的位置，双手空空，早已双剑归鞘，只是呼吸有些急促，脸色煞白，却是不掩那纯稚的笑容。
而玉雁秋同样站在原地，毫发无损，可是却是面色复杂的看着燕铁衣。
燕铁衣完全不去掩饰，将呼吸调匀后，才抱拳轻柔的笑道：“多谢玉前辈手下留情。”
玉雁秋看着他，忽然沉声道：“你的剑法是什么剑法？”
燕铁衣温和的笑道：“独家秘技‘冥天大九式’中第四式‘天外天’和第五式‘天颜震’，前辈觉得，可成？”
玉雁秋认真看着他，半晌忽然哈哈大笑道：“好，很好，人好，剑法也好，介意让我知道，你的剑，是何剑吗？”
燕铁衣依旧笑的真挚单纯，右手一指背后温柔的道：“它叫太阿。”左手又掀开外袍左襟露出挂于左胸的短剑笑道：“它叫照日。”
玉雁秋一反来时的冷漠，笑着点头道：“不错，果然好剑，你是故意顶下此事的吧。”说完眼睛瞟向他身后已经震惊的如同石雕般抵门矗立的熊道元，却是让熊道元脸色直接苍白了起来。
燕铁衣笑着没有回头，只是很坚定而又轻柔的道：“有什么区别吗？前辈的规矩并没有破，玉指确实是在晚辈手中，而且，晚辈也应该过了前辈这一关了吧，玉指，不也一样回到了前辈手中，完璧归赵了吗？”
玉雁秋忽然再次哈哈大笑起来，看着燕铁衣的眼中再也难掩激赏之色。迈步上前，走向燕铁衣，抬手拍了怕他的肩，这个时候，他的肩上，衣服才开始出现一道裂开的口子，却是不曾伤到里面任何一处肌肤。
而燕铁衣却是这个时候，嘴角划下一丝鲜血，虽然依旧笑的坦然，可苍白的脸色却让人怵目惊心……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玉指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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