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枫叶染》一声珍重

25、等你爱我

　　穆主任在宣布进修人选时，一切尽在冉枫和肖扬的意料之中。
　　肖扬得意地倾听着穆主任列举他种种符合标准的优秀条件，而冉枫的目光已游离至窗外。原本是她选择的逃离方式，师兄又当仁不让。有一种无奈，也可以称作坚强。比如师兄的选择，是一种放弃，也是一种放开，给自己心仪的女孩儿一片自由的天空，却也在无形中把一份沉重放在冉枫心头。生命中拥有的知己，是有幸还是不幸，其实只能接受给予的而不能去相应的付出，也是一种难言的煎熬……掌声打断了冉枫的思绪，她听见穆主任宣布：“既然大家没有异议，就这么定下了。肖扬，你好好准备所需要的进修材料，我去院办给你开介绍信，十月初就出发。”
　　“得令。感谢院方及穆主任的提携，给我至高无上的荣耀，肖扬头可断，血可流，先进技术一定学到手。”肖扬嬉笑着。
　　“这孩子，唉，”穆主任叹道“你这脾气是最不让我省心的一个，可工作上无可挑剔。这一走一年，急诊科的压力增加不少。出去呀，知道努力就好，别太拼命。走哪都让人惦记。”
　　“好啦，穆主任，好像我要上战场一样。我还以为你惦记我，原来是我走了，怕没人干活了，是吧？等我回来，同胞集体放大假，行了吧。不说了，不说了啊，穆老太，啰嗦。”肖扬笑着轻拍穆主任的双肩。
　　“你和小枫都说我啰嗦，我可能真的老了。还有你，小枫，虽说是短训，也是时间紧任务重，不可大意。”
　　穆主任转头看冉枫，却发现她一脸茫然“什么短训，我没听清楚。”
　　“小枫你怎么了？哪部舒服吗？”穆主任担心地问。“刚才我已宣布了派你去华西医院短训学习微创技术，为期四个月……”
　　还没待冉枫开口，肖扬探过头来，假装正色道：“穆主任，人心叵测呀。冉医生知道自己未能成为进修人选，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又发觉，除此之外，还要离开心爱的大师兄整整一载，又悲愤难当，痛苦不已，以至于有些失魂落魄，可以理解的。”
　　肖扬又在充当盾牌的角色。
　　“都30岁了，还没正样。进修时直接找一个精灵鬼怪的女娃来管教你，免得你总长不大。”穆主任疼爱地拍着肖扬的背。
　　“有像冉枫这样的吗？”肖扬嬉皮笑脸。
　　“傻小子，看你有没有心。可惜了，我没有女儿……”
　　肖扬大力地摆着手：“得，和你一样啰嗦，我宁愿打光棍儿。”
　　“看我不找晓瑶收拾你！”老太狠狠拍了肖扬一巴掌，负气离开。
　　“师妹，你不帮我，老太打我，你可真不义气……”
　　冉枫努力的想笑一笑，可是并没有达到预期效果。
　　“师兄，离开的本该是我，可是……”
　　“小枫，别多想，这次学习机会可遇而不可求。再者对我来说，是一种结束，也是一种开始。你了解师兄的个性，如果不能相守，还不如放手。其实，是从来没拥有过，也就谈不上失去。更重要的是，师兄打包票，贺远峰是个汉子，男人看男人或许比女人更准，尤其时站在对立的角度上时。师兄希望看见快乐的冉枫，要让我觉得自己的决断没错，别让我后悔，知道了吗？”
　　自始至终，肖扬微笑着，而正是这怅然若失的笑容加重了冉枫愧疚的砝码……
　　“师兄——”她觉得任何语言都空洞乏力。
　　“嗨！说什么悄悄话呢？”唐晓瑶风一样冲进来，看清他俩的表情后，有些难为情地说：“好像我来的不是时候耶。”
　　“胡说八道有瘾。”肖扬手指敲在唐晓瑶头上。
　　怪哉的是唐晓瑶却没顾上这个，而是愁苦着脸道：“肖扬，每天看见你就好烦心，不知你又要找我什么茬，我又要怎么去对付。未雨绸缪，充满斗志。可是你一下子离开这么长时间，还真不适应，心里怪怪的。谁和我吵嘴、斗气、磨牙呀，真闷。”
　　“还没分离，思念就已开始。瞧，这就是肖扬的魅力。”突然，肖扬把嗓子夹得尖尖的“要不这样，唐晓瑶，看你是如此的真挚，莫不如你就放弃常东瀚，来追求我吧。我有可能心一软，罢了，蠢就蠢点，笨就笨点，丑就丑点，勉为其难接受了吧……”肖扬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这该死的低气压，跟你说点正事，你还趁机在那贬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没等唐晓瑶抄起手，肖扬已识趣地遁逃了。远远地还听见肖扬在喊：“唐晓瑶，我不在时，你牙痒痒就往墙上磨磨。不许在我不在家的期间偷偷和东瀚结婚，我还要闹洞房呢！否则，我就给你们婚姻搞破坏……哎哟，你这女人出手怎么这么狠，啊……我要告诉东瀚你有暴力倾向……啊——你这妖怪……疼死我啦……”

　　两个人活宝将冉枫的低落一扫而去，她使劲揉揉脸，让表情肌尽量放松。
　　“冉枫，学会感恩吧。身边的人都在真诚的爱你，有什么理由不去微笑呢？有什么理由不用自己的快乐去回报他们呢？”冉枫交叉手指，使劲将双臂上扬，伸直，拉长，嘴里哼唱着：“让我们期待着明天会更好……”
　　唐晓瑶又一脸喜气地探进头来：“小枫，别期待明天了，今天就会很好。晚上，咱们给肖扬践行，同盟酒吧。喊破喉咙，蹦断腿，不醉不归，这可是老规矩。不许中途临阵脱逃，肖扬会不高兴的。”
　　唐晓瑶为了防止冉枫的“不轨”行为的发生，最后一句话是给她打的预防针。
　　“还有，别忘了告诉贺远峰，今天不用来急诊科当门卫了，不带家属。每天也太准时了，这种殷切、周到、体贴，对你而言是幸福，对别人来说是折磨。这么高远的目标，人家怎么去找？真是羡慕得要命，嫉妒得要死……”唐晓瑶自顾自的喋喋不休。
　　“说我时，心不虚呀。谁值夜班时有专人热汤热饭地伺候着，下夜班，还有人熬红眼睛等着把某人送回去。美其名曰‘忙了一夜，哪还有什么力气去挤公交’。某人心就真狠，享受得理所当然。我还真不知道，以前下夜班，某人是不是需要救护车把她送回家。”
　　冉枫双臂抱在胸前，自言自语。
　　“臭冉枫，低气压还没走，又多了一个和我拌嘴的。你们两个真是一所学校教出来的坏学生，一个鼻孔出气。说好了，晚上不许逃，最次也得让肖扬扶着墙回家。好了，开工了！”
　　唐晓瑶如同商贩一般，一声吆喝干活去了。留下冉枫看着她轻巧的背影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