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官笑个》一念凡尘

29、老爷子的消息

　　有了既定目标后，几人很快开始行动。
　　进展最快的莫过于李洛那边，李庆丰原本就很喜欢她，加上她勤快地往李府走动，陪着老爷子吃吃喝喝，胡吹海侃，把老爷子哄得开心地胡子一翘一翘，还不把什么乡野秘闻都告诉她了。
　　让李洛感到惊讶的是陈祥升居然是土生土长的云霞郡之人，由于是世交的缘故，李老太爷甚至能将他小时候的那些趣事如数家珍般告诉李洛。
　　这下李洛不懂了，如果陈祥升真是云霞郡的人，怎么敢在闯下滔天大祸后还若无其事地返乡呢？
　　可要说李庆丰撒谎也不可能，毕竟陈家那种大户人家在十里八乡也是有名的，她再去找别人打听一下就可以印证事情的真假，总不至于整个云霞郡的人都被陈祥升收买了。
　　“那么，这个陈祥升有没有考过功名或者出远门经商呢？”李洛不便直接问陈祥升有否长期离开过云霞郡，便想了这么个曲折迂回的问题。
　　“你这丫头今天怎么老问陈家的事？莫不是看他原配去世，想给他做个续弦？”李庆丰呵呵乐道，“虽然你年岁是大点，可这么个好好的大姑娘做什么续弦，要真着急了我去托人给你说说，寻个书香门第还是很容易的。”
　　李洛欲哭无泪，这是哪跟哪啊，说她年纪大她也忍了，反正经常被赵远玉嘲笑，可说她想给人做续弦是闹哪样，身边明明有三个大帅哥和一个美正太跟她同进同出，她怎么会看上陈祥升那个身份不明的半老头子？
　　“啊，那个毕竟陈老板对我们不错，如今他家发生这种事我也很难过，就想多打听一点他家的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李洛抚慰好自己受伤的心灵后，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李庆丰呵呵一笑，很认真地回答她的问题：“这小子莫说考功名，便是书都不曾读几本。出远门经商倒是时时有，不过都是近几年的事，以前他都在郡里住着，来往商户也大都是郡里人。”
　　“他十年前没有出过远门？怎么可能！”李洛下意识反问。
　　如今她已经认定他就是劫匪之一，可李庆丰却说他十年前没有出过远门，这不是彻底否定她的猜测吗？
　　“你这丫头还信不过我？云霞郡说大不大，我与陈家也算世交，看着那小子长大，他有什么事我会不知道？”李庆丰气的胡子一翘一翘，瞪着大眼问，“他日日都会巡查那几家铺子，哪有时间出远门。”
　　“没有，没有，哪里是信不过老爷子啊，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他有那么大规模的生意，怎么可能不出远门呢？”李洛连连摆手道。
　　李庆丰捋了捋白胡子，摇头叹气：“哪有可能不出远门，只是他家出过一些事，老陈心有余悸而已。”
　　“什么事？”李洛眼前一亮，浑身的八卦因子都被调动起来，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很关键。
　　“老陈原本有两个儿子，大的叫陈祥飞，小的叫陈祥升，大的比小的大三岁。大的十二岁就开始跟着老陈走南闯北，十五岁那年独自出门做生意，说好腊月回来过年，谁想一走就没消息了，官府找了许久才找到他的下落，原来是被关中那地方的土匪给杀了。老陈为此还大病一场，病好后就再也不许陈祥升出远门，生怕他也遭遇什么不测，无人给他送终。”
　　李庆丰提起这事不禁发出阵阵叹息：“要说陈祥飞也是个好小子，是个做生意的好手，谁想会落得这么个结局呢？所以啊，直到十年前老陈去世，陈祥升才开始出远门做生意，不然他哪里能出的去。”
　　李洛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事，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如果此事是真实的，那么陈祥升不可能有时间去京城外的官道上劫持官银，也就是说她以前的推断是完全错误的。那她是不是应该尽快告诉另外几个人去，让他们不要白费力气了？
　　“丫头，怎么发呆了？”李庆丰把一盘点心推到她面前，乐呵呵道，“吃东西，这是厨房刚送来的金丝卷，发什么呆呢！”
　　李洛拿起一块糕点，却不急着吃，只在指尖把玩，皱着眉嘟囔：“不是他，又是谁呢，如果不是他，为什么是他出事呢。”
