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朗台小姐的葛朗台生涯》无法忘记的遗憾

28、艳羡（修）

　　刚回到伦敦，玛格丽特·葛朗台总是有很多事情要忙的，比方说，要应付源源不断的访客。
　　虽然说，玛格丽特早早地放出话说，自己是待嫁淑女，不方便接见每位客人，但是那些客人丝毫不介意，依旧亲自来造访，哪怕是侯爵之尊也一样。
　　如此热闹的场面，莉迪亚十分艳羡，更艳羡玛格丽特收到的那些礼物。
　　好吧，在这个时代，淑女们允许接受的礼物也只有糖果、鲜花、一本诗集、一本粘贴簿或者是一瓶花露水。母亲们在教育家里的女孩子们都会反复交代，千万不要接受贵重的礼物，哪怕是自己的未婚夫送的。首饰和衣服，甚至是手套、手帕之类，都是不能收的。
　　就连莉迪亚，他也不止一次听母亲强调过：“除此之外的礼物，千万不能收。如果你收了，男人们就会瞧不起你，就会对你不规矩了。”
　　可是现在，莉迪亚在那些花束里面看到各式各样的珠宝。戒指、手镯、项链、耳环、别针、胸针，钻石、珍珠、红宝石、蓝宝石、绿宝石，应有尽有，看得莉迪亚是眼花缭乱。这些珠宝，有的是夹带在花束里面的，有的干脆就是装在盒子里面直接交到门房那边的。
　　因为数量太多，班纳特三姐妹不得不帮着葛朗台小姐料理这些东西。
　　凯瑟琳都忍不住叹息：“这些贵族可真是有钱。”
　　玛丽咕哝道：“可是不怎么符合礼仪。”
　　玛格丽特·葛朗台道：“送礼是门学问。一要量力而为，送礼之前先要弄清楚自己的财力。二要符合对方的身份。就跟我这样，我有这么大的家私，会稀罕他们这点子东西么？不过，贵族们借贷成风，就是这么一点礼物，说不定还是靠他们借钱置办出来的呢。为了不给自己添麻烦，还是退回去比较好。”
　　说着，又夸张地叹了一口气，道：“每到这种时候，我非常希望自己是在东方。”
　　“东方？东方怎么了？”
　　“如果是东方，第一，未婚女性不会轻易见到除自己父亲和兄弟之外的男子，第二，东方女眷之间的送礼，直接收下就好，根本就不需要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根本就不用这么累。”
　　莉迪亚高声道：“玛格，这是真的吗？”
　　玛格丽特·葛朗台道：“听说，东方体面一点的人家家里的女孩子们，他们身上的首饰随便哪一件，都价值好几个盎司的黄金。如果是那些贵族家的女儿，这镶嵌的珠宝差一点，或者是不够大，他们根本就不会上身。”
　　莉迪亚道：“东方可真是富有。”
　　玛丽道：“是的。那可是圣人王的土地呢。”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该做的事，他们还是要做的。当然，班纳特三姐妹也乘机大开眼界，好好地了解了一番现今伦敦最流行的首饰是什么。
　　等他们忙完的时候，都已经六月了。
　　可是葛朗台小姐还要巡视产业，并且还要召见自己手下的那些银行家们。
　　没错，因为圣诞节的缘故，所以，在西方世界，他们的会计年是放在六月的。也就是说，从会计的角度，七月才是新的一年的开始，而六月则是年底。
　　………………
　　莉迪亚为玛格丽特的繁忙感叹不已，可凯瑟琳却十分羡慕。
　　“哦，如果我有这么多的财产，我也会甘之如饴的。”
　　“可惜我们没有。”莉迪亚不无感慨地道。
　　班纳特姐妹很清楚，如果他们有足够的嫁妆的话，哪怕是跟他们的母亲一样，有五千英镑，他们的婚事也不用如此艰难。至少，跟他们的母亲一样，找个乡绅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可是他们没有。
　　他们每人只有母亲的五分之一。
　　跟他们家这样，父亲每年两千英镑的收入，也仅仅够他们一家子开销，却没有多少结余。他们的嫁妆，连一个体面人家一年的开销都支付不起。

　　因为这种心态，班纳特姐妹渐渐地跟克拉伦斯公爵的几个女儿熟悉了起来。
　　可以说是同病相怜。
　　克拉伦斯公爵没有多少财产，议会已经不是第一次拒绝拨给他津贴了。而且克拉伦斯公爵在外面还欠了不少外债。几位菲茨格拉伦斯小姐和他们的兄弟们，因为是私生子私生女，他们也无法得到津贴，只能靠父亲借贷过日子，拆东墙补西墙，
　　因此，菲茨格拉伦斯小姐也是最艳羡玛格丽特·葛朗台的人之一。

