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十二，天生宿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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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姑娘。”平和的声音，迷迷蒙蒙中在离歌耳边响起。
“嘤……”离歌悠悠转醒，片刻的模糊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见状，离歌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弹开在梦中流到眼角的泪珠，开口问：“请问您是哪位？……这里又是哪里？”
“姑娘莫怕，此处乃是位于昆仑天墉城，在下凝丹阁还虚。”老者面目慈爱谦和，并不摆架子，“怕是姑娘重伤之后全无记忆，是陵越师侄将你带到此地疗伤，算来已有两日。姑娘先下感觉如何？可还有伤痛？”
静静听老者说完，离歌又动了动上身，感觉无碍后方养着脑袋乖乖地回答：“不碍得了，谢谢爷爷。”言罢又奉上一个天真无邪的笑脸，叫老者见了一愣，随后抚须而笑。
“小七！小七！”这时，一个叫喊声伴着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转眼间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方兰生已杵在了离歌床前，“太好了，你可算是醒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哎，方家兄长……”紧跟在兰生身后的是陵越，只见他手端一只冒着热气的青碗，急中带稳地快步走过来，“令妹刚转醒，还请方兄弟轻些。”
“哥哥？陵越哥哥？”看着两人的出场，离歌还呈浆糊状的脑袋有点晕，“你们怎来了？”
“离歌……姑娘有所不知，你在铁柱观不知何故重伤晕倒后几经救治不见起色。”陵越这时也走上前来，望着离歌的眼神有几分负载，“在下听师弟说你是使用焚寂时遭遇不测，便提议来回天墉城请凝丹长老出手帮忙。”
“凝丹长老？”离歌困惑地眨了一下眼。
“对对，就是你眼前这位还虚真人。”陵越张开嘴正要答，兰生已抢先了一步，“这回出家门一趟真没白来，这下真见到得道高人了啊！我就说嘛，像木头脸那样的哪有点修仙门派的样子，眼前这位‘真人’才是真仙人啊！”兰生抢了话以后又是一通天花乱坠，还虚真人还好，只是捻着胡须微笑着站在一旁，倒是陵越尴尬之后虽不甚在意，却仍有几分无奈。
妹子天真不谙世事也就罢了，怎的兄长也是这般……
“还虚真人？”离歌早已习惯从哥哥滔滔不绝的废话中抓重点提主旨了，听到关键词后，她便下意识地仰起头看床前从最开始就站在那里的老者：“就是爷爷吗？是老爷爷救了我？谢谢！”
老爷爷……
陵越和方兰生同时愣了一下神。
“呵呵。”还虚毫不在意地微微一笑，抬了抬浮尘道：“姑娘还请多休息啊，还虚还有它事，告辞。”话音刚落，一道青光闪过，人已不在原地。
“哥哥，陵越哥哥，其他人呢？”见还虚离开，离歌又把注意力收了回来，“哥哥，这里不是天墉城吗？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什么话！”兰生不乐意了，“我是你亲哥哥，不陪你在一起，还能在哪里！”
“……”闻言，离歌眨了眨眼，神情中有掩饰不了的惊喜。
“我等在铁柱观之时，离歌姑娘与师弟皆重伤，故而只有方兄弟陪着姑娘来到了天墉，其余人想是离开铁柱观另寻他处休养了。”陵越像是看出靠兰生是解释不清楚情况了，于是代而作答，“师弟伤势也不轻，好在同行的那位姓风的蓝衣姑娘有办法救治。”
“那也就是说，屠苏哥他们都没来。”离歌重述道，望着陵越歪了一下脑袋，似乎略有所思。陵越被她看得一怔，却也不再多言。离歌这才又转向兰生，道：“那哥哥不和大家一起吗？”
