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楼梦回·离觞》无瞳咒

6、第五章 养女

　　“冷烟姑娘,你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还是不要下床为好啊..”凝碧哀声叹起的求我,把手放在我的肩上想让我安安静静的睡下...

　　“凝碧...今天老夫人来过都说了差不多痊愈了呢...我是铁打的身子骨,不怕,就怕没有阳光照耀进行不了光合作用啊...”

　　“咦..光合作用?也是你们到南洋那里学来的新鲜话?..啊..不要这样啊..冷烟姑娘,身体是自己的更要好好的养啊...”

　　“唉..真拿你没办法..”我忽然意识到这是寄人篱下,而且这是古代,子女要温柔贤淑,一副我见忧怜的样子,所以只好停止了挣扎安静下来...

　　“等到冷烟姑娘身体好了,碧儿带着姑娘到集市上玩...那里有好多小玩意卖,虽然比不上姑娘是从南洋来的见过不知多大的世面,但是定是比在庄里面热闹多了...”凝碧抚着我的手,含笑的对我说,仿佛是在哄一个贪玩的孩子...

　　“哦..”我硬生生的把嘴边的话挤进肚子里,如果我告诉她我们所谓的集市就是拎着购物篮在偌大的一个超市闲逛,最后在收银台把篮子一放,掏出张金卡..刷刷刷..刷遍天下无敌手似的话,她会不会相信呢...出于好奇,我试探着说“南洋的集市,不比这里的集市,是好大一个宅子,一般都分两层,上面一层通常卖日用品,也就是穿的用的..下面一层卖吃的东西...一般买东西呢,都是从前门进去,拎一个篮子,想买什么就拿什么,买完了就到前门付银子...”

　　凝碧的眼睛睁的大大的,铜铃似的,“冷烟姑娘好似比咱家的儿少爷还见过大世面呢...这样的宅子真是前所未闻啊...只是如果有小贼进去的话,不是得把宅子里面的东西给偷光不成...”

　　我愣了愣,总不能告诉她超市有摄像头,出门有电磁感应门吧...只能含糊道“进去买东西的都是守规矩的主,再说了,宅子里面都有身手敏捷的汉字看着..谁还有这个胆呢...”

　　“凝碧又在听冷烟姑娘讲稀罕事了..”忽然从屏风外传来一阵和蔼亲切的笑声...是老夫人的声音..

　　在聚福庄已经住了半个月了,除了凝碧一直陪着我以外,老夫人也常来探望我,她果然如母亲故事中所说的是一个温婉善良的人,除了管理家里各类大小事物以外,每天就在后院的祠堂念经诵佛,我母亲常说,一个懂的感恩的人,必然是个善良的人...这点的确不假.

　　听凝碧说,老夫人是老爷的童养媳,从小侍奉着老爷,但也许是遇人不淑,也有可能老爷是家中唯一的子嗣,所以性格尤其的暴躁,动不动就对老夫人拳打脚踢,等老爷到了儿立之年,老爷更是每天夜不归宿,不是在青楼包妓,就是在烟馆吸大烟..老夫人只能每天以泪洗面,身边还有嗷嗷待哺的两个孩子,生活更是凄凉,过了几年,老爷竟然把阳春楼的头牌娶进了家当了妾,当时老夫人已经三十多岁了,再加上长年的精神压抑,粗粗一看像及了四十多岁的人,怎么能和冰肌玉骨,千娇百媚的小妾争宠,只能每天只能独守空房,暗自垂泪...又过了几年,老爷得了肺痨,虽然大夫说无药可就,但是老夫人却以德报怨,对老爷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但是还是回天乏力,眼看着一天比一天虚弱下去,在临终前的那一霎那,老爷终于知道了老夫人的好,但是终究已经油尽灯枯,一切大错已经筑成...最后只能紧紧抓着老夫人的手哭泣,眼泪干涸了,一滴浓重的血泪流淌下来...

　　最后,老爷他安静的走了..走的坦荡,因为他还是终于懂了谁是他该爱的人...只是这一切实在太晚了,晚到都无法挽回了...

