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台》贼船长

15、十五、向银心出柜

　　“祝公子，请留步。”
　　身后传来一道脆嫩的声音，殷苔回头一看，却见小如那丫头站在福香楼石阶上，怀里正抱着一个布包裹，不大情愿的望着她，小丫头小嘴嘟起，两道淡淡的细眉轻拧着。
　　殷苔见她这副不友善的模样也不在意，她早已见识过这个小丫头的忠心护主了，虽然她喜怒形于色，倒也率真的可爱，殷苔喜欢和这样纯真的人打交道，因为一点都不费事，他们的晴雨表都画在脸上呢。
　　“哦，小如有什么事吗？”殷苔眯眼笑道。
　　小如走上前两步，将手里的包裹递给殷苔，呛声道：“喏，这是小姐孝敬给祝家老爷夫人的，麻烦祝公子顺道捎去。”
　　她才不告诉这个登徒子，其实这些糕点是小姐特意给他的，小如心里愤愤想着，小姐也真是的，他不就是救了一个孩子嘛，至于要对这个孟浪之徒这么好嘛。
　　原来，福香楼的包厢就设在二楼的临窗，从上往下，街道上的情景一览无余，刚刚楼下发生那么大动静，王欣怡自然是探出窗看了。
　　透过窗户，她看见殷苔救下那个可怜的小乞儿，没有嫌弃之意，还将银钱和糕点送给他。这下王欣怡惊讶的说不出话了，街上这个温柔善良的少年还是那个粗鲁地将她按在地上轻薄的登徒子吗？
　　王欣怡摇摇头，再看看街道上穿着青袍的殷苔，只觉得心里乱乱的，跟团杂草堆似的，他究竟是个好人，还是坏人呢？心烦意乱之下，王欣怡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让小如将那人刚才打包的糕点送去，所以才有了上面那一幕。
　　小如送完糕点回来，见自家小姐还在窗口愣望，心下不满嘟着嘴道：“小姐啊，那个登徒子这么可恶，您还送给他糕点。”
　　“小如，其实祝公子也不算徒凶极恶之人，你看他言语谦逊有度，对你的失礼也不曾计较，还有他对小乞儿和善怜爱，这点真是难得了，所以呀。。。”
　　她话未说完，小如便气嘟嘟地插嘴道：“所以呀，小姐你就光念着他的好，忘了他的恶行了！”
　　王欣怡白玉的脸庞红了红，嗔怪道：“你这丫头，又讲有违礼道的话。”
　　“本来就是嘛，小姐，那个祝公子对您那样，还时不时地咽口水、偷看您，您应该让老爷把他给抓起来，关到监狱里！”
　　看小如脸蛋气得绯红，说话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那人生吞活剥似的，王欣怡觉得有趣竟笑出声来，道：“你家小姐走在街上，看得人多了，你还个个去查别人有没有吞口水，那爹爹的牢房怕是要挤不下了。”
　　“那个祝公子哪里只是看几眼啊，他。。。他那般待你。。。”小如低头看了看自家小姐的肚子，急的快要哭出声了，“小姐，你会不会怀那个坏蛋的小宝宝啊？”
　　轰~~~王欣怡只觉耳边响了个惊雷，敢情小丫头一直对那人磨牙怒瞪就是因为这个，她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小如，不可能的事，这都是谁告诉你的？”
　　“啊！”小如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道：“那王嬷嬷怎么说，姑娘家不能让男子牵手、亲亲，否则。。。否则就会怀上小宝宝。。。”小如越说声音越小，脸蛋也火似的烧了起来。
　　扑哧，王欣怡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她伸出手指点了点小如烧得快要冒烟的脸蛋，笑道：“你就放心罢，王嬷嬷是唬你呢，你还当真了。”
　　听到这儿，小如脸更红了，又羞又怒道：“王嬷嬷真是的，害我担心老半天。。。”说着丫头竟笑了起来，雀跃道：“那小姐的清白还在，林公子还是我们王府的姑爷！”
　　王欣怡无奈的摇摇头道：“那个书呆子就那么好，让你老是惦记。”
　　“嘿，准姑爷自然好，斯斯文文的，对小姐客气有礼，一看就是谦谦君子，哪像那个祝公子，老是色迷迷的看着小姐，登徒子一个。”
　　王欣怡笑而不语，她脑海里浮现了那个与自己指腹为婚的书呆子，傻傻愣愣的，还满口之乎者也，亏得自己小时候还老是缠在他身边喊“成风哥哥”。
　　王欣怡捞起帘子，看着窗外的街道上，那个青色背影高高瘦瘦的，像田野里的青篙草，清风吹来，似乎还有那股沁芳的青草味儿，背影渐行渐远，青草味也随之飘散，王欣怡心里莫名的有些惆怅。
　　话说那头，殷苔得了佳人馈赠的糕点，乐得差点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话说每个穿越人士都会邂逅个把绝美佳人，然后发生一场狗血式的风花雪月，以赢得佳人归作为happy ending。。。