闻言，兰生愣了愣，随后摇了摇头强笑道：“没事儿！木头脸那家伙命硬得很，估计这会儿早就活蹦乱跳了！倒是歌儿你，要真把你就这么交给天墉城这帮人，我还真不放心。”兰生也是直心肠，想到啥就说啥，从来不怕得罪人。好在在一旁的陵越心怀坦荡，听了也只是略一挑眉头，并不多做计较。
“唔……”离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好了，别说这些了。看我刚给你煮的粥，赶紧趁热喝了，一会儿药就煎好了，可不能空着肚子喝药，先得垫些东西才行。”说着，兰生转身接过陵越手里端着的粥，侧坐到离歌床边，抬起手舀起一勺米粥，吹了几口后送到妹妹嘴边。
“……”离歌看着自家哥哥的这些行为，无言地眨了眨眼，还是乖乖地将脑袋伸过去张口接住了兰生喂过来的食物。
一口又一口，无声中，离歌终是吃完了一整晚米粥。正要以舌头舔开嘴角边粘住的米粒，却见兰生忙拦住。
“哎哎！姑娘家家的，怎么这么不讲究！”说着，兰生手忙脚乱地将空碗放在一边，从怀里掏出丝帕攥成一角替离歌擦去了嘴角的东西。
往常兰生是不会这样的，虽然很护着妹妹，却绝不会这么体贴。
想来，这就是所说的“补偿”了。
被当成小孩子照顾了，离歌眨眨眼，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看得身旁两个人眼底一软。
“行了，歌儿乖乖躺着，你哥我去给你端药。”兰生站起来，又伸手轻轻拍了拍离歌的发顶，转身走出去了。
目送哥哥离开，离歌这才又抬起头看向从刚才就被“无视”的陵越。
“陵越哥哥，我们在江都之前，还见过吗？”没头没脑地一句把陵越问在了原地。
“你……仍是这么唤我？”陵越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面色复杂地瞧着离歌。
“怎么唤你？陵越哥哥吗？你不愿吗……”离歌眨巴着眼睛问。
“陵越……心中有愧。”说着，他果真面有惭色地低下头，“仍是先前的话，姑娘若要打骂，陵越甘愿受罚。”
“呵呵，这下子我们扯平了！”离歌忽然笑了起来，引得陵越讶然抬起头看过去，只见离歌坐在那里，病后的脸上还有掩饰不去的憔悴，却笑得灿烂，“离歌还在担心自己一点忙都没有帮上，反而晕倒了有没有给陵越哥哥添麻烦呢！”
“……”陵越无言，看着这样的离歌，忽然心中有说不出的宽慰。
“那么，这事儿算解决了？”
离歌如是说，之间陵越也忽然淡淡地笑了，颔首之时面色颇为柔和。
“既然如此，陵越哥哥可以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了吧！”
陵越细细地考虑之后，才不甚肯定地回答道：“陵越不曾记得。”
“唔……”可是天墉城这清一色的紫白道服真的好眼熟，“那，你认得坤离吗？”
“坤离？”陵越又是疑惑，随后很快想起从哪里听过这名字，“似乎是……那把剑的名字。”想了想，他又开口：“陵越唐突，也曾在离歌姑娘睡梦时听到你念过这个名字。”
“是嘛……”剑？就是那把感觉很熟悉很亲切的剑吗？“那，你可听说过……涵素真人？”
“！”
“听说过？！”见陵越一脸诧异的样子，离歌大喜。
“此乃……我天墉城门派掌门之称谓。”陵越犹豫着，一方面不认为离歌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认得掌门，另一方面也觉得离歌能知道避世修仙门派长老之名一事实在蹊跷。
“啊？这么巧？！”离歌使劲一眨眼。
“常言道，无巧不成书，却不知冥冥之中或许自有天意。”这时却又有一个陌生的声音插了进来。
“？”
“掌门。”陵越转身，见是长辈，便赶紧稽首行礼。
“免。”涵素虚抬手臂，已是走至床前，“方姑娘的伤恢复得可还好？”
“您是……”瞧对方黑发青须，看上去年纪不是很大，然而转念又一想，修仙之人的外貌不可依常理判断，离歌便犹豫这么称呼来者了。
“吾乃天墉城掌门涵素，敢问姑娘便是此剑主人了？”言毕，涵素手一转，将那柄在江都时害离歌当街晕倒的“坤离”剑平放在离歌床沿上。
“这柄剑……”离歌被熟悉感所吸引，不受控制地伸手握住了剑鞘，再次试图将剑身抽出，却被陵越一手拦下。
“姑娘且慢。”想起先前在江都城时的异状，陵越不禁出手按住了离歌，换来却是离歌困惑地眼神。见状，涵素亦是眼含询问地望着他。无奈，陵越只得松手。
右手重新获得自由，离歌便迫不及待地将手握上剑柄，徐徐抽出了光华四溢的坤离剑。
