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1/仙2遥灵]解愁肠》清疯明月

30、Part 30 遇雨

　　"七七...你不要太难过了...我也会担心的..."走在画轴迷阵中,小虎看着低头默默走路的沈欺霜,很是担心.他不太会安慰人,尤其面对着沈欺霜这样细腻温婉的女子,他更觉得自己比平日更加拙于言词:"四位师姐她们..."
　　"小虎哥..."沈欺霜抬头,露出一个让他安心的微笑:"七七明白的.这几日我...已经平静很多."她垂头片刻,又低声道:"只是想到要见李掌门,心中有些紧张..."
　　"啊,原来是因为这个."小虎笑了起来:"忆如她一定会给你介绍的.逍遥大哥人很好很随和,你不必担心."他想了想,又道;"我们应该会先遇见忆如,她最想见的人就是逍遥大哥了...所以画妖一定会化成逍遥大哥的样子出现在她面前.我们得快些赶到,替她赶走画妖."
　　沈欺霜嗯了一声,两人又行了一段路.沈欺霜打破他们之间微妙的沉默,低声道:"这几日...听你,忆如,天鬼皇前辈,还有千叶禅师说到李掌门,七七觉得...李掌门他...定然是一个很温暖的人."
　　"逍遥大哥从来都是这样啊."小虎随意地答道:"七七,我相信你虽是第一次见他,也不会感到陌生的.逍遥大哥这个人,虽然很会说话,但也是个直心肠的人."
　　"嗯...小虎哥,你说李掌门年轻的时候,想学得高深剑术,行侠仗义...想必当年的确是相当热心肠的男孩子...只是如今,他真的达成了他的心愿...可心底,想必又别有一番感受..."
　　小虎抓了抓头,偷眼看了一下沈欺霜,但见她依然微垂着头,低眉顺目说着这些话.他心一动,有些无措地接道:"七七...你说的对.可是,我也不太明白...逍遥大哥经历了很多事,他如今的心情...有时我也看不透呢."
　　沈欺霜微笑看了小虎一眼:"这从何说起呢"
　　小虎想了想,道:"逍遥大哥有时候会皱着眉头,但是有时候他看着大家,那安然平静的笑容,又让我觉得可以依靠...他以前玩世不恭的,却不是这副模样...逍遥大哥,真的跟以前不一样..."
　　沈欺霜沉默了半晌,微微侧头,却又偷瞄了小虎一眼,低头,微有些羞涩地轻声道:"李掌门虽年轻,可也是我们的长辈...他的心思,我们难以轻易揣度...可是听了他许多事迹,我想...可以肯定的是,忆如的娘亲是他很重要的人...她的离去,也使他转变了很多...只怕到如今,李掌门都难以释怀...我想...忆如的娘亲何其幸运,得与李掌门携手成悦,却又何其不幸早早去世..."
　　小虎看着沈欺霜双颊微红,款款倾诉,只觉心漏跳了几拍,七七这样细腻温柔心思,又是在向他诉说心中所想,教他觉得很开心,可又不知如何回答,好半晌才憋出一句:"七七,你又伤感了"
　　"嗯...小虎哥."沈欺霜望着他,一笑:"你...别担心.七七不过是偶然有感而发..."
　　"那...那就好."小虎赧然道,侧头想了想,又道:"七七...你不要难过...你还有师父,她那么疼你,一定舍不得责骂你...还有我,也会陪在你身边."
　　"谢谢你...小虎哥.七七能遇见你...还有师父,已觉得幸甚..."沈欺霜温柔一笑.

