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两个小问题》郭嘉

3、chapter3

　　卢平从心底里发寒——他太熟悉这个表情了，与之相伴的都是十分残忍的记忆，没有例外。他尽可能迅速离开窗台，试图平息男人不明由来的怒火，然而还是太晚了。

　　“钻心剜骨。”

　　卢平不受控制地从窗台上摔落，发出一声巨响。但他已经感受不到摔下来的疼了，咒语的痛觉占据了他全部的知觉。好像千万条蛇硬生生地钻进他的脑盖，贪婪地啃噬着他的脑浆，又或者是锋锐的锯齿飞旋着钻进他全身的骨头，尖利地刮磨着他的骨髓，那种剧烈的刻骨的疼痛令他难以抵挡，更无法忍受，他惨叫着在地上挣扎地滚了几个来回，觉得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在这个咒语很快停下了，卢平虚弱地喘息，但他知道还没有结束，接下来是——

　　“摄魂取念。”

　　一片混乱的大脑再被来回翻搅，各种零碎的片段毫无次序地闪现，昏暗的烛光，一碗蛤蜊汤，庭院里的彩虹，满地跑的家养小精灵，爱德华将一个戴黑纱的女人按在墙上吻住……

　　“摄魂取念！”

　　家养小精灵满是皱褶的脸，窃窃私语的画像，黑暗走廊里橙色的火炬，爱德华将一个金发少年按在墙上吻住……

　　“摄魂取念！！！”

　　一闪而过的书架，几片红提面包，窗台上的小羊羔垫，几只家养小精灵在撞墙，爱德华将一个肥硕的厨娘按在墙上吻住…………

　　“你的脑子里全是垃圾——！” 格林老爷终于失去了克制，放弃咒语对他暴怒地咆哮，整齐的礼服全散开了，生硬地挥舞手臂，细细的魔杖几乎戳上卢平的脸：“昨天晚上这里发生了什么——！”

　　卢平觉得似乎全身的每个细胞都在扭曲，大脑难受得无法形容，他没吃早饭，不然他一定已经吐了。格林老爷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隔着一层浓雾，虽然听见了，却传不进他的脑海。

　　……

　　昨天……晚上？

　　……他难道不是在睡觉？

　　卢平扭曲地躺在地上，闭着眼微弱地呼吸着，一动不动。很快，一双带着丝绸手套的手捏开他的眼睛，一双满是戾气的灰色眼眸气势汹汹地的盯着他，紧跟着就是冷酷地一巴掌，强硬被拎起脖子，又是一巴掌，扇得他头晕目眩，只能有气无力地喃喃：“……我在睡觉……什么都不知道……老爷……”

　　他被用力摔回地面，然后听见图书馆大门碰上的巨响。

　　他又一次成功地糊弄了格林老爷，希望他欣赏他看见的东西。卢平一边呻吟着展开仍旧在抽搐的腿，一边苦中作乐地想。另外，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会在这个无人问津的图书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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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午餐的时候格林庄园里终于只剩下所谓的自己人，卢平也立即被赶出了主宅，作为对他的无知和冒犯的惩罚。

　　冬日暖阳里料峭的风缓缓地吹过，遍布住宅的保暖咒在空中慢慢扬起几缕烟雾，仿如轻烟一般，飘过一段距离最后缓缓消散。庄园背后静谧的森林犹如凝固的波涛一般连绵无尽，上方的苍穹一丝云彩也没有，是一片无垠的淡蓝。

　　卢平微微仰起头，深深地呼吸着冰凉清爽的空气，忍不住在阳光下闭上了眼睛。

　　他感谢梅林把他带到了这个神奇的魔法界，虽然他知道这是一本故事书中的世界，但他也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作为巫师，他有比从前更加漫长的生命，也有比从前更加浩渺的世界去探索。

　　他感谢命运让他获得新生和光明。上辈子他在一次实验事故中失明，从前程远大的学者变成了生活不便的盲人。没有人知道这辈子他醒来看见昏暗的烛光时，那发自灵魂深处的震撼以及狂喜。

　　他感谢他的父母，他们相爱，并赋予他生命。虽然格林家族的长子和一个麻种巫女的结合并不受到祝福，但他们在活着的时候给了他温暖朴素的家庭，去世后也保证了他有所依附。虽然格林大少爷也许低估了他父亲对他叛逆的憎怒和离世的悲痛，但卢平觉得，他能理解一个失去长子的老人的绝望和恨意。

　　他想，他对现在的生活十分满意。

　　也许除了空空如也的肚子，既没有用早餐也没有用午餐——卢平睁开眼，用抽疼的胳膊按住咕咕作响的胃——伙计，安静些，相信我，你不是最难受的，我恨不得把那个叫大脑的玩意儿给砍了，它疼得太厉害了。

　　当然，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过卢平知道会有一个善良的小姑娘，也就是格林家的小小姐，给他送些点心来。这不是他第一次被迫风餐露宿了，他已经很习惯这样的情况，等他身体恢复一些，他就能自己解决食物和住宿问题了。

　　现在的问题是，他该如何用这两条不太听话的腿，走到他们约定好的地点，庄园后面的森林边缘？也许他需要另一个同样善良的生物，家养小精灵阿迪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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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小精灵的帮助下，卢平轻而易举地就到达了森林边缘。阿迪表示既然他已经是个违背老爷命令的坏精灵了，那么给卢平小少爷带一些吃的也没关系，他可以一齐惩罚自己。

　　所以现在，卢平正坐在森林里一小块晒得到阳光的稀疏树枝下，颇为内疚地吃着家养小精灵为他送来的通心粉，而欢快的格林小小姐米莉就坐在他对面，地面上搁着一把精巧的女式流星扫帚，和一个大的夸张的点心篮子。

　　“这真是一顿丰盛的冬日下午茶，我亲爱的卢平小侄儿。”米莉活泼地咬了一口羊角酥，“可比昨天下午舒服多了。”

　　卢平靠在树干上，有些懒洋洋的，精神不是太好。他握叉子的手一阵阵地发抖，吃相十分狼狈，所以只是简单地点了下头，表示赞同。

　　米莉将吃到最后的一小截羊角酥尖头套在手指上，比划了两下：“我一直觉得奇怪，你怎么会大脑防御术的？我想如果你不会的话，父亲应该不会用钻心剜骨。你看，他只对我们用摄魂取念。” 她在父亲和玩伴间犹豫了一会儿，感到十分为难，“我觉得他对你太过分了。”

　　卢平想叫她不用太担心，不过想到这位小小姐的性格本来就和细腻忧郁挨不着边，于是只是又点点头。

　　“过完圣诞假期我就要回霍格沃兹了。不过你也马上就是新生了，我的卢平小侄儿。”

　　卢平觉得米莉口中的“卢平小侄儿”分外好玩，于是赞同地点点头。事实上，她只比他大一岁，刚刚念霍格沃兹一年级。作为纯血世家，格林家族几乎都是拉文克劳，偶尔会有斯莱特林。然而奇怪的是，那位头脑空空的爱德华少爷是个拉文克劳，而这位开朗的米莉小小姐却进了斯莱特林。

　　而我将要去格兰芬多。卢平笑着端着餐盘平视远方。这真是太奇妙了。

　　十分突然地，他的微笑凝住了，他浑身紧绷，他不敢相信他的眼睛，但他听见了命运叩门的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