陵越始终神经紧张，时刻准备一旦离歌出现异样，则立即夺过剑。然而这一次，离歌却依旧好好的坐在那儿，神智清醒，眼神清明。
“……”
“好剑！”虽从不懂剑，离歌还是不自禁地赞叹道。
“的确是好剑。”涵素点头附和着，“关于这把剑还有一个故事，不知方姑娘可愿一听？”
“讲故事？好哇！”离歌点点头，兴趣十足，毫无防备，“掌门真人快请讲！”
见此，涵素意味深长地一笑，抬手抚了抚长须，讲故事娓娓道来：“姑娘可听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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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行！”听涵素讲完了“故事”，离歌连忙摆手，“这个绝对不行！”
“这却是为何？”面对离歌如此强烈的抵触，涵素虽意料之中，却仍旧有些失望。
原来涵素所讲的故事乃是有关于这把“坤离”剑的。据说这把剑的前主人乃是神界的一名上仙，因下凡后与一凡人情感纠葛，竟有了转世为人的念头。也不知是从哪寻来的门路，那上仙终究是成功转世了，投胎前将贴身佩剑留在了天墉城请代为保管，并留下嘱托，要天墉城在百年后寻得转世之人时将坤离剑交还已唤回前世记忆。做完这些，那仙人就投胎去了，再也没有回头。
若干年之后，经过千方百计的寻找，天墉城长老们现在已经能够确定方离歌便是那仙人的转世，证据便是离歌第一次见到坤离剑时便表现出了极其不同的兴趣，且更是与剑身产生了共鸣，已主动或被动中接纳了坤离的许多记忆与意识。
找到了原主人，天墉城的嘱托还没有完成。原来那位仙人在走之前还下过誓要实现前生未完成之夙愿。众人皆不知何从下手，那么也只有请唯一继承坤离记忆的离歌去寻找了。
“我、我要跟哥哥一起……”离歌弱弱地答道，然而心中怪异的感觉却愈来愈盛，似乎灵魂不知那个暗处正在喧哗着要按涵素所言去做，且呼声越来越强烈，“哥哥们要去帮助少恭哥，还有帮晴雪找大哥，帮襄铃找娘……还有很多很多……总之，我不会去帮什么上仙圆什么愿望的！”
“方姑娘，这……”
“不不不不用说了，我我……我肯定是不会答应的……嗯！就是这样！”似乎是在害怕什么，见涵素还要说，离歌连忙抬手捂住了耳朵大声拒绝。
“答应什么？”好巧不巧，兰生也在此时端着药回来了，“咦？掌门？真人是何时来的？”
“……也罢。”谈话被打断，涵素叹了口气，只得对离歌道：“还请方姑娘再考虑一番。”便又转过来朝向兰生开口，“方公子。”
“小七，喝药吧。”兰生上前。
“对了，哥哥，你和其他人分开的时候，有没有说好要在哪里碰头啊？”用嘴唇触了一下碗沿，感觉到药汤尚有些烫口，离歌便放下了碗，“我们要怎么过去？”
“呃这……”兰生为难了，其实这个问题他早就在头疼了。
“方公子不必为难，如若有约定之地，贫道可派遣弟子施御剑之术送兄妹二人一程。”涵素这时开口为两人答疑解忧。
“这么好！”兰生喜得站了起来。
“既然如此，哥哥我们立马上路吧！”离歌也笑，“不知道屠苏哥伤势好些了没有，大家都还平安吧？”
“好！……呃，不急，小七你的伤还需要养……”兰生本是兴高采烈，可转念一想又觉不妥。
“不妨事的，多亏了还虚长老的救治，我已经好了个七八了，等跟大家会面之后再休息也是一样的！”离歌不在乎地摇摇头，坚持说没有问题。
“那……”兰生终究还是松口了。
“既如此，贫道这就为两位安排上路。”涵素这时也捻着青须道。
“陵越愿送方家兄妹一程。”一直守在旁边的陵越在此时自告奋勇道。
“善。”涵素点点头，显然门中大弟子办事，他是放心的，“如此便由你再点一位弟子一同送他二人离开吧。”
“是。”
想了想，涵素又转回头来看着离歌，道：“方才所言之事，还请姑娘再做通融，若是还有转圜余地，姑娘可在路上随时告知陵越。”
“……好。”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十二，天生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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