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无花觅琴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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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看着皇甫艾，听着他的琴声歌声，满足地叹了口气，喃喃道，“这世界对我实在没有亏待什么……”
只听一人带笑接着道，“你又何尝亏待过这世界呢”
语声中，一人已飘然走了过来，那出尘的风姿，那飘逸的微笑，在星光下看来更如天上谪仙。
楚留香大笑道，“没想到竟是遇到你了，怎么莫不是妙僧也被这琴音吸引来了。”
无花笑道：“确实如此，可受吸引的却不止我一个。”
楚留香瞧过去，一个人木然站在远处，那一身黑衣在星光下发着亮，是黑珍珠。
黑珍珠站在那里，不知想着什么，竟似痴了般。
皇甫艾仍旧弹着琴，却停止了唱歌，心里暗道——无花来了。
皇甫艾将酒宴设在风雨亭上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她记得无花会来，而她想结识无花。
当然这不是单纯的结交，而是想和他形成联盟，对付石观音的联盟。
皇甫艾看楚留香传奇时，虽然对无花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做法十分之不耻，但那个惊才绝艳的妙僧却感到惋惜。
琴棋诗画诗酒茶，无一不通、无一不精的妙僧无花，可惜了，是石观音的儿子。
倘若无花跟石观音没有任何关系，那么无花仍是那个江湖无双的妙僧，可他偏偏是石观音的儿子，时也命也，可悲可叹。
石观音是多么可怕的女人，皇甫艾自是十分了解，而做石观音的儿子总是不太愉快的事，或者可以说是太不愉快了，甚至是痛苦的。
几年前石观音联系无花和南宫灵的时候，皇甫艾是知道的，而两人一直受控于石观音，皇甫艾也是知道的。
南宫灵也许还对自己的母亲有些许仰慕之情，可无花那样的人，总是不会喜欢屈居人下的，即使那人是自己的母亲，况且那个母亲可能从没有爱过他。
所以皇甫艾在烟雨亭中摆宴，还弹了琴，为了等无花。
虽说皇甫艾的心情确实是十分愉悦，但即使皇甫艾的心情不好，皇甫艾也还是会弹琴，只是可能不是《笑红尘》罢了。
无论是什么曲子，皇甫艾总是会弹出自己的不甘、愤恨，不是说高山流水觅知音吗？皇甫艾和无花也确实可以算得上是知音了，同在石观音的压迫之下，又都不甘心，都想要反抗。
皇甫艾又觉得，《笑红尘》真是不错，不，真是太好了，这样的曲，这样的词，自己都忍不住激情澎湃，何况像无花这样精通音律，易被琴音所感的人呢。
皇甫艾心中已是百转千回，面上却是一点不显。
这厢皇甫艾正胡思乱想着，那厢楚留香和无花也若有似无地聊着。
无花道，“月夜大明湖，觅音风雨亭，贫僧循音而来，不想楚兄却在这里。”
楚留香微笑道，“如此深夜，你居然还有雅兴游湖。”
无花微微笑道，“楚兄何尝不是，月上柳梢，楚兄却在这里听琴喝酒，况且棋酒之约，贫僧始终不能忘怀，此番正好来寻楚兄践约的。”
楚留香在步步紧逼的阴谋中，与皇甫艾喝酒弹琴已是忙里偷闲，此刻又哪还有下棋喝酒的时间。
楚留香眼珠子一转，笑道，“无花，我且给你介绍一个人，这是皇甫艾，他不光琴弹得好，酿的酒也十分妙，你可要好好与他结交一番，你二人也许会成为知音也说不准呢？”
说着楚留香就哈哈大笑起来。
皇甫艾拨完曲子的最后一个音，微微抬起头，面向无花，微微笑道，“在下皇甫艾，早听说妙僧无花天下无双，今日得见，实是艾之幸载。”
无花来到亭中就已看到了皇甫艾，看着温润如玉的少年，听着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琴声，自负至极的妙僧也不禁赞一句，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这样的少年确实值得结交一番，可无花此番来却不是游湖来了，无花是来找楚留香的。
可当无花听到这少年的名字是皇甫艾时，无花心中一震。
这少年竟就叫皇甫艾吗，只是不知是否是自己想的那个皇甫艾。
无花思索了一番，才道，“贫僧正是无花，可皇甫公子说的天下无双，却是谬赞了，贫僧得听皇甫公子一曲，方知何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皇甫艾道，“妙僧无花不用谦虚，艾虽久居在大漠，却也听说过妙僧无花的名号，琴棋诗画书酒茶，无一不通，无一不精，武功更是深不可测，艾早想结识一番了。”
