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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不眠之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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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三人回到家,王云兰正在厨房做饭,陈依德风风火火地跑过去,从后面扳住他妈的肩膀说:
“妈,我表哥答应交女朋友了!”
“什么呀小德?你在瞎说什么!”王云兰了解儿子的脾气,就没在意。
依德急了:“妈,是真的,我发誓我姐也答应了的。”他这一急,说起话来就有点前言不搭后语。
一会哥答应,一会姐答应,弄的王云兰云里雾里,稀里糊涂。她一边翻炒着菜,一边不解地问:“小德,你到底什么意思?我一点都没听明白。”
方志坚走过来,说:“舅妈,别听小德瞎说,没有的事。”他不想假戏真做。
“表哥,你反悔了?”依德更急了,“说话可得算话啊,我们都拉钩了。”他瞪着一双焦急的眼睛,责怪地望着志坚。
“小德••••••”方志坚正想解释,陈向法过来了,他问:“出什么事了,志坚?”
“是这样的,”陈依德抢着说,“表哥答应交女朋友了,是我姐的一个同学,现在他又不承认了。”
“依梅的同学?”陈向法惊讶万分,“哪一个?”
“就是叫白雪的那个,人如其名,白白的,纯纯的,好美丽的。”
“哦!”陈向法若有所思地出了一口气,目光落到了方志坚的脸上,又不经意地在依梅脸上转了一圈,说,“白雪是个挺不错的女孩子,依梅最要好的朋友,听小梅说今年大学毕业了,还没有上班呢。”
“舅舅,这是哪跟哪啊,我连白雪的面都没有见过,怎么会谈起交女朋友,全是小德闹着玩的。”方志坚连忙解释。
“志坚,依舅舅的意思,你也该交个女朋友了,”陈向法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依梅,“遇到合适的,就考虑考虑,你都二十九岁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王云兰也插口说:“是啊志坚,你舅舅说的对,好时光不能错过了。
“过去的就过去了,人这一辈子,还得往长远看。哪个人不是一波三折地过?凡事想开点,你看这世上的好女孩子多的是,为啥偏要一棵树上吊死呢?看你依梅妹子,不也是挺好的女孩子吗?好女孩多了!”
“你舅舅这也是为你好,志坚,人还不都是这么过来的,找个差不多的,结了婚一样过。”
两面迎敌,左右夹击,方志坚很不安。他知道舅舅和舅妈是为了他好,可他,真不知道怎样表白更合适。正在方志坚左右为难之际,陈依梅突然开了口:
“爸,妈,表哥自有他自己的想法,你们总不能强人所难吧?”
王云兰见依梅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就说:
“其实,我们是真心为志坚好。”
“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轻易不发脾气的陈依梅动怒了,“强逼着别人做别人不愿做的事就是好啊!”
“姐,你气什么?关你啥事了?”陈依德害怕依梅一插嘴,自己想出来的好办法就要泡汤,连忙说。
“依德,都是你,你少说两句好不好?”依梅越发烦恼,火气挺大地说,“咸吃萝卜淡操心!”
“谁‘咸吃萝卜淡操心’了?姐,我看你才是瞎操心!‘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依德不依不饶。
眼看着姐弟俩就要大吵起来,方志坚慌忙制止说:
“小德,不要和姐姐吵架。”
他抚摸着依德的头,亲切地说:“小德,你关心表哥的事,表哥很感谢你,不过,表哥现在和你们在一起很快活,暂时还不想交女朋友,再说,表哥有了女朋友,也不会这么陪着你了,表哥可是会去陪女朋友的哟。”
“是倒是,”陈依德挠挠头皮说,“那么还是暂时不找好了,我才不想表哥离开我呢!”
陈依梅听他这样说,忍不住笑了。方志坚、陈向法、王云兰也忍不住和她一起笑起来。
冬日的白天一天比一天变短,几乎是一眨眼的工夫,太阳就从东边的地平线滑到了西边的地平线。
晚饭后,依梅意外的没有看电视,也没有陪方志坚陈依德谈笑,她孤独的一个人躺在她自己的小单人床上,安静地陷入了沉思。
依德在门外叫她,她只当没有听见,再叫,说是玩跳棋,她说她头有点疼,不玩了。接着,就是方志坚的声音,她听到他说是不是受凉了,要不要买些药吃,她回答说不用了,睡一会就会好的。然后,她就听见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在另一个房间门口。再然后,她就继续安静地陷入了沉思。
以前,她可不是这样子的,她开朗、活泼,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进入到她的心里使她分神。可现在,她说不出那种感觉,很微妙很微妙的一种,只能感觉,却无法实在地触摸到。她不明白,当依德提起为志坚提亲的事她竟大为光火,好像她是不该动那么大肝火的,她却无法自控地发了一通脾气。自从志坚表哥来了以后,她像是变了一个人。这以前,她是不随便关心一名男孩子的,现在,她却不自觉的在乎志坚表哥的喜怒哀乐。她知道他有心伤,她就想尽一切办法逗他高兴,他高兴了,她也就高兴了。她从心里愿意为了志坚表哥去干任何一样事情,她时时刻刻都在注意着他情绪上的任何变化,由此也变换着自己的情绪。可怜的女孩还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病,每天和志坚形影不离的在一起,晚上还要在梦里遇见他,牵挂着他。她的柔弱的心时不时被感情的波动触的涩涩的,酸酸的,她根本闹不懂那是什么。就是一眼看不到志坚都犹如失魂掉魄一般,那份牵心扯怀的担念挂牵常常闹的她不得片刻安宁。
只有他在她身边的时候,眼睛望着她和她交谈的时候,他吃了她递给他的水果,喝了她捧给她的汤都让她觉得无比的幸福。她常常偷偷地注视他,心儿“砰砰”地跳,脸儿红红地烧,不舍得转一下眼睛,而当他注意她的时候,她就飞快地转移目光。她抢着帮他洗好换下的脏衣服,每晚给她准备好洗脚水,彻夜不休地为他编织毛衣毛裤。他每晚设计一些衣服式样她都借故在他的身边,为他递茶送水,总之,凡事她能帮得上手的她绝不放弃任何一次机会。每当她为他做一些什么的时候,她的心里就充满了无可言喻的幸福和甜蜜。她还不知道在她快乐地做这一切的时候,在她的内心深处已滋生了一种不同于兄妹而是一个女孩对一个男孩的神秘而又美好的情感。她想,她之所以这样做的原因无非是因为他是她的表哥,或者是因为他受了心伤,二十九岁了还无人关心吧?然,她总觉得他需要她的关心和提醒,,需要她的照顾和爱护。天热时,她说,表哥,换一件薄的衣服吧;天冷时,她又说,表哥,加一件衣服吧,别伤风感冒了。他真有点伤风感冒甚至只打了一个喷嚏她都要担心半天,东奔西跑地拿药倒水逼着他吃下去,她才放心,才展颜欢笑。
她觉得表哥永远不回去该有多好啊,永远住在她家里陪着她谈笑说闹该有多好啊!要不,依德提起为表哥提亲的事她怎么会大动肝火呢,她是害怕他离开她啊。依梅无法停止思想的运转,她一直想啊想啊,却总是无法理清头绪,直到天蒙蒙亮时才迷迷糊糊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