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云霞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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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洛是个行动派，说了要去云霞郡便不想再耽搁半刻，回客栈匆匆收拾两下后就准备出门。凤娘听她说是去找证据救张旺自然不会为难她，客栈里其他人也纷纷表示会分担她的工作，让她安心去找证据。
原本只是一次普通的行程，却生生让他们弄出几分壮烈，李洛有点哭笑不得，但也知道他们是出于好心，所以很认真的感谢了一遍他们。
此时林清与秦越刚好从楼上下来，看见大群人围着李洛不禁心生好奇，凑过来打听情况。得知李洛要去云霞郡后林清马上开口道：“在下与姑娘一道去吧，左右有个照应。凶手至今在逃，又极有可能武功高强，姑娘独身前往恐有危险。”
“她怎么独身前往了，不是还有我么？”赵远玉一脸不快的瞟向林清，言语间满是少年的傲气。
林清也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不禁上下打量起来：“阁下是？”
“与你无关。”赵远玉没好气道，俨然一个闹别扭的小孩子模样。
李洛忙站出来打圆场：“既然如此，那就先多谢了，一起走吧。”她的考量是既然真的有那种出神入化的武功的存在，那么凶手就极有可能是个所谓的武林高手，不然怎么能把血衣放进客栈？
如果凶手真的武功高强的话，那不论是为自己的安全考虑还是为赵远玉的安全考虑，多一个帮手总是好的。另一方面来讲，林清主仆出现的日子恰好与第一起凶杀案的日子相近，他们很有可能与这两起凶案有关，放在身边看着总好过不知道他们的行踪。
再说这里这么多眼睛看着，就算他俩是凶手也不敢贸然伤她性命吧，只要在去云霞郡的路上出事，他俩就必然脱不了关系。
去云霞郡的路上无波无谰，只是赵远玉没给过林清好脸色看，不是冷言冷语就是明讽暗刺。林清倒是大度，并不与他计较，秦越的脸色却不好看，好几次都狠狠瞪着赵远玉，似乎很不得将其大卸八块。
李洛觉得很头疼，她是来查案的，不是来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的。早知道这么麻烦，她铁定一个人来，谁也不带。
到了云霞郡三人在一间客栈投宿，打算第二天一早就去城里的永升号里去见见掌柜陈祥升，他是赵胜吉来云霞郡采购货物必见之人。
翌日，三人没费多大力气就见到了陈祥升，永升号是云霞郡里最大的杂货商，所以很好找。他对老友的突然死亡极为震惊，安慰了一会儿赵远玉后便同他们说起赵胜吉来云霞郡的事。
“老赵来这边基本都是为了采购染料，这次他是看那批江南新货的成色，若是好他就打算日后都改用这种货。”陈祥升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材高大，身形较胖，此时脸上神色有几分悲切，“这批货物成色是好，价格也高，要全部换成这批货需要一大笔钱。我还笑言他生意越做越大，这么多钱都舍得了。”
“谁想到他才走没几天就，就——”陈祥升长叹一声，又道，“当时我说过几日有批西域美酒送来，叫他多住几日，待品尝美酒后再走，他却急着赶回家了。早知如此，我便是拖也要把他拖住，不让他回家啊！”
“陈老板，赵胜吉来你这里的时候一切如常吗？有没有什么奇怪之处？”李洛耐心询问道。
陈祥升想了片刻，皱眉道：“倒无任何奇怪之处，只是老赵脸色不好，我问他是否遇上什么难题，他只道与夫人吵嘴，心中不快，没有其他事。夫妻之间吵嘴是常事，我也不疑有他，便不再多问。难道是另有他事？”
李洛与赵远玉对视一眼，心中各自有了算计。
三人在这边聊天，林清则悠闲地在店中四处游走，还时不时拿起印染好的布料细细查看，似乎对这些东西极有兴趣。秦越与以往一样，一言不发的跟在他身后，沉默得像块移动的石头。
“那陈老板知不知道赵胜吉除了拜访你之外，还会去拜访谁？”
“老赵在云霞郡认识之人并不多，来此也几乎都为染料而来，除我这里以外，他还真不常去别的地方。”陈祥升思索一会，摇摇头道，“似乎真想不出他还会去哪，不如几位跟我回府，问问那些侍候老赵的家人，看看他们是否有发现什么异常。”
“既然如此，那就麻烦陈老板了。”李洛笑道。
此时，逛了许久的林清停在莲花形的香炉旁边，望着袅袅升起的白烟，突然开口道：“陈老板这店里的熏的可是芙容香？”
陈祥升呵呵一笑道：“这位公子说得不错，熏的正是芙容香，莫不是公子也喜欢这种熏香？”
“不是，只是有位故人也喜好这香，所以在下了解一二。”林清摇头而笑。
陈祥升了然点头，带着四人回了家。
陈府占地面积不大，但却布置精细，处处都透露出风韵雅致，完全不像个商贾人家的风格，倒有几分书香门第的意味。陈祥升让下人将四人安置在西厢后，又喊来侍候过赵胜吉的仆人，以便让李洛询问细节。
