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事》雾里观梅

9、池鱼之殃

　　小莫帮着玉翎将被雨水淋湿的衣服脱下，略加清洗，换了身干衣服，不敢耽搁，急忙赶往师兄的书房。一进书房，玉翎便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小莫垂手站在一旁，一边愁眉苦脸的等着师兄，一边暗暗替玉翎担忧。
　　小卿送走了三叔，站在廊下，想着三叔身受重责还牵挂着玉翎，不禁心下感慨，望着接地连天的雨幕理了理思路，平静了下心情，这才往书房走去。
　　一见小卿走了进来，小莫忙屈膝见礼，玉翎把已经跪的笔直的身子跪的更直了。
　　小卿也不说话，径直走到桌案后坐了下去，小莫忙站起身来，添茶续水，然后双手奉上。小卿接过了茶，抿了一口，置于桌案上，看了看垂手侍立的小莫，吩咐道：“传家法。”
　　小莫和玉翎不由自主的俱都浑身一战，无疑这场责罚与方才老大不理不睬、冷言冷语相比之下要好过一些，虽是如此，真到了家法临头之时，还是会本能的害怕、恐慌。
　　小莫忙躬身应道：“是”，从置于书柜旁的红木架上取下红木板子，跪下双手呈给师兄。
　　小卿接过板子，小莫刚要站起来，就听小卿喝道：“我说让你起来了吗？跪好了！”
　　小莫一愣，忙规规矩矩的跪好，对师兄将火撒到自己身上颇感无辜，嘴上虽不敢说，但脸上一副委屈神情却是一展无遗。
　　小卿看得分明，也不多说，只喝道：“裤子褪了，给我跪稳了！”
　　小莫听得师兄如此吩咐，早吓白了脸，忙拽着小卿的袍角，央求道：“师兄息怒，不知小莫做错了什么，还请师兄明示，小莫立刻就改，不敢有违师兄教训。”话未说完，委屈的眼泪便涌了上来，强自忍着，不敢流下来。一旁的玉翎本就是戴罪之身，更是不敢发一言。
　　小卿冷冷道：“自己做了犯规矩的事，家法在前还说不知道，我不会明示，只会用家法提醒，这就是我的教训，一个个都不把家法规矩放在心上，今儿个咱就新账旧账一起算。快点，再磨蹭我拉你院子里去打。”
　　小莫不敢再拖延，忙松了腰间盘扣，还不死心，迟疑着又看了看大师兄的脸，小卿这次更干脆，直接一板子抽到小莫手背上，疼的小莫一哆嗦，再不敢磨蹭，一狠心将裤子褪到膝盖处，两手撑在地上，一面担心随时落下的板子，一面在脑子里飞速的转着，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犯老大规矩的事？正没理个头绪，小卿的板子已经“啪”的一声落了下来，这突如其来的疼痛使没有防备的小莫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小卿也不说话，只挥了板子又狠狠地的连续三下打在同一个地方，小莫心里知道这三下狠的就是对方才自己那声痛呼的责罚，虽是疼得浑身哆嗦，冷汗也沁了出来，却是咬紧了牙关，再也不敢哼一声。
　　小卿见小莫不敢再叫，手下一缓斥道：“越来越没规矩，我今天就再给你正正规矩。你不是想不起哪儿错了吗？不急，你慢慢想，我会用板子帮你想起来的。”说着又抡起板子打了下来。
　　他打得倒干脆，小莫可受不住了，那实木板子打到肉上，似钝刀割肉般痛得直撞心，趁得小卿手上一缓，忙叫道：“师兄，师兄别打了，小莫，小莫想起来了。”
　　小卿挑眉道：“哦，想起来了，挺快嘛，看来效果不错，说说吧。”
　　小莫满心泛苦，实不知哪件事落在了师兄手中，也最头疼师兄这种先打再问的审法，往往能把一些毫不相干的过错给翻腾出来，给自己多赚些打。咬牙跪直了身子，已拿定了主意，先拣件罪过轻的事探探口风：“师兄，是不是前两天我替玉翔抄书那件事？”边说边抬头看着师兄的脸色。
　　小卿仍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继续。”
　　从师兄的脸上也不能确定是不是这件事，小莫只得往下交代：“师兄，小莫知道不该代玉翔抄书的，可是他的手被师兄打肿了，实在是抄不完，小莫看他怪可怜的，就替他抄了几行，不是，是几张，小莫错了，以后再不敢了，师兄宽责。”
　　小卿不慌不忙道：“嗯，看来你做得犯规矩事还不少呢，你看他可怜，我倒要看看现在谁来可怜你？这一件你明知故犯，代人抄书，擅作主意，欺瞒师兄，责打二十，你可心服？”
　　小莫满口泛苦水，自己千小心万谨慎还是上了师兄的套，师兄问话，不敢不答：“小莫知错，愿领师兄责罚。”刚躬身趴好，不及缓气，小卿的板子便带着风声抡了下来，赶紧咬紧了牙关强忍着身后一阵强一阵的痛浪，心中暗暗叫苦，到底师兄抓住了什么把柄？正寻思间，二十板子业已打完，小莫痛得满身大汗，却连一声呻吟也不敢发出。
　　小卿手里把玩着板子，也不急也不怒，静静地看着小莫。
　　小莫缓了半天，才吸着气慢慢跪直了身子，规矩地谢罚：“谢师兄教训，小莫再不敢了。”
　　小卿冷冷道：“以后敢不敢的，你知我不知，要做好人只管做，想犯规矩只管犯，有能耐别让我知道，若不巧被我知道了，我只拿板子说话。”
　　小莫忙应道：“是，小莫记住了。”
　　小卿道：“怎么？还让我用板子来提醒？继续说。”
　　小莫一脸委屈，可怜兮兮的望着小卿：“师兄，只这一件，再没有了。小莫每日随侍在师兄左右，蒙师兄时时教诲，真的不敢多犯规矩。”
　　小卿冷道：“不敢多犯规矩？哼！在我眼前你都敢犯，背着我还不知道做多少呢，今儿个不把你这毛病扳过来，我也不做你师兄。跪好了，继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