　　二人继续往前走着.行走间偶然会听见水声,竟是有沟渠纵错交流幻画迷阵之中.过不久竟真见到一条溪流,清澈见底,更隐隐泛着光芒如掺杂金沙.他们不明此水何物,因此也不敢碰触.毕竟虽已身在迷宫多时,但身上携带的水还足够二人饮用.只顺着溪岸行走.
　　小虎领头,行不多时竟见前面岸边蹲着一个女子,似在伸手探水.
　　"七七!"小虎警戒地拦住身后跟着的沈欺霜,低声道:"那是一个画妖."
　　沈欺霜惊而抬头.那女子也听见了他们的声音,站起来转身看着他们.
　　小虎与欺霜在迷阵中已经多次与画妖交手,每次均是杀得你死我活.而这容貌极美的画妖却只是站着怔怔看他们,良久方轻轻道:"你们,可是李掌门的朋友"
　　小虎点了点头,反手却将魔刀拔了出来,冷峻地望着她.心底却着实有些奇怪,这画妖温柔可亲的情态语调,竟与七七几分相似.
　　幻灵见了,也只微微一笑.沈欺霜按着小虎握刀的手,柔声道:"小虎哥...先别动手.我瞧她...并无恶意."说着缓步向前,施了一礼:"欺霜冒昧请问姐姐.你可知...忆如在何处"
　　"嗯...你说李掌门的女公子"幻灵摇了摇头:"我实不知.李掌门他...绝无可能让我们画妖靠近忆如..."
　　沈欺霜微微一愕,却仍很快问道:"那姐姐定然知道李掌门身在何处"
　　幻灵轻轻道:"李掌门在哪...忆如就在哪.但大家都不敢靠近那里...我也不便与你们明言."
　　沈欺霜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但看这位画妖容貌虽姣好,但神色落寞,清澈双眼中甚至有几分凄然之色,使她看得也甚不忍,便柔声问:"姐姐在此,做什么"
　　幻灵望着脚边溪水,却不回答她问题,只淡淡道:"你们或许不知...这画轴迷阵中的水,取自冥界的忘川...若饮之则可以忘却前尘."
　　沈欺霜一惊,想起小虎提过逍遥大哥年轻时曾吃了忘忧散,忘却一段往事,却又想起,她脱口而出,问道:"那忘忧散...可是来过画轴中的人,将此水携出...调和制成"
　　幻灵微微一笑:"姑娘你...知道的却是不少."
　　沈欺霜黯然,思虑片刻,又抬头:"姐姐...你现在可是要饮这忘川之水"
　　幻灵转身看着溪水,幽幽道:"我已经在这里站了许多天了...却不知自己...是否该饮它."她回头,又对二人微微一笑:"就在我决定了的时候,你们却来了..."
　　沈欺霜凄然道:"是什么事情,让姐姐如此决然,定要将它遗忘失去原有的记忆,未尝不是一件残忍的事."
　　幻灵默默低头,良久方叹道:"求而不得,不如忘却..."
　　沈欺霜凝望着她,犹豫了一下,柔声劝道:"可那却也不失为一段美好的回忆...即便有缘无分...只要你自己无愧于心...又何妨让它随流云而逝.姐姐,何苦如此为难自己."
　　幻灵有些讶然抬头望着沈欺霜,继而微笑点了点头:"听你一席话...我却是安心不少...愿你出得画轴后,一切安顺..."
　　沈欺霜微笑:"多谢姐姐."
　　小虎怔怔看着两位女子对话,正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却又看见上游走来一位俊秀男子,看得一身文气,眉目凛然,却无甚表情.他望了望小虎二人,面现杀气,而小虎也戒备起来.可那男子目光转向幻灵,竟是一片柔和,微摇了摇头,继而叹息一声.显是知道幻灵在此,定然不许他对这贸然闯入的两人动手.
　　"你..."他看着幻灵,欲言又止.
　　幻灵朝着他微微一笑:"幻殇...我们走吧."
　　幻殇见幻灵展颜而笑,也面露安心神情,点了点头,携了她手而去.

　　沈欺霜含笑目送他们离去,回头恰见小虎一头雾水的模样,不禁轻笑出声.
　　"小虎哥,我们走了."
　　"啊好...七七."

　　两人又行了一个时辰方才到仙灵岛.扑面而来的清风细雨却让他们闪避不及,身上又都是没有带伞.小虎慌忙地除下披风要替沈欺霜遮雨.却见她抬头一笑:"要是忆如在就好了..."
　　小虎听了,也笑起来:"啊,她那把小伞,怕不够遮我们三个..."他看了看四周,讶然道:"这里...是仙灵岛!"
　　二人撑着披风急忙赶到水月宫正门时,恰见忆如撑着小伞孤身站在水月宫外,怔怔看着爬着滕蔓的白墙,阴暗没有点灯的窗口,呼唤道:”爹!”
　　她绕着宫墙走着,又叫了几声:”爹---爹!”
　　水月宫内仍没有回应.忆如又唤道:”爹…你在不在这里…如儿来找您了!”
　　风雨吹过竹林,使得竹叶纷纷垂首摇曳,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地上潮湿野草残花,更显这雨天里水月宫更孤寂宁静.
　　忆如呆呆望着虚掩的门口,低声道:”爹…”
　　沈欺霜望着忆如,不由叹了口气,轻声对小虎道:”看来李掌门不在此处.忆如若进去碰上了画妖,可就不好了.我们快跟去看看…”
　　她正说着,只见水月宫门被人缓缓推开,一袭青衫白衣之人含笑走出,张开双臂,柔声唤道:”如儿!”
　　忆如呆呆望着那人,大眼睛中慢慢地充盈了惊喜的神色.再下一刻,她就又哭又笑地朝他奔去,撒手丢了伞,一声一声地呼喊着爹爹.而那青衫人也上前俯身将她抱了起来,不顾满天飘雨.忆如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落在他肩头.一阵风挟着细密雨水袭来,吹得紧拥的父女两人发上衣上都沾满了水珠.他们却又笑又泣,浑似不觉.