　　“什么他不他的，在念叨什么呢。”李庆丰拿过糕点，啃了两口，吃得不亦乐乎，白花花的胡子上全是碎屑。
　　李洛把东西放回盘中，疑惑问道：“老爷子，你说有没有可能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瞒过所有人消失一段时间，去另外一个地方做另外一件事？”
　　“你这丫头想什么呢，除非他不是人，否则哪可能瞒过所有人？或者他有个替身，装作他的样子帮他。”李庆丰掸了掸胡子上的碎屑，没好气地嚷嚷，“看着也是个正常的姑娘，怎么满脑子尽是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替身，好潮的名词，老爷子你不会也是穿越的吧。”李洛惊呼道。
　　“穿越？什么穿越？你这丫头怎么古古怪怪的，不会是撞邪了吧？”李庆丰对此深表怀疑。
　　李洛一听这话马上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了下来，恹恹道：“我正常得很。”
　　就在李洛以为打听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的时候，李庆丰突然四处张望一番，神秘兮兮地靠近她，小声说道：“你打听陈祥升的事，是不是为了最近郡里发生的那些案子？”
　　李洛心中一惊，不明白为什么李庆丰突然这么小心翼翼了。郡里发生案子不是什么隐私之事，她也是未免给他带去麻烦所以才没有挑明意图，可如今他主动说起这事又是为何，难道他还知道些什么？
　　“呃，难道老爷子你有些什么内幕消息？”李洛也有样学样地左右张望一番，压低声音凑过去问道。
　　“内幕消息自然是没有的，但有些事还是有必要告诉你。”
　　“什么事？”李洛双眼发亮，期盼地看向李庆丰。
　　“当日你来问我乡绅晚宴的事我还不觉有异，待后来听说王福生突然去世我才明白过来。我虽然不知道你目的何在，但想来是要找当晚出席但又在半途离开的人。”李庆丰神情严肃，语气沉缓，“于是我再仔细想过当晚之事，半途离开的并非只有王福生一人，但因为他最为狼狈，所以众人都只记得他。”
　　“另一个半途离开的是不是陈祥升？”李洛立马明白他的意思。
　　李庆丰点点头，沉声道：“但他当时并不是离开，而是因为酒水洒在衣服上，而上楼去客房擦拭干净。在座众人都亲眼见着他上楼下楼，所以没人怀疑他离开过酒楼，但那段时间他的确不在众人视线里。”
　　“这么说来他也有可能去河边见赵胜吉啊。”李洛喃喃自语道。
　　“说来还有一件事，也不记得是多少年前了，这小子生了一场病，整天胡言乱语，可把老陈吓坏了。大儿子死于非命，小儿子又疯疯癫癫，那段时间真是愁得他发须皆白。好在没过几日就好了，旁人都说那小子被狐仙迷住了。老头子我却觉得是他不满意他爹给他安排的亲事，所以故意装疯。”李庆丰嘿嘿一笑，像足了知道内幕的模样。
　　“不会是十六年前吧？”李洛对这些事完全没有兴趣，满脑子都是十六年前的事，所以听到之后就随口问了句。
　　“是不是十六年倒不记得了，反正有十多年了。”李庆丰捋着胡子点点头。
　　李洛得了这些消息，想着尽快回去跟另外几人分享，于是草草聊了几句后辞别李庆丰，离开了李府。
　　轩辕风正在府外等她，见她平安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原本沈黯让他保护她就是怕凶手会狗急跳墙，结果他因为处理陈府火灾一案而回了衙门，恰恰在这时候她被人刺杀，若不是秦越及时出手，她早就香消玉殒。
　　沈黯赶来后得知此事狠狠斥责了他，认识这些年他从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火，但他也知道是自己理亏。
　　原本这些卷宗交予师爷即可，他不必亲自去处理，但因为他始终觉得李洛的行为十分可笑，所以不愿跟着她胡闹，这才托词离开，没想到就出了这种事。
　　所以沈黯斥责他，他也没有反驳，反而重新要求保护她，以求补过。
　　李洛不知道这些事，只觉得这个捕头人还不错，抛下公务保护她，所以对他也很亲近。
　　这样一来，轩辕风更觉得自己太过小人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