可是一圈问下来李洛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赵胜吉不是第一次来陈府做客，那些下人也不是第一次侍候他，所以对他的起居饮食的习惯都十分熟悉。
据他们回忆，赵胜吉在陈府的那四日没有任何异常，每天都是鸡叫之后就起床，在花园里散一会儿步，然后回访吃早饭。吃完早饭就会与陈祥升去店里查看染料，然后按时回府吃饭。
就在李洛以为又是毫无收获的时候，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厮突然说道：“对了，有一次老爷去参加郡里乡绅的宴席，赵老爷没有一起去，提前回来后就一个人关在房里，晚饭时候我去敲门问他是否吃饭也不理，直到二更时分才出来喊我给他弄点吃的。”
李洛心中一动，忙问：“他有没有说他都干嘛了，你还记得他当时的表情吗？”
那小厮摇摇头道：“他只说是小睡一下，不想睡过头了。当时天色太暗，我又站在院子里，实在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给他拿了些饭菜送到门口。不过那时候他神色很正常，没有奇怪之处。”
“好吧，多谢你们了，今天就先这样吧，如果你们想到什么就来告诉我，我大概得在这留两三天。”李洛见打听不出什么，便让众人散了，独自回房。
她刚把自己呈大字状摊在床上准备整理一下目前已知的信息，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赵远玉推开门走到床边，居高临下颇为不屑的望着李洛的姿势：“姿势粗鲁，真不知道你是不是姑娘家。”
听她这话，李洛索性翘起二郎腿，满不在乎的说：“那又如何，你不还得叫我一声姐姐？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赵远玉不服气地瞪她一眼，却又无可奈何地坐在床边，一只手胡揪着床单：“我只是想知道你有头绪了么，看情形我爹似乎没有明显的异常。”
“什么叫没有明显异常？只要是异常，就算只是一个细微动作，也叫异常，不分明显不明显，任何一个异常都有可能是破案的关键。这点都不懂，跟我跑来瞎胡闹么？”李洛坐起身，双腿盘起，开始教导这个小小傲娇男，同时也在心底哀嚎：我明明是律师穿越，我不当状师却来这里干警察的活，我招谁惹谁了，我也是半吊子好吗！
赵远玉顿时气焰矮了半截，结结巴巴地说：“那，那你说，说说看，我是真的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什么你啊我的，姐姐不会叫吗？”
“洛姐姐。”赵远玉眨着双眼，可怜兮兮的望着她。
李洛瞬间觉得自己像一个欺压良家妇女的土匪头子，心理阴暗面得到极大满足：“这才对嘛。我来告诉你从哪里下手，陈祥升不是说看见你父亲的时候他脸色很差吗，他为什么会脸色差，真的是和你母亲吵架了？小厮说他没有去赴宴，反而一个人关在房里直到二更，他为什么不去赴宴呢？”
“你父亲是个商人，当地乡绅的宴会是一个多好的扩张人际关系网的机会，他为什么不去？是不是有什么事或者什么人比扩展人际关系更重要呢？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从他回房到二更时分这段时间，他是不是真的呆在房里，小厮说他敲门问他是否吃饭，房内却没有回音，那么他有没有可能去了别处？”
“我爹他睡眠很浅，稍微有点动静都会醒，如果那小厮真的敲门了，我爹没有不醒的可能。”赵远玉声音低沉。
李洛也收起那些洋洋得意的心思，认真分析：“假设，他脸色不好真的是因为和你母亲吵架，他也的确是在房内睡觉，那么就没有什么别的问题。可如果他脸色不好是因为我们不知道的某人某事，那我就有理由怀疑当天他不在房内，而是偷偷去了别的地方与某人见面。”
“据陈祥升所说，你父亲在云霞郡没有别的认识的人，那就说明那个人极有可能并非云霞郡的人，只是来这里与你父亲碰头。需要瞒着多年的老朋友去见的人，会不会就是那个经常偷偷去你家的人？”
“我记得很清楚，爹来云霞郡之前没有和娘有任何争吵，他的脸色不对绝对和娘没有关系，而且那个男人在我爹走的前一天来见过他。”赵远玉缓缓说道。
李洛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神秘男人极有可能就是凶手，但是杀人动机是什么，他的行踪又何在成了困扰她最大的问题。更重要的是，这仅仅只是她的直觉，没有任何证据支持，即使找到那男人，也没有办法让他认罪。
可是，仅仅是这么简单吗？李洛的心底那份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仿佛她错过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云霞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