　　老爷走后,小妾就偷走了家中大小软细逃走了,但是老夫人她性格温顺平和,没有去报官,只是静静的承担着一切,最终还是把孩子拉扯大了..她太累了..苦了半辈子...只是现在虽然苦尽甘来了,只是大少爷他...

　　那个时候凝碧没有说下去,只是低着头,眼里泛着泪花..

　　“大少爷怎么了..?” ...我许久才回过神来,心中满是悲凉...

　　“老夫人叮嘱过我们,大少爷的事情尽量不要对人提起...”凝碧哽咽着说...

　　“好吧,那我不问了..恩..凝碧,我给你猜个谜好不好..”的确是个善良的姑娘,能被他人的故事而感动悲伤的女孩子,必然是善良多情的..我知一切不是我现在所能知晓的...也许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我自会知道呢..只是似乎看不得凝碧伤心的样子,所以想找点别的话题让她开心开心..

　　“好的...”她抬起头,眼中泪光闪闪,梨花带雨..心里也酸酸的..

　　“山上有三只狼猎人用弓射死了一只,还剩几只?”

　　“额..还有两只吧...”她眨巴着眼睛望着我..

　　“错~!...还有一个...”

　　“为什么?”

　　“还有一个就是死的那只躺在地上咯,别的都跑了..留下来找死么?”

　　“扑嗤..”终于逗她破涕为笑了..“冷烟姑娘总是语出惊人...”

　　“呵呵...”我暗笑..这个土的掉渣渣的脑筋急转弯在民国还算新鲜吧...

　　“冷烟姑娘身子如何了..好了点没?..”一阵温和的声音在耳边想起,我思路一个急刹车转了回来,眼前老夫人已经端坐在床边,怜爱的打量着我..

　　“额..麻烦老夫人操心了,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都已经可以下床了..多谢老夫人这几天的照顾.”我说话一顿一顿的,显的不是那么自在...

　　也许我傻傻的样子反而惹的老夫人很开心,她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如果我有个女儿,差不多也有你这般大了..只是生的都是两个男娃,从来都不知道有个女儿是什么滋味...现在瞧着你的样子,有时候竟真的会把你当女儿看待了呢.”

　　母亲...当老夫人的手温柔的抚着我的额前的发丝时..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这个埋藏在心里的那个声音,也是那么的柔和,那么亲切..

　　“怎么了..怎么就哭起来了..唉,乖..不哭啊...乖”我忽然就哭了起来,让老夫人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把我紧紧搂在怀里,轻轻的拍着我的后背...

　　我哭的更凶了..也许我只是希望有那么一个肩膀,让我依靠,有那么一双手,能为我抚平伤口...而这样的人,似是走了..但却又那么真实的出现在我身边..只是外貌变了...只是时空逆转了...

　　不知道老夫人拍了多久,只是不间断的用柔和却又平稳的手势在我后背起起伏伏...眼泪慢慢的收住了...我终于抬起头看眼前的那个老妇人...那个眼神,那中温暖...不,她不是老夫人...她就如我的母亲一般...

　　克制克制!~现在这个不是母亲,只是像及母亲的人...我狠狠的克制住心里的思念,压抑住想哭的泪腺,“老夫人...刚才失态实在不雅,只是我想起已故的母亲,老夫人及像我已故的母亲..所以...所以...”我重重的揉了揉眼睛,把快要掉下来的眼泪抹掉了..只是眼睛红红的,还有点痛...老夫人就那么看着我...眼神中似乎有些心疼...

　　“第一次看见你,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一种似乎见到亲人的感觉...也许这是上天给的一种缘分吧..若你不嫌弃,以后我就是你的母亲..我也会像待亲生女儿一样待你的...”老夫人的眼角依稀有些涩...只是依然是那么柔的能沁出水似的眼神...

　　我感觉我的眼眶再次湿润了...母亲,这个是不是您呢?我还能不能再次拥有你呢?...

　　那么,我一定紧紧抱住你,再也不要放开!~...一定,不要~!

　　不知从那里来的勇气,我一把将身边的老夫人抱住...那么的紧,那么的紧...似有一条绳索把我们硬生生缠住似的...

　　这次...一定不要轻易留下烟儿一个人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