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像》赤锦浮砂

4、残像 4

　　4.
　　“我爱上你了。你呢？”方进平静地说。
　　陈默觉得自己的胸腔快炸了，耳边一阵阵的轰鸣，就好像有人在他耳边引爆了整整1公斤C4炸弹。直觉告诉他，方进并不是在开玩笑。那种坚毅的，眼中闪着精光的表情陈默见过，那绝对不是开玩笑。陈默忽然有种想笑的冲动，他不明白自己这种反应到底算什么。你十年来最好的哥们儿站在你面前说我爱你，你爱我吗？这个时候他应该有什么反应？
　　陈默突然想到了陆臻和夏明朗。他并不知道当初是谁追的谁，但他迫切想知道，被告白的那个当时是个什么反应？他想要求证，自己现在这种既不兴奋也不恼怒的心情是否正常？
　　军营里，男人堆里，这种情况其实不算鲜见。陈默虽不反感，但也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何与自己最铁的男人身上。
　　陈默仔细盯着方进的眼睛，目光锐利，好像要把人生生剖开一般。
　　早自己两年进麒麟，选训时得瑟地吼着烂菜叶子一遍遍把他砸进泥坑里；成为正式队员后每天腆着脸来与他称兄道弟，一个人PLA PLA说个没完；他的万年拍档，执行狙击任务时的观察手；放心把自己后背交给他并且拼命保护他的背后；他离开时全队长途奔袭100公里从山区送到国道，最后一个拥抱她怒吼着老子舍不得你，泪却流了他一脖子。
　　陈默觉得自己想要拥抱那个人，他想说不够那不够。不是你说爱我就可以在一起的。但是他说不出口，他不能这样说。这太危险，这会毁了所有人。他、方进、苗苑，还有他们各自的家庭。陈默第一次感受到了胆怯，一种无法克制的恐惧。陆臻总说人因为无知而恐惧，他对这方面只停留在对陆臻和队长情况的了解上。他怕他无法处理这种局面，更怕自己伤了方进的心。
　　伤心是很可怕的，即使他已经离开了麒麟，即使他已不用将自己的性命交予同伴手中，让兄弟伤心的人仍然是可怕的。所以要怎么做？承认喜欢他？两个人秘而不宣地开展地下恋情、一边与苗苗过幸福安稳的日子？
　　陈默突然想嘲笑自己的幼稚，当年临危不乱的气概去哪了？自己对于他那种超越友情的莫名奇妙的感情让你无法泰然处之？于是你动摇了？你想说服自己这种荒诞的感情就TM是爱情？
　　陈默忽然闭了眼，停顿数秒后睁开说：“方进，我们需要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