　　这么想来，她应该也不会有所偏差，殷苔咧嘴笑了笑，紧紧的将糕点抱在怀里。
　　“公子，你笑什么呢？”银心见自家小姐边走边傻笑，还时不时朝后张望，实在不解殷苔的心思。
　　怀里的糕点散发着淡淡的莲香味儿，殷苔深吸一口气，胸腔顿时充满那股甜美的清芳，殷苔笑道：“银心啊，你家小姐的春天来了。”
　　小姐的春天来了，银心被这句话吓得一愣，结结巴巴道：“小姐，你。。。你。。。”
　　见这小丫头目瞪口呆的样子，殷苔觉得好玩，逗弄道：“银心，你怎么成结巴了？”
　　“小姐啊，你真中意那个‘臭’小子？”想到自家小姐与那个浑身污黑、臭味冲天的小乞儿私定终身，银心不觉倒吸一口气，她家小姐虽然不够女儿的温婉，但好歹俏丽俊朗，那人怎么配得上小姐。
　　殷苔额头流下冷汗，原来扯了老半天这丫头说的是那个“臭”小子啊，她还以为银心猜到自己的心思了。不过想想也是，古代土生土长的小丫头思维不会那般奔放。
　　殷苔点了点银心的脑袋道：“我的春天当然不是那个‘臭’小子，你想哪儿去了！”
　　小姐的心上人不是那小乞儿，难不成是王小姐？
　　这下银心更傻眼了，“小姐喜欢。。。喜欢王小姐？”
　　“宾果！”殷苔打了个响指，笑嘻嘻道：“答对了，小银心，有没有被吓到？”
　　银心小嘴张得大大的，她脑袋已经搅成一锅浆糊了，小姐竟然喜欢王小姐，她家小姐喜欢上一个女子，银心心里乱麻似的，虽然小姐韵采风流不输男子，与冰清娇美的王小姐站在一起甚是相配，可是，这世上女子还能喜欢上女子么？
　　“哎，还真是吓到你了。”殷苔见小丫头脸色苍白，目光也是呆呆的，想必是刚刚一番话让她惊讶过度了。殷苔心底暗自叹息，想不到古代的第一次出柜就吓到人家小丫头了，自己还真是给广大的穿越人士丢面子。
　　“没。。。没有。”见小姐失落样儿，银心急忙解释道：“银心只是不知道，不知道这世上还可以女子喜欢女子。。。其实，小姐与王小姐金童玉女，相配的紧。。。小姐。。。”
　　虽然银心讲的语无伦次，殷苔还是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了，小丫头能这么快接受这件事实在是出乎殷苔意料，况且她字字句句都照顾着自己的感受，殷苔不禁为银心的体贴所动容。
　　“银心，谢谢你。”殷苔走上前去，轻轻将手足无措的银心揽入怀中，诚然道：“谢谢你，真的，这几天来多亏了你细致的的照顾，要不然我指不定比那‘臭’小子还熏人。还有，谢谢今日你说的话，在我心里，早已经把银心你当作我的小妹妹了，你能理解，我既是高兴又是感动。”
　　银心被殷苔抱在怀中，触碰着小姐暖暖的柔柔的身子，闻着小姐特有的清新青草味，小丫头心里成了一片混沌，各种念头搅在一起。十四年来她第一次知道了，这世上女子还能喜欢女子，而她的小姐正爱恋着另一个女子，银心虽然惊讶却不觉得突兀，她和她确实相配的紧吧。。。
　　银心垂了垂眼眸，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涩涩的难受，就像小时候偷吃青橘子，一口咬下去，从牙口酸涩到胃肠。
　　“小姐，如果王小姐不喜欢女子。。。”
　　感觉到殷苔身体一僵，银心硬是把后面半句话吞回肚子。
　　这个问题殷苔压根没有考虑过，才见过那人两面，其中第一次还是不欢而散的，她哪里晓得自己会友情客串一把青春偶像剧，喜欢上冤家对头。这个问题虽然棘手，可是俗话说得好啊，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那王欣怡就算是根钢筋铁棍儿，殷苔也得把她给掰弯了。
　　殷苔这么想了一番才松了口气，身体也不僵硬了，她点了点银心的额头笑道：“时间是基础，真诚是筹码，样貌加点分，你家小姐担得起无赖，豁得出脸皮，她跑不掉了。”
　　“哦。。。呵呵，也是，是银心多虑了。”银心退出殷苔的怀抱浅浅笑道：“小姐，咱还是先回府吧，老爷夫人怕是会发觉。”
　　殷苔看街头都燃起了照明的灯笼，还真是晚了，嘻笑道：“咱走吧，省的娘亲又要念叨。”说着便熟稔地牵起银心的小手。
　　手上附上一片温热，银心不由得一颤，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她想甩开那只握着自己的手，最终却没有动一下胳膊，任由那抹温暖从手背散发到心里。

作者有话说

　　大家放心，王欣怡虽然是女配，但不会炮灰，她会有属于自己的幸福的，而且正是她的作用，让殷苔和银心的关系发生改变的。（这里出来一个男配了，与王欣怡指腹为婚的书呆子林成风）
还有，谢谢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