大漠？果然自己知道的那人吗？可还不待无花说什么，楚留香已插嘴道，“小艾，你之前竟是一直居住在大漠吗，我竟是不知，我以为，只有钟灵毓秀的江南水乡，才能养出你这样的妙人呢？”
不知怎地，楚留香见两人仿若相见恨晚似，皇甫艾又对无花推崇至极，说话就带着股莫名其妙的酸气，当然楚留香自己是不会察觉的。
可楚留香没有察觉，却不代表别人不会察觉，苏蓉蓉察觉了，于是她说话了。
“楚大哥，你不是还有事情吗，要了解小艾以前住在哪里，又不急在一时，鲜花满楼一直都在这里，小艾也会一直在啊。”
楚留香听了苏蓉蓉的话，想到自己确实还有事，可自己却又不想走，十分之犹豫。
苏蓉蓉都能听出楚留香口中酸气，聪明如无花，又怎么会没有听出楚留香口气中的不对劲。
无花开口了，“楚兄，可是有什么要事，倘若不是要紧的事，何不留下与贫僧和皇甫公子一起品酒下棋。”
楚留香听到这话反而不好走了，而且他也不想走了，至于为何不想走，楚留香却没有深究。
楚留香笑道，“哪会有什么是会比与妙僧品酒下棋还要紧的事呢。”
楚留香又转身对苏蓉蓉道，“蓉蓉，你先回三桅船，等楚大哥回去吧。”
“楚大哥”苏蓉蓉欲言又止。
“乖，回船上去等楚大哥。”楚留香又对苏蓉蓉说了一遍。
苏蓉蓉虽然并不想现在回去，可她却实在是个乖巧听话的女孩子，“那楚大哥自己注意安全，蓉蓉先回去了。”
苏蓉蓉转身向皇甫艾和无花道别，就转身离去了。
楚留香又对黑珍珠说了些什么，黑珍珠也转身离开了。
摆好棋盘，又上了好酒，楚留香、无花边喝酒边下棋，端得是逍遥自在，看来竟是拿着鞭子赶也赶不走了。
无花笑道，“皇甫公子，如何看这盘棋？可否品评一二。”
楚留香微微一顿，皇甫艾却笑道，“艾的眼睛看不见，看来是要让无花大师失望了。”
无花想说话，突见楚留香一着棋—下在边角上。
这着棋下得简直毫无道理，实在可算是着臭棋，但出自楚留香的手，却不得不令人大伤脑筋。
无花皱眉道：“古往今来的棋谱，贫僧都已读遍，却未见有如此一着，这腹下的地盘，楚兄难道都不要了么”
楚留香大笑道：“我这着棋妙用无穷，仔细想想吧，我可要去乘机方便方便……那方便之地在哪里，还需皇甫公子告知了。”
皇甫艾淡定地吩咐雅风带楚留香去方便之处，心里却凌乱无比。
偶像啊！破灭了啊！果然风流潇洒、玉树临风的楚香帅也只是个平常人吗？也需要五谷杂粮的循环！
皇甫艾和无花坐在亭中等着楚留香，楚留香却一去不复回。
听完雅风的报告之后，周围陷入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皇甫艾是还没想到怎么说，可无花却是再等皇甫艾要怎么说。
皇甫艾在石观音身边生活许多年，已经养成什么都要追求完美的性格了，而她的骨子里也最是温柔，因此皇甫艾几乎从不让人失望。
无花虽说有些六亲不认，但无花也是个人，皇甫艾自然不会让无花失望。
于是皇甫艾开口了，“楚大哥竟就这样走了，这棋局艾恐怕是无能为力了。不过，听闻无花大师在酿酒品酒上，造诣极深，艾收藏了几坛酒，这里就请大师品评一二了。”
皇甫艾提起楚留香之时，口中带有淡淡的无奈，楚留香在皇甫艾心中无所不能、无所不会、如天神一般的存在，算是打破了，也补不回来了。
无花笑道，“大师之称，贫僧万万不敢当，酿酒也只是略有心得，只是皇甫公子的好酒，贫僧却是要好好品尝的。”
皇甫艾吩咐雅风去拿酒，又对无花道，“无花大师实在是太过谦虚了，我想这天下也再找不出无花大师这样的妙人了，不过若是无花大师不介意的话，可否允许艾称大师一声大哥。”
无花微微一笑，道，“能有皇甫公子，不，是小艾这样的兄弟，无花真是万幸啊，那小艾以后可要多多关照了。”
无花心中衡量和皇甫艾交好的利弊，立马决定接受皇甫艾的示好，从善如流的叫皇甫艾为小艾了。
得到无花的回应，并听见无花没有再自称“贫僧”，皇甫艾笑容立刻加深，道，“那以后也要请无花大哥多多照应了。”
两人深知在石观音手中讨生活十分不易，两人以兄弟相称，也算隐晦的定下了相互扶持帮助的协定了。
皇甫艾松了口气，虽然无花一时还没有和自己结成同盟，可自己和无花的关系不也近了一步吗？
只要无花不在自己对付石观音的时候，偷偷的阴自己一把，两人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件好事了。
当然，这才仅仅只是个开始，夜还长着呢！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无花觅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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