　　这天，玛丽·班纳特和咖苔琳·班纳特悄悄地来到葛朗台小姐府上，就看见衣着极为朴素的莉迪亚正坐在织布机前忙碌着。
　　咖苔琳跟莉迪亚最好，看见如今穿得连家里的女仆都不如的莉迪亚，她的眼泪就下来了：“哦，莉迪亚，跟我们回去吧。你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苦，可是现在……”
　　莉迪亚摇摇头：“不行，咖苔琳，如果我现在就回去，我就输了。还有对不起，玛丽，我听说，已经有子爵跟你求婚了，如果我没有出逃的话，如果没有我那封信的话，你现在也许就是子爵夫人了，妈妈多年的夙愿就可以达成了。”
　　玛丽道：“你知道了？”
　　莉迪亚道：“我当然知道，不要忘记了，我在葛朗台小姐的伦敦的府邸呆了不少时日，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对了，妈妈现在怎么样？”
　　咖苔琳道：“妈妈现在躺在床上，医生说，妈妈需要静养。我们出来的时候，简和伊丽莎白正在照顾妈妈。莉迪亚，妈妈很想你。”
　　莉迪亚道：“对不起，咖苔琳，请你跟妈妈说，我不会回去的。我是妈妈的女儿，可不会那么容易就认输。”
　　咖苔琳道：“可是，可是……”咖苔琳看着莉迪亚的衣服，连话都说不完整。
　　莉迪亚：“放心吧，咖苔琳。这样衣服，葛朗台小姐贵为伯爵都穿得，我自然也能够穿得。我知道，在大家的眼里，女管家跟女仆差不了多少。可是，在这里，却是不一样的。至少，我读书识字，所以，我还帮着葛朗台小姐处理一些文书。而且葛朗台小姐每天晚上也会自己纺纱织布，自己做衣服。我跟她其实没什么两样。这样的日子很充实。我很好，请放心。”
　　玛丽道：“莉迪亚，之前我在伦敦的时候，在公债上大赚一笔。妈妈让我把你的那一份拿过来。这是一万五千英镑的国债。你点一下。”
　　莉迪亚摇摇头：“玛丽，我不能要这笔钱。这是你挣来的。”
　　玛丽道：“莉迪亚，这笔国债是用妈妈的嫁妆挣的。如果你不收下，你叫妈妈怎么能够放心？我是你的姐姐，你难道连我都不认了吗？”
　　莉迪亚道：“可是我却害得你不能做子爵夫人，对方甚至还提出，让你给他做情妇……”
　　玛丽道：“那种人渣，我早就赏了他一巴掌。我这么年轻，又这么有头脑，还怕嫁不出去？你呀，还是大大放心吧。”
　　玛丽将票据塞到莉迪亚的手里。莉迪亚抱着姐姐放声大哭。
　　见莉迪亚意志极为坚定，玛丽和咖苔琳只得告辞，先走了。在书房的班纳特先生见小女儿没有回来，很是失望，可是看见对他点头示意的玛丽，班纳特先生又稍稍放心。有了那笔钱，那个孩子至少不至于太悲惨。
　　其实，住在葛朗台小姐家的莉迪亚的确让玛格丽特刮目相看。原本以为，莉迪亚只是一个不懂事的、任性妄为的小女孩，可是如今看来，这个莉迪亚·班纳特跟伊丽莎白·班纳特还真是姐妹俩，也不是一个糊涂到底的女孩子。
　　也是，原著里，有韦翰那样的浪荡子丈夫，她却能够保住婚后起码的名誉，怎么也不是一个糊涂虫。
　　现在的莉迪亚，每天跟卡索诺一起起床，打扫卫生，做早饭，洗衣服，等玛格丽特起床后吃饭，收拾餐厅，帮着玛格丽特处理一些文件，然后带上野餐篮子，跟着玛格丽特一起去巡视产业，到了傍晚，再回来做晚饭，晚饭后大家一起坐在堂屋里面或是纺纱织布，或是做一点针线。白天有空的时候，莉迪亚也不会停下手里的事情，她看上去跟以前那个娇娇女完全是两个人。
　　于是，玛格丽特开始教导莉迪亚一些有趣的东西，比方说记账技巧，比方说做生意的小窍门，再比方说公债。
　　莉迪亚如饥似渴地吸收着玛格丽特的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