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朗台小姐的葛朗台生涯》无法忘记的遗憾

40、天主的旨意

　　事实上，玛格丽特·葛朗台在上面整整一个小时才下来。在这一个小时里面，纽曼神甫可是让整个客厅里面的客人们都相当不自在，就连纽曼神甫也一样。
　　说实在的，当纽曼神甫从莉迪亚的口中知道玛格丽特的想法的时候，他觉得，他可能达不成他此行的目的了。

　　事实上，玛格丽特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啊，尊敬的神甫，您能来，真是蓬荜生辉。请宽恕我的怠慢，毕竟，改建金融街工程可不是一件小事儿。对了，您来是向我募捐的吗？虽然金融街的改建工程即将消耗掉一大笔物资，不过，一万英镑我还是拿得出来的。希望您不会嫌少。”
　　“哦，尊贵的女伯爵，您真是一位慷慨的小姐。”纽曼神甫当然不会公开表示一万英镑很少，事实上，他很清楚，在场的很多贵人的私生女还没有一万英镑的嫁妆呢。“事实上，我今天来找您，并不是为了向您募捐。”
　　“不是募捐？”
　　玛格丽特的脸上明显地出现了疑惑。如果是老葛朗台在这里，除了心疼那一万英镑之外，一定会发现女儿又在演戏了。事实上，老葛朗台把女儿训练得很成功。在很多时候，玛格丽特就跟老葛朗台一样狡猾。
　　从这方面来说，玛格丽特无愧于葛朗台这个姓氏，也无愧于老葛朗台的爱女这个名头。

　　纽曼神甫道：“请问，我能够跟您单独谈谈吗？”
　　玛格丽特转头看了看，道：“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我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事情需要避开人的。”
　　纽曼神甫道：“请恕我冒昧，我听说，您打算在翻建的金融街上修建一座新教教堂，是这样吗？”
　　“是的，那一带准备建两座教堂，一座天主教堂，一座新教教堂。当然，考虑过天主教徒和新教教徒的人数差异，新教教堂要小一些。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纽曼神甫咳嗽了一声，道：“小姐，您是一位天主教堂。”
　　“是的。怎么了？”
　　“身为天主教徒的你，为何要为新教修建教堂？这……”
　　“事实上，这是德文郡公爵提出的附加要求。”
　　“可是我听说，当初德文郡公爵在国债上赌输了，所以按照您的要求帮您……”
　　“是的。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再提出一个条件。”玛格丽特道，“您也知道的，我是法国人，又是天主教徒。如果我不答应某些附属条件的话，我恐怕不可能让国会同意我买下那一整块的土地的。那里又不是没有人住。您说，是这样吗？”

　　好吧，纽曼神甫面对玛格丽特第一回合，玛格丽特胜。

　　沉默了一下，纽曼神甫又道：“小姐，您的手里掌握着一笔巨大的财产，影响着半个伦敦城的人的幸福。”
　　“哦？我有这么大的能量吗？我自己都不知道。”
　　“是的，当然，您有这么大的能量。事实上，您今天拥有的一切是天主的安排，所以您应该回馈天主对您的恩宠。”
　　“当然，我每天都很认真地向天主祈祷。”玛格丽特重重地点头，表示自己没有撒谎。
　　“不，我的意思是说，您有义务引导那些迷路的羔羊。”
　　说完这句话，整个客厅一下子变得一片寂静，几乎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玛格丽特道：“什么？引导迷途的羔羊？尊敬的神甫，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纽曼神甫道：“权力伴随着责任。在英国，很多贵夫人们都有帮助当地的神职人员处理教区事务的传统。您也一样。”
　　玛格丽特道：“为仁慈的天主做事，我当然义不容辞。可是，我应该做些什么呢？”
　　“当然是劝说那些迷途的羔羊回到主的怀抱。”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几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空中的窒息。一直站在边上的班纳特太太甚至觉得自己要昏倒了。
　　玛格丽特低着头，想了想，道：“恐怕要让您失望了。我也是一直迷途的羔羊，又怎么能够指引别人？亲爱的神甫，教皇才是天主在人间的代言人，而您是教皇委派来的引路人。这份重任，也只有您才有这个能力，而我，我恐怕无能为力。”
　　“不，我要说的是，您有这个能力。”
　　玛格丽特故意歪着头，想了想，道：“抱歉，我还是认为，自己没有这么大的能量。您能给我一点建议吗？”

　　听见这个，班纳特太太当时就昏倒了。人群之中，也有几位太太表示不舒服，他们身边的人都忙着为他们寻找嗅盐。
　　看到这一幕，玛格丽特不得不上前表示关心，并且让女仆们帮忙将这几位太太送到花厅里面安顿。
　　安排好这一切之后，玛格丽特方才对纽曼神甫道：“看起来，我还是吓到娇弱的太太们了。事实上，也正是这几位太太，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情。”
　　纽曼神甫道：“请问是什么事情？”
　　“事实上，这是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我父亲身体还好的时候跟我说的，那个时候，父亲对我说：‘看，孩子，英国有玛丽女王，法国有巴黎的血腥婚礼，无数的人为了信仰之战而送命，可是得到好处的，永远只有一小部分人。所以，我的女儿，你要记住，我们只是种葡萄的，我们只需要我们的葡萄丰收就可以。至于信仰，那是别人的隐私，不要去管。当然，你也没有资格去管。作为一个女人，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在这种事情上，哪怕对方是你的丈夫、你的儿子，你也没有权力干涉。’是的。我的父亲从小就是这么教导我的。事实上，那个时候我才六岁还是七岁。那么小的孩子，如果不是天主的旨意，我想，我早就把父亲的教诲给忘记了。毕竟，那个时候我实在是太小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