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都市：异国皎月照苍穹》林夕星

19、生死两可间

　　“求求你，别唱了！”冯竹鹰昏睡很久，终于缓缓清醒过来。
　　“怎么？是我的歌谣太动听把你从痛苦的昏迷中，最终唤醒了？”脱离了踏陷的黑暗深渊，感觉怎么样？？
　　“我并不是说你唱的跑调或者不好听，”冯竹鹰小心翼翼的掂量着措词，望着她虚弱的继续说道：“嗯，你可不可以不要复读机似的，一直叫唤‘小星星亮晶晶，人间路多不平’这一句？”
　　心里中暗道：沈小姐，你反复反复再反复地“一直叨念”这句话！深谷夜半，漆黑一片，赶得上“倩女幽魂”的阴森了！怪吓人的。
　　“不能！”沈月回答的也算爽快。
　　“为什么？？”
　　“因为我就会唱这几首。其中，也就这句唱的还能听。”
　　冯竹鹰笑了：“整个欧洲大陆的人都知道：月神才华惊艳，聪慧过人，敏若虎豹。什么学问机械，一学就会。怎么？歌舞方面还真有待提升哦。”
　　沈月也笑了：“我从不轻易唱歌的。你能听到也算走运，还敢嫌弃？如果嫌我唱的不好听，咱们来聊聊天好么？”
　　“好啊。”冯竹鹰挣扎着坐起身，靠在身后的老树根上：“……很奇怪，你都不会累的吗？”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儿，加上之前的这么多坎坷遭遇，你怎么精力还这么充沛啊？没有疲倦和受伤，还有心情唱歌？！
　　“我姥爷教导我说：人只有在可以倒下去的时候，才能倒下；需要前进的时候，是绝对不可以放弃的。”
　　“听起来这话很富有哲理。……那就讲讲你和你姥爷的往事吧。”
　　“哎，我的过去啊，没什么好说的。我倒很想知道，你身为VON.ADLER家族的长子，也是亿万财富的第一继承人，为什么选择去做特工那么高危险的职业呢？”沈月爬起身，靠在他的身旁，轻声问。
　　“因为我喜欢除暴安良。从小，看着漫画‘佐罗’长大，他是我的偶像。”冯竹鹰眨眨湛蓝如海的眼睛，憧憬似的回味着自己的童年。
　　沈月嗤笑出声：“你还真是童心未泯。从小就爱做梦：如今，更是离谱，放着好生活不享受，偏去圆‘成年人的童话’？还想做大侠？你一定很喜欢古龙笔下的那些英雄。”
　　“对对对对！”冯竹鹰立即表示赞同：“我在香港的时候，看过他的巨作。我最最喜欢他了！嗯，是他笔下的楚留香。”
　　“得得得得！”沈月看他脸色突然“红扑扑”的，连忙阻止。激动会引起血压升高影响伤口：
　　“——那你在工作期间，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啊？比如，恐怖分子或者贩毒的等等吧。”
　　直觉上，“冯”的家族对头还不至于把事情做得那么狠绝。仅仅就为一个冯竹鹰，谁都不敢用“得罪全欧洲权贵”来作为事败后的代价。所以，恐怕还是他工作上的“因素”造成今日局面的可能性大些。只是，他目前还没有觉察到得罪了哪个“亡命徒”。
　　“这个倒还真没有。”冯竹鹰叹口气：“我领导的小组，全是好手，每年都得局长颁发的‘奖状’的。而且，‘行动组’都是按照上司命令行动，就算有人报复，也会针对中情局啊。轮不到我的头上。”
　　“不一定。”沈月沉稳的分析：“有时候，仇恨是不分“集体”还是“个人”的。你以为，除暴安良的英雄就那么好当啊？！”自言自语的嘟哝着。
　　“我真的很喜欢除暴安良的，而且，愿意为之终身奋斗。”冯竹鹰有着坚定地信念和信仰，这次的藏边之行，他通过短短几天的接触，喜欢上成新这种忠肝义胆的“豪侠”型人物了。
　　沈月见前言不搭后语，被他的幼稚逗乐了。
　　“……你真干净。”半晌，不由脱口而出一句话。
　　冯竹鹰痴迷看着布满闪闪星斗的夜空，湛蓝的瞳仁更加闪着夺目的光彩，沈月望着他半晌，打从脑海心悦诚服的感叹：好单纯的心灵，好个干净清澈的绅士呵！……
　　恐怕，也会短命得很！这么不谙黑暗的人，却偏偏要立志勇闯黑白道？！不死你死谁啊？往往，这种人被煽呼上去报销掉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你说什么？”他没听清，喃喃着转头。
　　“呵呵！”沈月明知问不出什么，转移话题：“你很聪明，也见多识广，性格稳重谨慎。但，我感觉，如果你换种生活方式，会活的更愉快。”
　　经商比你混道上要安全的多。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聪明稳重并不代表“成熟”！
　　——成熟是一个人在无数次的危险和磨难中成长起来的“证明”。是生活的历练给予勇者的最佳奖赏和犒劳：它不是学就可以学到的。也不是任何的天赋可以达成的；它是上帝对坚毅抗争生活里无端赋予种种困苦艰辛而绝不服输，不懈怠，不颓丧，韧奋向上的，那些好儿女颁发的珍贵财富。
　　当经历了人所不能容的，社会最底层的艰辛生活，爬上高位当权，这样的成功者才会更懂得珍惜和运用。
　　“……中国有句古话：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方会曾益其所不能。”沈月也抬头看星星，边看边说：
　　——“你没有经历过丝毫的困苦，就想和成新比？？！荒天下之大稽。而且，出生就丰衣足食，以后就算屯聚高位，也不会有他那历尽沧桑的心态，你……”
　　说着，回首瞭望，发现冯竹鹰竟然睡着了？
　　沈月无奈的笑笑，就这样，还想成就霸业呢！
　　猛然间，发现不对。他的脸色煞白，是晕过去了。探手摸去，竟觉察额头冰凉，毫无温度。坏了，失血过多，体温下降，继续下去肯定死翘翘啦。
　　“喂！你没这么大的头，就不要戴那么大的帽子嘛！学人家出来混江湖，千万别让我说中（命丧黄泉）！……你别死啊。”沈月连叹气都省了。
　　怎么办？夜里升火取暖会引来追兵的。不生火，任由体温继续下降亦不能及时输血，他活不过今夜。
　　思量良久，万般无奈。恨恨的咬咬牙：好吧，为了救你，我豁出去了！如果，如果你日后被证实不是个.好.鸟.，老娘就撕碎剁烂了你！算做对今夜的“渡夜”补偿费。
　　低头再衡量半晌，至于吗？……他真的值过自己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吗？！
　　望望冯竹鹰已经铁青的俊容，惨白到面无人色。根据以往对“生死”的经验，再不施救便想救也没得救：来不及了！
　　思及从英国一路逃亡至此。冯竹鹰偶尔流露出的大男孩子般阳光的笑容；不经意散发的善意纯良和天真直爽；举手抬足中“贵族本性”的对女士固有的尊重优雅，……还有，那被自己心烦捉弄后，懊恼无奈的眨眼儿调皮，经都让沈月直觉正视内心发出的一个声音：无论如何，我都要救他！！
　　就当是为了那两颗比星星都亮的湛蓝眼珠儿，可以再次闪动起来吧。……如果能让他用“更丰富些”情感的大眼睛，好好多看自己和这个世界几眼，怎么做也都算值过呵！罢了，老娘做了！
　　终于，深叹口气，沈月解开了自己上衣衣领的第一颗钮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