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 狐皮掩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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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河上一座石拱桥伫立其上，形如垂虹伏波，沟通着河的两岸。桥身上无多余雕饰，造型古朴，大气恢弘，使人有种龙卧于此，总有一日势必振鬣而起，绝尘九万里的豪迈情怀。
此时正下着雨，豆大的雨滴砸向河面，“啪啪”声清脆的令人不禁想舒展肢体。
男子矗立船头，一袭白衣清明如雪。他看两岸风景，目光平静，情绪皆然沉淀于心湖最低处，不露痕迹。只有那双桃花眼，总含着一汪水也似，眼角又微微上挑，风情怎么都掩不去。
“主上，雨下的挺大。”身着狐裘的青年脸上挂着温和笑意，却是从来不肯直言，专走旁敲侧击的路数。
“我前日令你交代的事可曾交代下去？”没有理会青年一番苦心，慕容瑾更是随手摘下束发的发冠，任凭满头墨发在风中盘卷纠缠，映得他眼角微红甚是惑人。
于是青年走出船舱，并身站在慕容旁边，大有你不入舱我就陪你一块儿淋雨的架势，“我已经令无邪和紫辰护送萧公子上京了，而且沿途也让影卫通知过各县长官，主上大可放心。”盯着慕容瑾面无表情的脸，铩羽想看出些端倪，于是接着说，“昨天无邪传信还抱怨萧公子太难伺候。”
“哦”白衣男子只是轻轻应了一句，近似呢喃，让人连语调都分辨不出。
片刻无语，铩羽也揣测不出慕容瑾究竟怀着怎样的想法，只好也望向河岸，不发一言。
“有时候，我总是不确定自己是谁。”雨声渐大，平淡无波的声调却终于进入铩羽的耳，裹挟着苍凉。令他眼前出现幻境，比如夕阳残照，比如半片血色天际里独自飞翔的孤鸟……他清楚地知道慕容对他说这些话不是因为信任，这种清楚地意识使他心里寒凉一片。
“您是慕容瑾，是狩月的七皇子。”他低下从不曾低下的头，话语恭敬中带着疏离。瞬间两人就相隔了十万八千里，只在须臾。
视线落在青年由于低头而半露的脖颈，慕容眼中亦是复杂一片，“我以为你会明白这种感觉，廖流霰。”随着一个个音节从慕容口中吐出，铩羽的身躯微不可查的抖动。他花了些时间平复心情，最后颤抖着唇一字一字的说道,“主上还记得？可是铩羽却早就决定忘了。廖流霰早在八年前就死了，死于突蓝皇室的宫斗。”
“是早就忘了，还是决定忘记？”慕容瑾淡淡的挑出他语意含糊的地方，看似平静的问话却夹带狂风骤雨之势。
铩羽心中一动，意识到那句苍凉的嗟叹只是为了试探，且暗含深意。毕竟以慕容的为人是不会轻易吐露心事。
就在他准备回答的时候，慕容瑾抬手制止了他张口的企图，“突蓝似乎并不该绝。皇室的流落总是一种希望，就像你我所知，不是吗？”
他说，就像你我所知。
铩羽默然。
慕容瑾却勾起唇角，“进去吧，莫要陪我淋雨了。连盛夏时节都要裹得这样厚实，你有什么资本淋雨？”竟是连眼里都浸满了笑意。抬手搭在铩羽肩上，那里狐皮湿了一小块，于是他蹙眉，“再过几个月就是围猎时节，到时给你猎匹火狐，那畜生的毛皮最是保暖。”
铩羽微怔，也勾出丝温暖笑意，“主上这次出手准头可是得足些，上次许我的那张狐皮可是被戳了五六个窟窿。”依旧是之前的戏谑口吻。
“那是怀雪的杰作。”挑眉，慕容瑾浅浅叹了口气，“五箭全不在要害处，这等事只有他做得。不过你放宽心，这次我决计不让他再出手。”
“河阳王还真是……”铩羽也叹气，祭出无声礼赞。而后转头向慕容，“主上，铩羽会继续打理您在南苑的生意。至于沧筱，就让她为主上活捉一匹突蓝灵狼，那是少见的罕物，想必主上会喜欢。”
慕容的眼神即刻变得深邃，“突蓝的灵狼倒是也合她的身份，铩羽思虑的很周到。”
同一时刻，王府别院里，青色华衣的年轻人连着两个喷嚏喷出，直打的泪水涟涟，“这是谁在嚼舌根啊？也不怕口生疮。”
所谓祸从口出，郁怀雪正是因这句话被他亲爱的七哥在日后以“忠良之后栋梁之才”为名欺压了整整八年，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七章 狐皮掩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