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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矜贵的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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烫伤似乎有点严重,我小心地抬起竹内穗的右手,他掌心细嫩的皮肤因为直接接触高温的咖啡而略微有些起泡。喷了点药剂之后,我干脆给他缠上了绷带,省得磕破皮到时候发炎化脓就更加难办了。
「那个……」似乎在碰到起泡的地方还是牵扯出了疼痛,说话的同时竹内穗的眉头不自觉地收紧了。
「如果是想问那件事的话,我觉得过去的事还是不要提了。」阻止他继续发问,我直接把他的话截断了。不是不知道他想问什么,从走出咖啡馆到走到他家的这一路沉默就可以看出其实他很介意坂本凌的那个问题。不过即便如此我也给不出答案,或者更直接点说,我根本不想他知道有这个问题的存在。
他的眉头在我干脆的拒绝话语下更加紧蹙。
「很疼么?」我不自觉地发问。
「没有。」很简短的回答,却让我有点担心的感觉,因而下意识地减轻了包扎的力度。毕竟是男生,真正要去做这样细致的工作还是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不过似乎这样的小心的确是有点效果的,因为竹内穗面部紧绷的表情开始慢慢松弛下来。只是,在这段简短的对话之后我跟竹内穗彼此都再没有开口。
于是我和竹内穗就保持着这种尴尬的沉默直到我帮他包扎完毕。
「怎么星期天家里都没人么?」想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环顾四周之后我只好先随便找个话题打破现在这种奇怪的气氛。
轻轻地嗯了一声作为回答,竹内穗似乎并不想多说什么。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但毕竟也不能过多过问别人家里的事情,我也适时地转移了下话题。「医院那边不准备去了吧,如果是这样我派人去办下出院手续。」边计划着待会得去蓝痕看看状况,边思考着回家之后的应对,我有点心不在焉地看向竹内穗问道。
「讨厌那里。」完全不着边际的话语突然从竹内穗口中冒出,等他发现我正惊讶地凝视着他他又立刻隐去了脸上的复杂表情回复了之前的冷淡。
虽然因为那些麻烦事而有些失神,但我还是捕捉到了竹内穗瞬间闪过的那种强烈情感。本来其实还有更多问题要问的,但是照现在这种情况来看也不太适合继续交谈下去。加上我自己本身还有事情要处理,所以暂时的离开对双方都是必要的吧。出院手续的话,由竹内穗这个反应来看也可以直接办了。
微微考虑了下,我站起了身。「今天晚些我再过来一趟吧。」也没想得到他的回应,我径直走出了他家家门。
其实在出咖啡馆后询问竹内穗的时候我就开始困惑了,理所应当地以为他会选择折回医院却听到他说希望回家。本来是想阻止的,但因为他坚持的态度也只好扶着其实走路都很费力的他走回了家。
和想象中的一样,竹内穗的家的确是连墙角饰物都极尽奢贵的豪宅。也难怪,据他所言推断的话,竹内家现在应该也是和我家财力相当的庞大商业家族吧。只是和我家相比,他家却似乎显得更加冷清。
在别人看来,也许住进上万平方的别墅是梦寐以求的终极梦想,但是踩踏在别人终极梦想中的我,却从来没有因此感到过丝毫幸福。相对的,我倒是希望住在普通的居民楼里,感受庶民级的家庭温馨。大概是因为不知道那种孤独感,那些人才会傻傻的追求表面上的华丽吧。站在竹内穗的家里,使我更加强烈地感觉到这种对浮华的疲乏。
不过最终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关于这个家,还有关于竹内穗缄口不言的那些,似乎都被竹内穗刻意隐瞒着。甚至在这里觉得他又变为了之前的那个他,冷漠的感觉,即使想假装感受不到但还是清楚地从他身上传达过来。
只是不知不觉中最应该问的问题居然被我遗忘了。「怎么知道我和坂本凌在这里的?」本来在去他家路上寻思着到了之后一定要先问的,结果因为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拖到现在才想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介意,只是从内心来说真的很想知道答案。罢了罢了,反正晚上还会过来帮他换药,到时候再找时机问吧。
叹了口气,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12点43,的确是不早了。
我从手表里抬起视线的时候,正好与走过来的一对夫妇视线相碰。因为前天才见过坂本夫妇,我很清楚走向这个方向的只可能是竹内穗的父母。不过我并不奉行什么死板的尊老爱幼,所以也只打算无视。倒是对方反而热情地朝我走过来一副想和我打招呼的样子。
「你好,你是小穗的朋友吧。」果不其然,走到近前,竹内母亲便微笑着向我问好。
简短的嗯了一声,不想因为解释而多做停留,我的态度很明显的有些不耐烦。
竹内母亲似乎也看出我无心多言,也自觉地收住了询问,礼节性地向已经迈开脚步的我道了声别。「那么再会了,有空常来玩啊,小穗可是很容易寂寞的孩子呢。」
代替言语的是,我愣在了那里。
虽然很难以置信,但竹内母亲的话真的把我吓到了,不同于震惊的,是无以名状的……恐惧。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夫妻俩已经说笑着走远了。或许,是最近发生太多事神经过度紧张了吧。我自嘲地继续迈开脚步走向了蓝痕。
稍微打点了一下帮派再顺带派人去调查昨天寻衅那人的底细,我就准备直接回家了。虽然知道基本上不会从手下那里得到更多的线索,但如果不做出点动作下面那帮人定要以执掌人不关心底下人死活什么的理由煽起骚动了吧。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我还在为这些琐事心烦不已,因而几次摸钥匙都没有对的上锁孔。最后是母亲听到响动出来开的门,不出所料,无论是开门的母亲还是坐在沙发中的父亲看到自己的时候都是一脸冰冷,明显抑着怒气的脸色难看到一塌糊涂。
无所谓地走进客厅,无论是劈头盖脸的怒斥或者更直接点地一顿暴打都无所谓了,只是现在真的好累,抱着这样的想法我一下子瘫卧在父亲对面的沙发上。
「你的事情待会我们再谈。」母亲锁上门之后朝着我的方位缓缓走来,因为疲累的缘故我并没有抬头看她,只是不置可否地听她说下去。
「他在楼上你的房间等你。」知道自己的意思已经传达到了,母亲走进厨房没有再多言语。对面的父亲也收起愤怒,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报纸上。
悻悻地起身,我也以同样冷漠的姿态走上了楼梯。
房间的门半掩着,我轻轻推了一下便开了。
那个人似乎还没有注意到我的到来,依旧保持着单腿弯曲另一只腿下荡的姿势坐在窗沿眺望着窗外。阳光撒在他染成金色的头发上,与闪着红宝石光芒的耳钉相称,更凸显他的矜贵气质。果然还是一点没变,这个光彩夺目随随便便的家伙。
我的嘴角不自禁染上一抹笑意,走上前去准备趁他不注意戏弄下他的时候,他很敏捷地从窗沿翻了下来,然后毫无意外的展露出他最迷人的笑容。
「好久不见,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